“嗯？那我定然见过的，你们四个啊——哎哟我的娘，不会是那个凶巴巴的冰心吧？啧啧啧……”上官默一边说一边摇头，“真够倒霉的……”
“不是。”
“我想也不会。”这么说着，送了一口气，“你们四个里面，最适合做掌柜的应该是你啊。说起来，连阿姨怎么了？突然就不做了？真是够任性的~~”
“连姐姐……也有自己的事……吧。”听心手上的动作定了定，想到这里温柔地一笑，“是怜心也满二十四了，所以不做‘心字姑娘’了。新来的掌柜……她替了怜心的位置。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呢。”
“你这么一说我越发好奇了。”上官默追上端着木盘出去的听心说，“哎哎，她下次什么时候来？”
“你不去找她，她也会去找你的。”听心回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啊？？？？？？什么！！”清晨里，倾心拔高的声音显得尤其大声，几只鸟扑扇着翅膀从后山的树林里被惊得飞了出来，两匹狼在山林里遥遥地低吼像是在嘲笑女子的大惊小怪。
“昨天忘了告诉倾心呢。”凉亭里，两人正在对弈，倾心一激动扰了一局好棋。
女子豪气地拍案而起：“你是说，今年要同心字楼合作筹划秋祭的是上官将军家。重要的是，上官将军自己跑了留下他那个儿子？！开什么玩笑？！”
“倾心，冷静点。”话是这么说，然而顾轩脸上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冷静不了！那可是上官默！没记错的话，就是我们在璟轩婚礼上见到的那个人吧！看上去就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更何况整个临夏都知道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经验，这不是给我添堵呢！”
“还有我呢。”顾轩笑着说。
女子沉默了片刻，复而才缓缓开口：“哪，轩，若我不说，你能保证不插手么。”
顾轩眉梢一挑，站起来拍拍女子的头：“这才是倾心。”
女子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女子头也没回：“将军府。”
要她和上官默合作？那还不如她自己一个人。既然他是那样的人，那么按他的性格来说，大概也是受不了这些麻烦事的。那么不如……
已经日上三竿，这种时刻，在很久以前，倾心还是“沈音”的时代里，她也曾经每个周末都睡到这样的时候。倾心坐在待客厅，一身宝蓝，流苏玉簪斜插在发髻里，呆呆地望着门外的阳光。
果然直接过来，是太冲动了么。
手一抖，茶水洒了一些出来，已经凉了。
女子在这里等了有些时候了，刚到将军府的时候侍女带她到这里，说是上官默还在睡。她这一坐，便是坐了一个时辰。
倾心叹口气，她的耐心耗尽了。
不该这么笨的，早知道他打算直接撒手不管，她又何必非要跑这一趟。亏她还那么认真地想了半天要怎样开口才合适。
卧房里。
上官默慢慢悠悠地吃完了早点，又破天荒地整理了房间。优哉游哉的样子，让在一旁的侍女都替他着急。
“公子，让客人等这么久不合适的吧，要是老爷知道了……”
“老头子怎么会知道！？”上官默接着甚至开始擦桌子了。
“公子……”
“好啦，我自己知道！”上官默拍拍手上的灰尘，依旧是一身挺拔干练的戎装，看上去，倒一点都不像那个口碑极差的纨绔子弟。
看看地上阳光移动的距离，他换上平时习惯的痞笑，去往待客厅。
身后的侍女看了一眼屋子，也跟了上去。这侍女长得斯文秀气，皮肤白净，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公子早就起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去呢？”
“整个临夏的百姓都知道本大爷游手好闲，那就让她这么认为好了。”上官默顿了顿，调侃道，“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说别的，就是安排个座位都要权衡各个大臣在朝中的轻重，莫说这其中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诬陷报复，只有老头子那种人才游刃有余。吃力不讨好，本大爷才没那个闲心揽下这些破事儿。”
“有这么……复杂么。”侍女犹豫，担忧地说，“那……那个姐姐会很辛苦吧……”
“怜香惜玉也要分时候。她辛苦是她家的事儿，本大爷可管不着。”上官默快走几步，“若不是看她是个女子，还要叫她等上一会儿呢！”
“哎……公子，等等我。”
倾心放下杯子，开始在厅里来回走动。这个厅不大，也很普通。边上立着一个红木橱子，镂空的，上面放着各种青铜器。女子好奇地站起来，上前细细看。
“啧啧啧，还真是细致哪……这样的手工……”女子一边好奇地观察，一边忍不住小声赞叹。纵使她认不出来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到底是什么，也能看出来一个个镂空的华丽细致。不得不再一次“赞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还没看几个，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对于这种让客人等了一个时辰的主人，她根本不想讲什么礼仪，只是自顾自地端详。只当没听见。
上官默让侍女先退了下去，厅中只留下他和女子两人。
从背影看，是个纤瘦的女子。宝石蓝的一身衣服恰到好处地勾出窈窕的曲线。故意忽略他的到来。
是美女又怎样。
“咳咳。”上官默敲了敲桌子，“让姑娘就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就不要让客人等这么久。”女子不疾不徐的声线，不在意地说，听不出情绪，只着看木架上的什物。
上官默的笑容僵了一刻。
“额……呵呵，府上鲜少有姑娘这样美丽的女子来访，受宠若惊，所以才好好准备了一番，请姑娘不要见怪。”
“连我的正面都没有看到，就说这种话。”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些轻蔑。
“姑娘的气质浑然天成……”上官默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好了。”女子直起身，纤细的手指摸了摸面前张牙舞爪野兽的利齿，“我不是来找公子的，我是想来见上官将军。既然他不在，我也只和主人说一声便离开了。”
“老头子可要好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那么，我就直说好了。我知道，像公子这样……不羁……的性格”倾心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合适的词，“还有公子贵人事忙，今年的秋祭，就不劳烦公子了。既然上官将军不在，倾心就累一些，全部……自己来。”
“姑娘可真是贴心，嘿嘿。”上官默见对方转了过来，正要故作正经地推辞几句，忽然对上那双微笑的眼睛，顿时让他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头里没有说出来，“呃——是你？”
比上一次变得……更加美丽了。就像初绽的花朵，带着露珠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上官默的眼中流过惊喜，几步上前，走到女子面前。
“诶？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早知道是你，本大爷就出来了嘛。”
女子柳眉一挑：“所以你方才是故意不出来？”语气危险。
“你又不早说。”
“你几时问过？”
“哎，对了对了！我该早点问的。”
“公子。”女子后退一步，绕到屋子中间，偏着头，“我与你似乎还没有熟到这样的地步？”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倾心来也不是为了叙旧的。听公子方才的语气，应该是准备不管今年的秋祭了吧？”
“等一下。你是心字楼的新掌柜？”上官默的眼睛一转，“既然今年轮到上官家，那么我当然要替将军府将这个秋祭办得有声有色！放心好了。”
女子没挺清楚似的，怀疑的看着他。
“好了，我知道了。从明日开始本大爷一定按时出现~！”
“喂——可是……”
“公事就说到这里吧~”男子拉开一个大大的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没吃过东西吧？想吃什么？”
“不是——”
“我家什么橱子都有，老头子的口味随时在变。最近有个新菜色……”倾心看着面前男子的嘴一张一合，至于他后来说了什么新菜色又有什么新花样，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谁说只有女人变脸快来着。
失误……还真是不该来的。
女子默默地摇摇头，望着天边的白云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