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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冲破天网

萨摩斯岛地下基地里,那些已被堵死的通道,阻住了攻入地下基地的蓝盔机器战士的道路,但对于星波这些却不是障碍。进入地下基地后,星波想赶紧找到能引导他快速进入中央电脑的有线网络,然而正如他所料的,这里的有线网络已经瘫痪了。此时发自地底深处的爆炸声依然接连传来,在这些已经被堵死的隧道里,激起一阵阵低沉的闷响。这让星波非常担心:“这个基地的中央控制电脑会不会也已被炸毁了,如果是那样,那摩诺……。”星波不敢想了。他知道,在开放的电波世界里,他们似乎有着无比强大的能力,来去无形,移步万里,但作为电波人,他和摩诺都知道,他们也有自己极为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变化莫测的数码世界里,那是他们诞生的地方,也同样是最容易让他们消亡的地方。说白了,电波人也是人,他们只是生物生命的另外一种形态延伸。生命的脆弱性,并不能因为其形态的改变而完全改变。

此时,地面上,弓恒带着几个机器战士,没花太多时间已经找到了他之前逃出的那个洞口。相对于岛上的其他地方,这里并没有受到自毁爆炸的太多影响,但隧道内依然有不少地方发生了新的塌方。弓恒留下一个机器人战士在洞口外警戒,带着另外三个机器人战士进到隧道里。尽管行进艰难,但借着强大的随身辅助设备,他们还是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关押那些异生人的地方。那道让小异生人钻进钻出的缝隙还在那里,但缝隙那边已没了亮光。弓恒不知道那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他再次释放“小窥探器”过去侦察。夜视仪下弓恒看到,这边显然还是有受到波及的。原先有照明功能的墙面现在已经是昏黑一片。在那撒满各种智力玩具的地面上也多出了不少碎石和土块。很快小窥探器就找到了那些异生人,他们正惊魂未定的挤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地上有大滩的血迹,显然有人已经受伤不轻了。

“赶快实现破拆!”弓恒给蓝盔机器战士下了指令。

这边,星波没有了有线网络的“引导”,他在无线世界里急速穿梭着,他急于要在这庞大的地下基地里,找到它的中央控制电脑。他的担心是现实的,此时,被困在黑暗中的摩诺,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无聊等待到的最终命运将会如何,但他清楚,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但就在这时,他发现周围情况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摩诺不知道是自己眼昏花了还是确实有些事情在发生。他感觉到周边那无边的黑暗似乎正在褪去,尽管很缓慢但却是可以感知的,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他觉得现在自己周边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片浓褐色了。

如果说物理世界里,弓恒对异生人的救援是在争分夺秒,那此时,数码世界里,星波已经是在作生死竞速了。当星波找到下基地的中央控制电脑后,他惊恐的发现,这里的很多模块已经停止运行。事实验证了他的担心,现在他甚至无法知道中央控制电脑是自主进入了关机程序还是因外部供电中断而进入的异常停机。总之,面对状态完全无法确定的这台超级电脑,星波有些手足无措。进去吧,这对他是个异常凶险的境界,不进去,摩诺可能将永远消失。形势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犹豫的时间,星波几乎是凭着本能的选择,就一头扎进了这个极有可能就是他葬身之地的“万丈深渊”。

此时,摩诺的周边已经是一团浓郁的酱紫色,这让他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明白了当下所发生的是什么。“白变!这就是白变!”摩诺知道,当自己周边的颜色逐渐褪尽的时候,也就是自己生命终结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摩诺在这团无边的紫云中狂奔起来,而他周边的颜色还是在无可阻挡的逐渐变淡。“太快了!”摩诺知道,自己在计算机内的生命时钟要比外部快出千亿、万亿倍,现在自己所能感觉到的东西,在外面的物理世界里也只是发生在很短的一瞬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可以期望的了!”摩诺的脑中一片空白。

对于星波,他现在所看到的环境也已然面目全非。脚下不再有那些清晰的“亮白格子”,更没有由那些亮白格子演化出的美妙图景。四周充斥着的是各种不同颜色的色团。这些色团大小和颜色时刻都在变化着,它们有些能相互交融,有些则只能相互推挤。星波可以在这些色团中穿梭,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在有些色团里,他行动还算自由,但在有些色团里,他的行动却明显有受到束缚。“这里太危险了!”星波知道,继续在这里呆着,自己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误入一个让自己动弹不得的色团,那自己也将无法挣脱。星波看了一眼陈妤诗让自己戴上的“时标腕表”,它的时间已经定格,星波紧按按钮,没有任何变化。“用不上了,这不是一台正常的电脑,这是一台正处于崩溃状态的电脑。”星波满心失望:“难道就这样离开吗?”摩诺,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就在星波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突然,他感觉有一股柔柔的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量,把他给托了起来。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悬浮于那些巨大的色团之上。再看那些色团,似乎全都被什么给凝结了一般,不再像刚才那样,躁动,变化。

