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心中暗想,什么叫逆转重楼,刚才这一提,不就是身体上的逆转吗,换成经脉运行,应该就是将每次行气由头顶开始换成由脚底开始,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杨开心里这个美啊,也没管黄大少和奶娘又说了些什么,吃过奶后,立即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其实逆转重楼,他昨天就实验过,不过那时他以为这句话是指要经脉逆行运气,结果一试之下,全身血气上涌,差点让自己当场嗝屁,今天虽然又有所悟,但实验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万分谨慎,就怕把自己这副小身体给折腾死了。
由于他太小心的缘故,这次可没第一次得到气感的速度快,用了大概一个时辰,杨开才慢慢感觉到一双脚底板有些微微发热。
紧跟着,脚心涌泉穴突然一跳,两道清凉的气息,如同两道潺潺的溪水,沿小腿缓缓的向上流了进来,大功告成!
杨开强压着心头兴奋,小心的引着这两条溪流慢慢贯通大周天循环,当大周天第一条主经脉终于完全畅通后,两道清流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完全消失不见,而是在丹田气海中留下一缕,很快与小周天的暖流融合起来,让这几天有些微微发热的丹田有了一丝清凉之意。
就在此时,杨开心神突然一动,急忙收功,耳中已经听到黄大少在院子里的一阵喝骂声。
“哼,管家,这就是你办的好事,非要本少爷跟你去见什么田大人,现在怎么样,连他的一个门房居然都敢讽刺你我,不但人没见着,还受了这一肚子的闲气……”
原来杨开这一练功,不知不觉的居然就练了大半天,黄大少此时已经和管家从田府回来了,很显然,他们没见到田大太监,到是被人家的门房嘲讽了一把。
“少爷,少爷,您且息怒,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随他说上两句也没什么,您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哈,我会被他气坏身体?今天晚上我就要他好看。”
黄大少怒极反笑,随即又恨恨的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不过杨开现在耳力非凡,还是听了个清楚。
“少爷,近来为捉拿刺客,京师每天傍晚都有禁军在街上盘查行人,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事啊。”
管家说完此话,想必两人已进了正房,所以杨开又听到一声门响,跟着黄大少有些低沉的声音就从隔壁传了过来。
“管家,你放心,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不过话说回来,浩月当空两位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前日居然又潜入田令孜府中又行刺杀之事,实在令黄某佩服。”
“唉,我的少爷,您就别佩服她们了,要不是这两位姑娘闹腾,田大人又怎么会不在府中养伤,而是躲进了皇宫内苑,搞的你我空跑一趟不算,还要被一个门房挑三拣四……”
“呵呵,管家,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原来你也看那个门房不顺眼,不如,我们今天晚上……”
虽然杨开的耳力已经非常不错,但黄大少最后几句话说的实在太低,估计是趴在管家耳朵边上说的悄悄话,所以他还是没听清楚。
不过黄大少不是个好欺负的人,这家伙一直都是干杀头买卖的,怎么能受得了一个门房的侮辱,今天晚上估计有好戏,可惜自己看不上,杨开现在忍不住又有点暗恨自己太小,为什么还不快点张大了。
不过恨也没用,杨开收拾心情,看了一会儿心儿这个口水虫在被褥上展示画功,随后又吃了顿奶水,满足的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只是自从过完这夜后,连着两天,黄大少几乎足不出户,只顾与几位书生好友谈天闲聊,其间只派阿大他们去外面探听了几次消息。
杨开在练功之余,运足耳力偷听了一下,得知那位曾经贵为七品官的门房,已经在某天半夜被某人打断双腿,而且还被扔到了京兆府衙前,惹的京师人人皆知,不少去田府送过礼的学子都在暗暗称快,杨开心中也不禁有些好笑,这肯定是黄大少和管家干的。
当然,这些都不关他的事,听听也就算了,他这两天一直在为逆转重楼打通大周天忙活着,每天只要有精神,就闭着双眼猛练功,搞的奶娘还以为他病了,总是在睡觉。
