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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深入不毛(下)

就在马超带领汉军主力开始佯攻孟获的泸水防线之际;杨峰和马岱率领着前锋营的一千精兵悄悄靠近了沙口。

马岱望着对岸的蛮军防守,对杨峰说道:“太尉,蛮兵在此处防守甚为薄弱;难道孟获竟然想不到我们可能迂回?”

杨峰笑道:“孟获打得算盘是我们会在白日渡河,这里河水回弯,毒气聚集。他是想让泸水帮他阻止我们。”

马岱也笑起来:“可惜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尉竟然能够明白泸水的脾气。”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杨峰微笑着说道:“两军交战,一个想不到就会是致命的!诸位,咱们准备过河。”

孟获一面组织兵马应对汉军的进攻,一面皱眉嘀咕:“汉军的弓弩倒是射得热闹非凡;怎么真要渡河进攻时反而婆婆妈妈起来?”

只见对岸的汉军表面上声势浩大的渡河,但只要一接近蛮兵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无不草草呐喊几声便回身上岸。然后就又是扔过来一堆寒鸦箭,随后汉军再一次上舟冲锋。如是反复几次,董荼那也看出不对来了,他靠近孟获说道:“大王,这汉军似乎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进攻。”

身边的一个蛮将连忙反驳道:“这分明是汉军害怕大王神威,不敢近前。”孟获一声断喝:“放屁!汉军进退有据,显然是故意为之!”那蛮将本想借机猛拍马屁,不料正中马蹄;当下讷讷退到一边。

董荼那道:“只是汉军如此行径,到底用意何在?”孟获烦躁的抓过地图来细看,突然抬头看着董荼那道:“你之前一直担心沙口,看来真的有道理。”董荼那不明白孟获的态度为何突然变化,凑上前去,孟获指着沙口道:“这里扼着我军夹山峪粮道咽喉;汉军当面攻击虚张声势,必是断我粮道去了!”

董荼那大惊道:“倘若如此,我军危矣!”孟获摇头说道:“也没有这么严重。汉军去断我粮道的人马一定不多;我等既已识破汉军伎俩,只需以一支军保护粮道,汉军必然无功!”

马超看着时辰,对李辑说道:“太尉他们应该开始渡河了。”李辑答道:“嗯。咱们的戏也唱得差不多了。”马超笑道:“散场之前,再给他来点热闹的!”李辑点头笑应道:“遵命!”

就在董荼那整兵准备出发之际,汉军突然发动了新的一轮箭雨;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半空中倾泻下来,把泸水南岸的蛮军阵地笼罩在一张死亡的网里。孟获气急败坏的催促着董荼那:“顶上盾牌,爬也给我快点爬出去!”

杨峰收束着已经安然渡河的兵马。刚才的渡河相当轻松,沙口一线的蛮兵不过百余人;而且对汉军的突然到来全无防备,在汉军几轮密集的诸葛连弩的齐射下,不是被射死当场就是缴械投降。杨峰下令一部分兵马伪装出大军前进方向是往东北方夹山峪而去之后,率领军队直奔西南而去。

董荼那一路跟随着汉军沿途踪迹果然到达了夹山峪;眼看着对面一队粮车安然无恙的走过来,董荼那几乎不敢相信。他找到运粮官细问,发现这粮队一路行来别说汉军,就是人影也没见几个。董荼那自言自语道:“这汉军去哪儿了?”

“太尉,我们这是去哪儿?”马岱奇怪的问着杨峰。据太尉所说,孟获的老巢就在沙口东北方的银坑洞;可这一天多来部队却一直在朝西南方向前进,这也难怪马岱有此一问。

杨峰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座高山说道:“我们去那里——秃龙洞。”马岱不解:“孟获老巢乃是东北银坑洞,今太尉何以南辕北辙反向西南秃龙洞?”杨峰解释道:“孟获名为蛮王,自然有召集蛮族各部落的权力。如今我等既然深入南蛮腹地,自当剪除孟获可能联合的各个力量。”

马岱回顾身后一千人马,摇头道:“只是我等只有这一千兵马,当真要扫平蛮荒各部落,恐怕力有未逮。”杨峰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有时候,未必要兵多将广才可以战而胜之。”

马岱考虑了一下又问道:“出发前吕凯曾说此去秃龙洞一路之上相传瘴气厉害,更兼有毒泉遍布;我等行军还要多加小心才是。”杨峰微笑颔首,令随军士卒取出一个大包袱,里面尽是草药。马岱问道:“这是何物?”杨峰指着那些草药说道:“此物名为薤叶芸香,乃是避除瘴气的上佳药品。”

马岱对杨峰简直佩服到了极点,由衷的赞叹道:“太尉果真是学究天人,连这等神奇之物也早有准备。”杨峰苦笑不语,在汉代,薤叶芸香还不被大多数医生所知。其实,说到底,这神奇的药物就是后世平常的“赶黄草”。这味药并不特殊,而且在川西乌蒙山脉附近多有生长。杨峰既知这些,早有准备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千多汉军在南荒的密林之中艰难的跋涉着。这里的森林里长满了高大的树木,把路径遮掩的一片昏暗;毒蛇怪虫层出不穷,更兼荆棘密布举步维艰。不时有浓密的瘴气如雾如烟在汉军的身边飘过。多亏汉军人人口含着赶黄草,一路行来倒不为瘴气所扰。唯一的麻烦是饮水,虽然沿途有不少天然的水洼和泉眼;但杨峰知道这里有“哑”“灭”“黑”“柔”四种毒泉。因此但凡饮水必须就地凿井取水。

经过多日行军,这一队汉军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杨峰眼望秃龙洞就在前方不远,下令马岱率军在平坦处扎营休息,自己则换上常服,只带了两个近卫;准备往秃龙洞拜访洞主朵思大王。马岱说什么也不肯:“太尉亲身涉险,此事万万使不得。”杨峰道:“不必担心,我此去必定无恙。”在马岱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杨峰施施然朝秃龙洞走去。

朵思大王听到蛮兵禀告有一个汉人自称是大汉太尉要来相见,第一句话就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当得知只有随从二人时,朵思大王对这个貌似悍不畏死的汉人产生了兴趣。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穿戴说道:“走,看看去!”

杨峰远远看见朵思大王走来,满面笑容,快步上前,一拱手道:“久闻阿郎大名,今日相见,当真高兴的很!”

朵思大王不料杨峰竟然如此客气,困惑的用稍显生硬的汉语问道:“杨……大人懂得我们蛮语?”杨峰笑道:“大王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不懂什么蛮语,我只会说几句苗语。”朵思大王一听,先是错愕,随即哈哈大笑,上前拉起杨峰的手说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杨峰在原先的世界里曾经接触过一些少数民族语言,他刚才说的“阿郎”就是苗语里“大哥”的意思。苗人好客,又重礼仪,杨峰这一见面就以兄弟相称。再加上不称朵思大王为“蛮族”,这是在当时汉人中所没有的对少数民族的尊重;这也难怪朵思大王甫一见面就对杨峰印象大好。

马岱在营寨之中焦急地等待杨峰归来;突听有探马来报:“一群蛮兵挟着太尉往大寨来了!”马岱急令众军备战,自己匆匆朝寨门外跑去查看。一边跑,马岱一边想着:倘若太尉被蛮兵挟持而来,到底该怎样用兵才能不伤毫发的把太尉救回来。想着想着,不知是夏日的气温本来就高还是因为心情紧张,马岱的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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