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舒背对着他,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道:“你站住,不许往前走!”而后,一脸悲悯的仰起头,任眼泪疯狂往下落,清冷的声音也随即响起,“你先去找木材,我马上就好。”
雷音俊逸不凡的娃娃脸上凝起一抹深思,想到刚刚夏侯霏与蔺沧溟的互动,他狭长的凤眸骤然眯起:“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
怎料,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沫舒突然转过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的面前,纤细而柔软的手一把扣上他的下颌:“这种话,也是可以任你胡说的吗?”
“既然不是,你激动什么?”凤眸还下意识的落向她扣在他下颌的手,沫舒小脸一沉,瞬时放下自己的手,一脸不自然的道:“对不起,这是我的本能反应。”
“是本能?还是……?”雷音的话,再一次刺激到了沫舒,她幽深的眸底立时闪过一道冷芒,并下意识的紧咬起贝齿,怒急低吼:“不用你来敲打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比你要清楚。太子与太子妃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根本就没有与之相比的资格,你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因为我沫舒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动‘情’这根弦!”
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到了,雷音有些不自然的上前一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这件事到此为止,刚刚,你就权当没看到。不是要做木筏,赶紧走吧!”随意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沫舒强装镇定的就要往回走,却被雷音骤然拉住了手臂,用力往回一拉,自然而然的,她撞进了他温暖的怀抱,几乎是瞬间,她就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或许是因为愤怒,亦或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引得她脸颊爆红,刚要抬手甩向他的脸,却被雷音厚实的大掌握在了手里,英气的俊脸上闪过一抹戏谑:“女人,还是不要太强硬的好。”
沫舒死死的咬紧下唇,脸颊因愤怒而通红,看向雷音的眼光充满嘲弄:“所以,你就要强硬了吗?”
雷音狭长的凤眸不悦的眯起:“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付出,你就没看到吗?”
沫舒冷冷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的付出,这辈子我都不会看到。放手,我最后命令你,放手!”
“不放,就是不放,好不容易争取到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怎么能放弃?舒儿,从你刚进金鎏宗的那一天,我就注意到了你,整整六年了,我默默的守候了你六年。当我知道你要留在夫人身边时,我甚至兴奋的几晚睡不好觉,一直以来,我都在极力的隐藏自己的感情,不敢向你表白,我害怕,我害怕我的表白让你远离我,可是这一次,这一次我真的不想错过了,既然连上天都给了我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说,我怎能错过?怎能?”
面对雷影热烈的眼神,沫舒内心猛然颤抖了一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得到别人的爱护,心思百转间已经有无数个想法在脑中闪过,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一切,看向雷音的眼神也不再凌厉,反而,多了一抹释怀的坦然,她抬眸看着他,突兀的笑了起来,那双骤然黑沉的眼睛里,满是嘲弄:“你之所以对我迷恋,全是因为这一张面皮,你可知道我的曾经?可知道这张漂亮的脸皮下隐藏着怎样黑暗的一面?你很优秀,未来还有更多的选择,而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放手吧!”
“放手?你说的容易,六年的感情,又岂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我不管你曾经如何,我只看现在,看未来,只要我们两人情投意合,难道还没有过不去的坎吗?曾经,谁还没有个曾经?进入金鎏宗的人,谁没有一个黑暗的过去?我们都是重生一次的人,应该知道未来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如果你一堆的沉沦过去,那你这颗心,永远都不可能明亮的敞开,舒儿,我抬眼看看我,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的心,不要再去纠结自己的过去,好吗?”
面对雷音苦口想劝,沫舒最终选择了沉默,她默默的推开他,默默的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他没有再勉强,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与其那样,他宁愿给她时间,再耐心等待,他相信,铁杵总有磨成针的时候,六年他都等了,还在乎接下来的时间吗?
但转念一想夏侯霏的嘱咐,他又不敢又丝毫懈怠的紧跟了上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站在暗处的夏侯霏下意识的拧眉看向蔺沧溟,眼底的不满清晰可见。
蔺沧溟挑高了眉,无可奈何的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她……还没主动告诉你们,我曾经答应过她,除非是她自愿,否则,谁都没有权利将她的身世公诸于众。”
这一下,夏侯霏更加的诧异了,这个沫舒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让蔺沧溟做到这个地步?
“行了,别瞎想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帮忙吧,这里不能久待。”话落,拉着夏侯霏就往雷音所在的地方而去。
然而,仅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传来了沫舒尖锐的嘶喊声,夏侯霏只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脸惶恐不安的推了推蔺沧溟屏气凝神的身体:“快,快,是沫舒,她一定遇到危险了,快!”