不过转念一想,婴儿就是婴儿,吃完了睡,睡醒了吃,也没什么希奇,这位小少爷除了不喜欢哭,最近的表现,和一个正常婴儿也没什么差异,比以前可正常多了,所以奶娘也就随他去了,并没有大惊小怪的跑去告诉黄大少。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杨开虽然每日都勤奋练功,但大周天循环只通了三条经脉就开始停滞不前,似乎遇到了一个瓶颈,不过身体各处的感觉已明显不同于往常,他居然可以自己抬头和翻身了,这一发现可让杨开高兴了大半天。
大凡婴儿,三个月,颈骨才能受力,自己方可抬起,五个月,脊椎稳固,可以翻身,可以安坐,八个月,胳膊和腿渐渐可以用力,能爬能滚,到一岁时,就可以学走。
这些知识,杨开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学来得,反正前世的记忆里就是有,现在正好拿来给自己这副身体做个参考。
他尽管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大,但最大也不可能超过三个月,可通过经脉运转,虽然内息微弱,却已经做到了其他婴儿目前还不能做出的动作。
他现在终于可以自己活动脑袋和身体去看周围的景物,不用再像从前只能斜着眼睛往四外踅摸,不但累的要死,眼睛也酸的要命。
这天,杨开再次行功完毕,正活动着脖子到处乱看,外面又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原来是黄大少和三位书生看完金榜后相携而归,听他们脚下发出的拖沓之声,杨开暗猜,这四人今年必定又没考中。
果然,黄大少将三人迎进正屋,招呼随从摆好酒菜后,只闷声吃了一会儿,他们就证实了杨开的猜想。
“黄兄,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我等三人明日便想返回老家,就此借黄兄的酒向黄兄辞行了。”
“三位仁兄,虽然你我今年又未能及第,但也不用颓丧至此吧,就算明日要走,今晚无论如何也该痛痛快快喝上一顿。”
“呵呵,黄兄多虑了,其实能否及第,你我早已有数,今日看榜,不过是去应个景罢了,心中并无多少沮丧之意。”
“如此说来,三位仁兄都要待来年才会与黄某再聚了?”
“呵呵,黄兄,朝政如此,我等来年又何必到这长安城来再聚,张某今日返回,打算从此隐居山中,凭着一点薄产,过些清闲时日了。”
“张兄说的不错,其实赵某家中昨日已托人带来书信,家父说在陈州忠武军中给小弟谋好了差使,如若今年不中,今后也不用再来考这进士科了。”
听到赵书生这么说,其他三人立即同声庆贺道:“如此,我等就先在这里恭喜赵兄了,以赵兄的身手家世,忠武军中必定前途无量。”
“呵呵,什么前途无量的,赵某并不再意,只是一听家父不再逼着我来考进士,心中可是万分高兴,对了,王兄,不知你又有何打算?”
“三位仁兄,王某家中老母如今年事已高,又有幼弟两人尚未成年,来京前,王某就已做出决定,如若不中,今后便在家中侍奉高堂,抚育幼弟,从此不再想这科举之事了。”
“哈哈,这样也好,你我四人既有缘相识,便定有再会之期,今日黄某再敬三位一杯,权当送行,明日大家各奔前程,还望擅自珍重。”
“黄兄说的好,张某忽然想起李太白的一首诗,就此颂来,愿与三位共勉之。”
“张兄想起的,可是李太白那首将进酒啊?”
“不错,既然三位都已知晓,不如你我一同吟颂如何?”
“小弟正有此意啊。”
隔壁四人说及此处,同时放声大笑,并用手中竹筷一边轻轻敲击桌角,一边高声吟颂起了李白这首流传千古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
杨开在这边静静听着他们四人高声吟颂,心中不禁也有一丝黯然,这几日相处,不时听他们在屋中高谈阔论,深觉都是极有才学之人,想不到四年赶考,每每落第,今日一别,更不知何年才能相逢,还是现代好啊,就算远在天涯海脚,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次日醒来,天已近午,黄大少昨夜送走三位友人,估计独自回来又喝了不少,今天起的比杨开都晚。
本来杨开还打算继续练功,可黄大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午饭都没吃,就迫不及待的下令立即起程返回曹州老家,管家费了半天口舌也没劝住,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匆匆收拾行装,牵马拽车,结算了店钱后,沿街向东而走。
更让杨开和众人奇怪的是,黄大少今天竟然没有骑马,一反常态的坐到了马车里,而且还让奶娘坐到前面,自己藏在后面时不时的将车窗小帘掀起一条小缝,偷偷望着外面的动静。
看他坐立不安的神态,杨开心中暗想,这家伙不会是在京师得罪了什么人吧,不过这几天他不是考试,就是待在客栈,也没见出去,又怎么会得罪人呢,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