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通胜回去了,一起回去的,还有送来的那些贺礼。信行把我想的也太简单了。仅仅凭借结盟之事和为数不多的礼品,就想让我这个外来势力支持他,他的算盘也打的太好了。而且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最后告知林通胜的,是一句等你家主人当上家主之后再来和我讨论结盟。
弘治2年的1月25日,大年初五。闲之助的新店铺“吉屋”正式开张,尽管我并没有当面对外界说吉屋是大谷家的御用商,但是城下町里凡是稍微有头有脸的,全都向吉屋送去了恭贺词还有礼品等等。如果他们是得知闲之助和我曾经的一段缘分而以为我和闲之助私下有什么勾结,而故意这样做来讨好我,那他们就完全打错算盘了。不过我想了想,就算这事我和闲之助出面澄清,估计也没多少人会相信,到头来只会越描越黑。
这几天,我都忙着在勘察伊势的各处地形,在梨丸还有藤敦的一众人陪同下,我把安浓郡附近大大小小数个山丘都走了一遍。结果不能说太好,也不能说太坏,安浓郡整体来说属于丘陵地形,用来开垦田地的土地不多,但是能开垦出来的土地,却是出粮比较多的水田,如果能把附近的小河川的水利整顿一番,来年的这个时候,大谷家的石高,估计还能涨上1万石。
事情就这么一帆风顺的进行着。在每天接到各地送上来的情报之后,对于事情顺利进行的,我都批阅红字以示嘉奖,而一些需要经过我特别处理的,比如胜猛建岩,我则命令梨丸指示吉屋负责相关需要的物资,费用本家来出。对于建立一座岩,究竟需要多少钱,我没有一个底,所以,现在就只能这样进行下去,不过,偶尔问起藤敦这件事,藤敦拍着胸脯说,本家负责建立一座岩的费用那是绰绰有余的。
弘治2年,2月10日的上午。这一天,我正坐在安浓津城的馆内,居高临下看着繁荣的城下町。在盯着城下那模糊的人头攒动后,我一阵感慨。这时从我旁边递过来一杯酒,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舞姬。
“大人似乎有心事?”看我接过酒杯,舞姬才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说?”轻轻呡了一小口,我托着酒杯道。
“大人一个人坐在这无人之处,而且还常常叹气。如果不是有心事,舞实在是想不出大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叹气!”舞姬端坐后,温柔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看人倒是蛮细致。不过,我倒并不是为心事而叹气,我是在考虑一个问题而已,不过这个问题不方便对你说,所以,你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仰头一口喝掉杯中剩余的酒,把酒杯放到身前,我躺下来,凝视着阴阴的天空说道。
“不如,舞来陪大人喝一杯吧。那样,大人也能开心一点。”舞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示意我说道。
这时,从地板上传来一阵震动,我用手示意舞姬别出声,拐角处梨丸的身影出现,看到我之后,梨丸紧走两步来到我身前,看了舞姬一眼,然后凑到我耳朵边低声对我说道:“大人,北田家出兵了!大约有5000左右,已经渡过了云出川,现在正在攻打神户大人的神户城,神户大人向大人请求援兵。”
一听这话,我连忙坐了起来。低头思考了一下,我对梨丸说:“召集本家所有家臣,评定间议事!”
…………
回房换过衣服,在千喜丸的带领下,我来到了评定间。千喜丸在门前长声喊道:“信忠殿下驾到!”我整了整衣服,走进评定间。
家臣们已经恭候多时,在我示意他们起身之后,我对着下面一众人说道:“神户大人派使来向本家求救,本家和神户家有盟约,理当发兵,只是该出多少兵合适,我希望能听听大家的意见。”
下面的家臣们都讨论了起来,有的说出1000的,也有说出2000的,还有的说要领内全动员的。我听出来了,没有一个共同意见。
我咳嗽两声,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我对青木一重问道:“本家目前兵力如何?”
一重和伊东长次还有中岛氏中讨论了一下,才对我说道:“启禀殿下,按照殿下的指示,本家目前拥有常备兵500,足轻2500名,如果领内全动员,数目应该在4000左右!”