“是时间停止了吗?”星波刚想到时间,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腕微微一振,他抬手一看,那表上的指针动起来了,但它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秒针努力想往前走,但它每跳一次都又被弹回到原来的位置。就在星波注视着自己身上所发生的这些的时候,远处一个不被察觉的色团,正随着他手上腕表时间的抖动在快速的膨胀着,直到它完全包裹了星波和周边的一切。在这个色团里,星波感觉自己又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悬浮于空中还是行走于地面,四周除了那无边的浅紫色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上下,没有方向。这里能够动的除了自己就是自己手腕上的这块腕表的秒针。

“时标接口被调用了!”一个念头在星波脑海中闪过。“为什么会这样?谁调的它?”星波满是困惑,刚才他明明看到“时标”程序已经僵死,是什么让这僵死的程序又得以复活?刚才把自己托举起来的力量又是什么?这些星波都不知道,当然他也不知道,此时他所要找的人,已经近在迟尺,但又远若天边。就在这片无边的浅紫色中,一度茫然而绝望的摩诺,此时正惊讶的痴立着。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身边的颜色退成一片浅紫色之后似乎就被冻结了,不再发生任何变化。

就在星波和摩诺都陷入迷惑的时候,突然,“唰——”,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他们的周边一下又变回了之前那纯净的一片漆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摩诺和星波都惊住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这片纯黑中,“哒哒,哒哒——”那是什么?细微而清晰。“声音!真的是声音!”就在这时,摩诺感觉自己的手腕好像有些亮光,虽然是很微弱的一点点,但是在这样漆黑如墨的环境下,它却是如此的明显。摩诺抬起手腕,不知何时,他手上的那块腕表已经走动了起来。表盘上除了之前显示的数字时间外,还多出三根发出一点点微微绿光的指针。摩诺如此的惊异,他已经看出来,这是隐匿在自己这块腕表上的一块隐形手表。表上的数据区他看不见,但这三根指针却如此清晰。时针平躺着指向三点,分针几乎和它重合,秒针正在一点点的靠近它们。摩诺觉得有些异样,但想不出来是什么,直到秒针非常靠近,马上就要三针重合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摩诺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可能存在的时间。就在那一瞬间,从表面三针会合处斜着射出一道白光,白光绕着腕表中心转动一圈,在腕表上下分别形成两个光面漏斗。位于腕表下方的光面漏斗,除了苍白一片外什么也没有,而位于腕表上方的光面漏斗中,摩诺却看到了旷野上的山川河流,森林里的花草树木,以及城市里的林立高楼和纵横道路,好多场景摩诺都感觉似曾相识。“啊!是幻城!不是一座,是一座座的幻城!”这些都是摩诺自己所经历过的幻城。此时,它们都沿着光面漏斗向他涌来,不!是向他的腕表涌来。摩诺突然意识到,这是时间的粘结,此时他手上的腕表就如一个会吞噬时间的黑洞,把自己过往所经历的时间,都往自己当前所处的时间节点上拉。现在他所看到的,就是他之前所经历的时间视界回放,而下面的光面漏斗,显然是未来的时间。摩诺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会凝结?也不知道时间凝结的最后会发生什么?然而这一切却在无可抗拒的发生着。不到一会儿摩诺的腕表已经变成了一个发着亮白色强光的小点,而且亮度还在快速增加,最后完全无法用眼直视。突然摩诺感觉周边只剩下这一片纯净的亮白,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他就再也不得而知了。这无边的亮白吞噬了他的一切,他的时间已然凝结,在这个光的奇点里,只有光线,没有时间。在摩诺的视界里,只有光线,没有事件……。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但对于摩诺这并不重要,这个过程是一秒钟,一分钟,一年,甚至亿万年,那都是别人的时间。他只知道,自己的眼前瞬间变得一片强烈的空白,而转瞬那片空白又开始微微淡去,开始出现一点颜色并且逐渐丰富,顷刻间已经是五颜六色。再下去,各种可见的画面就开始随着光影闪烁了。摩诺心里轻叹一声:“啊,自由了!”至于这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他一无所知。

其实就在摩诺的时间凝固于那一片亮白中,而失去自己任何知觉的时候,星波却能观察到这整个过程。起初他只是感觉眼前那片纯黑中突然出现了一线亮光,抬眼望去,这亮光是来自于遥远处的一个光点,还是来自于眼前一个非常微小的光点,这星波分不清。只见这线亮光在快速的增强,很快就在他眼前呈现为一个“扇面”。这时星波惊讶的发现,自己脚下,那线亮光所能照射到的地方,又重新出现了那些熟悉的,纵横交错的亮白方格。它们由光线组成,但和以往不同,这些方格似乎被什么黏上一般,不能再随他的心念所动而灵活变化。星**测,可能是因为时间。现在他所在的时钟阈都是处于一种紊乱状态。但无论如何,既然有了时间,那就一定能做些什么。想到这里,一丝兴奋伴着一丝紧张在星波心里涌起,他需要赶紧行动起来,现在必须努力控制住这里的环境。