在蔺沧溟第一时间携着夏侯霏找到他们的时候,却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得浑身发软――
蟒,她看到了电影电视以及纪录片中才能出现的大蟒,而沫舒而今,正被它死死的缠绕着,雷音心急如焚的攻击它,却使得沫舒的境况越来越危险,她的脸甚至因为变成了铁青色,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她因惊吓而浑身瘫软的时候,蔺沧溟将她用力一丢,扔在了不远处的树杈上,而后纵身一跃,抽出手中的长剑,眼神陡然变得幽寒凌厉,对着雷音的方向怒声喝道:“斩断它的尾巴!”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已经飞跃到了巨蟒的头顶,他汇集全身的力量到剑部,厉吼一声狠戾无比的朝着巨蟒的头部砍了下去……
“啊……”夏侯霏因为恐惧,非常没种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声奇怪的嘶吼之后,蔺沧溟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霏儿,快,快点将沫舒带走!”
夏侯霏一听此音,身体瞬间做出了反应,居然不顾一切的朝巨蟒的方向飞了过去,在巨大的危险面前,她似乎战胜了恐惧,使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揽住已经昏厥的沫舒,逃也似的朝沼泽地的方向而去。
蔺沧溟见她安然离去,与正在与这条巨蟒周旋着的雷音对视一眼,开始更加凌厉的攻击,尽管它的头没有被他一剑斩断,但尾巴却已被雷音瞬间斩断,可也因为此,巨蟒的威力也瞬间爆发了出来,在它尖锐的嘶喊声中,巨大的身体用力的摆动着,若不是蔺沧溟与雷音拥有绝顶高的轻功,恐怕此时也早已成为这条巨蟒的盘中餐。
两人因为沫舒,配合完美的不断朝着这条巨大的怪物发动攻击,直至将它伤的遍体鳞伤才得以彻底斩断它的头部,然而,令他们想象不到的时,尽管斩断了巨蟒的头部,它的身体却依然能够灵活的摆动,就连被他们砍下的头,还不断的做出咬合的动作,两人面色大变的倒退多步,纵身一跃迅速闪离原地,飞也似的朝夏侯霏离去的方向飞去,此时,更关键的是已经昏迷不醒的沫舒。
等他们二人赶到的时候,夏侯霏正不断的用力挤压她的胸腔,不时嘴对嘴的呼吸,这样的一幕深深刺激到了蔺沧溟与雷音,但他们也看出她是在救人,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无视。
似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夏侯霏满含泪水的脸抬了起来,对着蔺沧溟的方向哭喊着:“呜呜,你快点你快点,沫舒要死了,沫舒快要死了,快,快点……”哭到这里,竟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幸而蔺沧溟及时赶到,将她稳稳的搂在怀里,查探了一下她的脉息后,松了口气,将她交给雷音:“看好她。”
“是。”雷音知他要解救沫舒,自然不敢有片刻的迟疑,把夏侯霏放到了一处干爽的地方后,又将附近的一棵树木砍断,劈成一块一块的木板,平铺在地面,这才将夏侯霏移了上去。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将自己的外袍脱掉,盖在了她的身上,而后静静的守在一边,眼底满是担忧的看向沫舒的方向,呐呐道:“舒儿,你一定要挺住,挺住啊!”
当蔺沧溟往舒儿的人中按去时,竟然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按过,想到夏侯霏刚刚奇怪的动作,脑中一灵光闪过,她竟然连这些都懂?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快速的从怀中抽出针包,如玉的手指快速抚过无数根银针,最后挑出一根适合的长度后,毫不犹豫的刺入沫舒头部的一处穴道,接着是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
当沫舒周身刺满那些散发着寒芒的银针之后,他将她绵软无比的身体轻轻扶起来,让她以坐姿坐在他的面前,而后双眸微微阖起,集中了全身的力量于手掌之中,用力向她的后背击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过去,周围除了几声鸟叫外,静的可怕,当蔺沧溟收掌睁眸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的周围以及夏侯霏的周围不知何时被雷音点上了火堆,正‘噼啪’的响着,而雷音却已经提着刚刚猎好的小动物走了过来,看到安然躺在夏侯霏身边的沫舒,他神色一变,激动的走上前询问:“爷,她,她怎么样了?”狭长的眸底满是担忧与紧张。
“放心,她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看她的身体情况。”沫舒到底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遍体鳞伤的小人儿,她常年习武,身体早已练得比一般女子要强壮,说不定,还会先霏儿一步醒过来。
说到霏儿,蔺沧溟神色一动,朝她望过去,如蘸了墨似得眼睛里满是心疼,她。。。想必是吓坏了吧?
经过几个时辰的折腾,雷音与蔺沧溟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他们借着火光,凝目朝寂静的吓人的丛林望过去,脸上毫无意外的均浮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危险就以接踵而来,后面还会有什么危险,恐怕是谁也想象不到的,蔺沧溟甚至怀疑,这样做,究竟还有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