“这些人训练的怎么样?”我继续问道。
“在可儿大人的训练下,这些人,比以前好多了。”一重朝我鞠躬说道。
“才藏啊!你做的不错嘛!”我这才转过头来夸赞可儿才藏。
“这点小事算什么,为殿下做事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殿下,此次发援兵,才藏请求一同前去。”才藏在听过我的夸奖之后,躬身朝我请求道。
“殿下,如果才藏能去,那胜猛也要去!”胜猛在一边搭腔道。
看了胜猛一眼,我对着家臣们说道:“此次发援兵,才藏为先锋,率领500足轻为本家开路,才藏啊,万事不能急,在进入神户城之后,一切听从神户大人的安排,以稳定人心为主,本家将在其后紧随而至。其他人,都按照评定会上颁布的任务,维持不变,我将亲帅1000足轻,于明天正式支援神户家。”
“主公亲去,虽会激励一众将士,但是安全方面,不可不重视,还请主公多多注意这方面!”藤敦开口说道。
“嗯!我会注意的,藤敦负责留守,胜猛负责守卫安浓津城,久之丞仍然负责领内治安,希望在我出征之际,家中一切安好!”我考虑一下之后,把我的命令颁布下去。
“是!祈愿大谷家繁荣昌盛,祈愿主公武运兴隆!”一众家臣向我鞠躬道。
入夜,馆内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法螺声,这是为明天出发的足轻队伍在做最后的准备,才藏已经在下午的时候就出发去了神户城,同行的,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500足轻。这500为长野家征战多年的足轻,对北田家的仇恨已经有了一定的程度,在士气方面没有问题,也避免了出现叛逃等现象。
看着眼前还在为自己努力争取机会的胜猛,我突然拿出折扇朝他丢了过去。“你到底要废话到什么时候,我说了你留守就留守,怎么?不打算听从我的命令么?”在接过舞姬递过来的酒,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骂道。
“殿下,您让胜猛为您牵马都行啊!只要能上战场,胜猛就心满意足了。这次才藏当了先锋,这让多少人羡慕,这小子以后肯定到胜猛面前显摆,胜猛以后面子可就丢尽了!”胜猛拣起折扇,推到我面前“委屈”说道。
拿过扇子,在检查扇子没有被我丢坏之后,我才对胜猛说:“你丢不丢面子关我什么事?反正这次不行,我才当上家督,发出的命令就没人听,你叫我的威信从何而立?特别是你今天在评定间,你知道你那句话让我多么尴尬。知道的,是知道你想要立战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要挟家督。胜猛啊,人的一言一行,不能以自己的喜好为标准,万事要考虑大局。记住了么?”
“是!胜猛记住了。胜猛一定会按照殿下的指示做好的!”胜猛一张黑皮脸,朝我躬身说道。
“你也别觉得委屈。我们两个光杆来到伊势,仅仅凭着一封信就一个当上家主,一个就成为亲近家臣,你当真以为别人会服气?别人就那么蠢?别人就那么心甘情愿听从你的指示?当面肯定不会说,私下难免会观察我们的一举一行,所以,这次发兵,我必须亲自上阵,而且漂亮的打个胜仗之后,才能止住家中那些浮动的心,而你呢,我留你守卫安浓津城,一是让你守卫我们的老家,避免后方出现骚乱,二来也是让你在家臣中竖立能干这么一个印象,免得将来我要提升你的时候,有家臣不服而引起骚乱。”说完看了看舞姬两眼,在舞姬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之后,我知道舞姬也是一个聪明人。
“是!胜猛这回是真的服了!胜猛以后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负殿下的一番心意!”在连连叩了几个头之后,胜猛朝我发誓道。
“你呀!多聪明的一个人,就是在人际事故上面稚嫩了点。唉,以后少说多听多做,那样对你有好处!”最后对胜猛做一句总结,我叹道。
第二天一大清早,骑上“鬼芦毛”(闲之助取名)之后,在留守家臣的一众祈福声中,我大手一挥,示意大军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