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大谷信忠?”面对着主位上的长野直藤老大人的提问,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难以想象啊,你是这么的年轻。如果藤定有你一半的武勇,如今也不至于还由我这个已经让出家业的老家伙来主持大局了。”直藤大人自嘲的说道。
在来馆内之前,胜猛在打探一番之后,偷偷私底下告诉了我长野藤定是怎么死的。在3个月前,长野氏出兵1500援助铃鹿郡的关家龟山城的一揆,本应该是可以很容易的镇压暴乱的,可在阵前互射乱矢的时候,巧不巧的正好一根飞矢就射中了长野藤定的脖子,藤定当场死亡。长野家的足轻们在没有大将指挥后,顿时四散溃逃。据说后来镇压一揆势之后,关家当主盛信感到非常悲痛,同时也第一时间来慰问了直藤大人。
“藤定大人虽然事出意外,但事情已经发生,过于悲伤于事无补。我们活着的人,就应该更加好的活着,免得已经逝去的亲人或者朋友还在天国为我们担心。”我平静的安慰长野直藤道。
“唉,你说的也是。那么,寻尊那老家伙,是让你来当我的义子了咯?”长野直藤在感叹一句后,开口说道。尽管此时的长野直藤还只有50来岁,但是花白的毛发和佝偻的背,让人觉得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如果在下还能让大人觉得不辱没了长野家威名,在下将欣然接受寻尊大师的安排。在振兴长野家之时,侍奉好大人您!”朝前一拜之后,我抬头挺胸的看向长野直藤。
“怎么,你现在还在叫我大人吗?”慈祥的笑了笑,带起长野直藤一阵咳嗽,在缓过一口气来之后,长野直藤艰难说道。
“大……父亲!”再拜了一拜之后,我知道了直藤的意思。
“好了,你们都出来吧。”直藤话一说完,两边隔间的木门全都打开了。我左右看了看,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不过我发现胜猛坐在其中。
“神户大人,关大人,你们二位就做一个见证。今天,咳咳……今天,我决定收大谷信忠为义子,继承长野家。信忠啊,唉,算了,藤敦啊,你们两个过来。”缓缓伸出两个手,示意让我和左近的一个年轻人向他靠近。
在莫名其妙中,我和那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一同向长野直藤靠近过去,在发现长野直藤又要咳嗽的时候,我们两个一同上去扶住了他。
在紧紧抓住我们两个人的胳膊之后,长野直藤老大人安慰的笑道:“很好,很好。藤敦啊,以前伯伯对你们不怎么好,但现在伯伯人老了,很多事也必须放下来了。长野家到了我和藤定手里,没有光耀祖先不说,在藤定死了之后,长野家差点就断送在了我的手上。伯伯自知愧对祖先,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请你继承长野家家名。藤敦啊,答应伯伯么?”
“那兄长他?”细野藤敦迟疑的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对长野直藤说道。
其实话说到这里时,我已经弄懂长野直藤的言下之意了。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我为义子,那显而易见是把长野家的家业真正交给了我。但也许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也许也是为长野家考虑吧。所以宁愿把基业给我,让我通过现有的基础光大我的大谷家,来保护弱小的长野家。而让细野藤敦继承长野家名,也是采取一种臣服手段而保存家名吧。姜毕竟是老的辣,就这么风烛残年似的一个老人,想的还挺多。
“你别管信忠,信忠会考虑清楚的。你只管答不答应伯伯,细野家虽是长野分支,但也有资格继承家名的。伯伯眼看过不了几年了,对于祖先留下的基业,必须得安排妥当才能放心离去。”在又咳嗽了几声后,长野直藤说道。
“父亲,小心身体。”我在扶着长野直藤坐好之后,轻声说道。
定定的看了我几秒后,满意的笑容出现在了长野直藤的脸上。在紧紧握住我的手之后,长野直藤用非常殷切的眼神凝视着尚未作答的细野藤敦。
细野藤敦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在父亲藤光死后,继承细野分家的藤敦一直采取臣从主家的手段。照理说,在这种节骨眼上,继续臣从主家是非常不错也是明智的决定。但是,突然之间说要继承主家家名,也许对于他来说,这里面是不是一个陷阱?抑或者是不是一个天大的机遇?轱辘轱辘转动的眼珠子,和从额头上慢慢出现的细微汗珠,可以想象,此时他的小脑袋瓜里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低声轻叹,我扶着长野直藤的手,小心的坐在了他的旁边下手位置。这也就意味着,不管细野藤敦你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从今天起,长野家的事,以后是由我说了算。我这算是提醒且向细野藤敦表明了我的态度,你该怎么回答应该很清楚了。坐直之后,我抬起眼皮看向了细野藤敦。
不得不说觉悟这个词是一个好词。在看到我坐在这个复杂的位置之后,细野藤敦仿佛入定老僧顿悟一般,在朝后小退几步之后,匍匐在地,恭敬的对我和长野直藤说道:“伯父之命,侄儿谨尊就是。”
我看到长野直藤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是心头大石落下之后,舒心畅快的笑容。不过,我却从其眼神之中,看到还有一丝落寞在里面。也许是不甘,也许是……
这时,议事厅右边客位上的一个中年人开口说道:“侄儿继承伯父,似乎不妥。不如长野大人在收忠兵卫为义子之时,同时也收细野藤敦大人为养子,养子继承家名,这样就名正言顺多了。”
长野直藤听后,点了点头,“关人人果然心思细腻一些,如此,藤敦啊,伯父收你为养子,你以养子身份继承家名,如何?在继承家名之后,要好好服侍你的兄长哦!”
“是!父亲,一切听从父亲和兄长的吩咐。”在细野,哦不,如今得称呼为长野藤敦。在长野藤敦说完之后,他朝我匍匐敬礼之后,开口说:“以后,还请兄长多多照顾了!”
“忠兵卫何德何能,能得藤敦弟弟的支持。既然忠兵卫接此大任,日后只有励精图治,才能将长野家发扬光大。今后,还望藤敦和在座各位大人一同支持忠兵卫,如此,才能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在我朝在座各位鞠躬施礼之后,我诚恳的说道。
“我等在此恭喜长野老大人(主公)喜得二子,祝愿长野家武勇昌隆,永世长存!”这周围一众数人,全都向我们恭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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