星波沉下心来,他集中精力去努力构思着自己的幻象世界。他脚下的亮白方格开始有所变动。这进一步鼓励了星波,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如其他所有的“入侵程序”一样,是“有限自由”的。他有可能在这里被毁灭,也有可能利用这“有限的自由”来为自己创造出更大的活动空间。尽管进展困难,但星波竭尽全力在努力着。时间久了,星波感觉自己脑袋在发胀,但他必须继续,他脚下的那些亮白方格已经在艰难的颤裂,艰难的抖动,进而艰难的在他的眼前形成一条由五彩亮光组成的通路。随着星波思绪的进一步平稳,眼前这条光线通路在他的“心灵节拍”控制之下,已经向着那个亮点的方向在艰难的延伸,延伸……。突然星波感觉身体好像一轻,远方发出光线的那个亮点一下变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光球。光球急速扩大,很快星波就被笼罩在一片缤纷的多彩世界里了。“怎么回事?”星波在兴奋中带着困惑。

“摩诺——!”

“星波——!”

站在这个五彩的光球里,两人一样的惊讶,一样的激动……。

“我,自由了吗?!”摩诺对空高喊,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响亮。

就在两人都沉浸于兴奋中的时候,星波和摩诺几乎同时发现,在这光球之外那些纵横交错的亮白格子似乎依然存在,它们就在光球的下方。

“啊!这光球是浮在它们上方的。难道我们还被禁锢在自己的幻象里!”这一惊非同小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奋力向光球外跳去,瞬间,两人眼前一黑,等他们能够看到东西的时候,在他们眼前出现的已经是一台庞大的超级计算机。一切过去的如此突然,就如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眼前这台超级计算机现在是如此的安静,没有任何设备运行发出的噪声,也没有任何指示灯在闪烁。

“它已经停机了吗?”

“显然没有!”

就在两人充满迷惑之时,一声巨响传来,一大块混泥土块砸落下来,两人再也无心久留。尽管心中依然留下不少困惑,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自由了这是千真万确。一个纵跃,两人已到万里云端。

星波与摩诺已经重返自由,但萨摩斯岛上还有一些人没有。这就是那些被禁锢已久的可怜的异生人。尽管那道石缝在弓恒带来的蓝盔机器战士的破拆下,已经足够一个成年人爬行通过,但面对这些异生人身上的“焚心锁”,弓恒却是一筹莫展。这些异生人三五成群,彼此既不能分离太开,又不能同时出现比较一致的思维和行动,尤其是那些群组中有伤者的,更是麻烦。就在这时,其中三个异生人,在一个蓝盔机器战士的头灯照明下,胆怯的挪到那道石缝边。弓恒看出来了,这些异生人虽然比之前救出去的那个小家伙大些,但实际应该也就是些十几岁的孩子,这让弓恒心里一阵发痛。这三个异生人来到洞口,他们简单的观察了情况后,很快其中两个异生人就转过身,屁股对屁股反跪在地上,另一个个头稍小的异生人,胳膊上还留着血,显然已经受伤了。他迅速扑到前面那个异生人的背上。他们开始艰难的爬行着,三个人的心思和行动都是不一致的,一个正爬,一个倒爬,一个压根不动。就这样他们以很笨拙却很有效的方式,顺利的爬过了那道石缝。接下来也是三个人立即学会相同的方式,很快也爬了出去。剩下的还有五个头稍大些,其中还有一位受伤较重。虽然弓恒已经用随身所带的急救包给他做了紧急处理,让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根本无法自主行动。

“这这么办?”弓恒着急的绕着这几个异生人走动,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传来,大片的碎石夹杂着尘土从上面落了下来。“这里不能久留了!”弓恒看了看那道石缝,又看了看洞中这几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他心里非常着急。无奈之下,弓恒掏出能量枪,朝着那几个没受伤的异生人,“啵——啵——啵”的连开数枪,把他们全击倒了。然后,弓恒让三个蓝盔机器战士紧挨着把这几个异生人一起抱出隧道。

海滩上,辛比跟随另外一艘气垫小艇前来接弓恒及这些被救的异生人。面对海水,蓝天及舰艇,所有的异生人都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这些对他们太陌生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食物,水和没完没了的搏杀游戏。弓恒和几个蓝盔机器战士费了很大力气也没法把他们弄上船,而且有几个异生人的情绪似乎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就在大家一团混乱的时候,辛比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赶紧从怀里掏出她的激光琴。当美妙而轻柔的乐声响起后,刚才还躁动无比的异生人居然全都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两艘气垫小艇载着及弓恒辛比及这些被解救的异生人,快速的向娄洋的指挥艇靠近。然而就在这时,情况却发生了突变。娄洋的指挥艇上突然响起了警报:“不明高能能量源快速靠近,迅速回避!迅速回避!”还没等娄洋的指挥艇做出实际动作,此时海面上一股巨浪已经涌起,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从弓恒他们的小艇斜后方掠过,如一块巨布一样排山倒海的扑了过来。伴随着几个能量球的巨大爆炸,娄洋及附件的几艘三栖息攻击艇被掀翻到海中。等巨浪平息,娄洋的三栖攻击艇重新浮出水面后,海面上除了没有褪尽的大片白色泡沫及一些零星的漂浮物之外,再也看不到那两艘气垫小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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