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心下纠结，回到出租屋，不免带了一两分出来，细秋见了，少不得开导她几句。小曼心下感激：“你的心底自然向着我，但谁知他心里怎么想呢？”
晓明在旁边听见，笑着说：“小曼，你可别糊涂，偶尔寻欢作乐可以，同居可不行！凭什么呀，什么都不花，什么都不用给，白得一媳妇儿呀？”
小曼推一下晓明：“什么寻欢作乐？讲得这样难听。”
晓明嗤之以鼻：“你们这些假正经，你们做得，我倒说不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哼哼哼，老实交待，没回来那几晚都在公司加班？鬼才信呀。”
小曼举手：“好了，好了，说不过你。”
晓明转头继续敲键盘：“小曼，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女人，一定要有钱傍身。这是晓明至理明言，听不听由你。”
细秋笑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小曼见她有几分迟疑的样子，但又一脸喜气，好奇地说：“你还有什么说的，快说出来吧？这样收着掖着，不怕憋坏了！”
细秋扑一声笑出来，拎出一袋糖来：“我要结婚了。”
小曼啊一声扑过去：“老实交待！什么时候的事？”
细秋别一眼小曼：“看看，说是好姐妹，我都要结婚了，你那一脸什么表情呀？”
小曼挽着细秋的胳膊：“我自然替你欢喜，是谁呀，都没见你拍拖呀？”
细秋看一眼晓明：“就是阿光啦！”
晓明啊一声：“他呀，嗯，都算本份人。”
大冲的出租屋泰半都是握手楼，窗户推出去就是人家的房，所以手机号经常窜号，但能连续十几次窜错都算少见。阿光和细秋便是这样认识的。阿光在大冲的夜市摆了个麻辣烫摊子，隔三岔五打电话回家给老娘，不知怎么回事，时不时打到细秋的手机上。一个大姑娘老被人在电话里叫妈，再好脾气都会有几分火了。架也吵了，电话要错仍然错。两人都有些无奈，干脆在电话里聊起天来。一来二去，竟然越聊越投缘，相约见面后更是一见如故。细秋讲起阿光，便是一脸甜蜜：“他说我屁股大，好生养。我们说好了，至少生两个！”
婚礼很简单，双方都只请了几个同乡，也就十来个人，婚房就在阿光的出租屋里。小曼权以细秋娘家人身份参加了婚房的布置。出租屋的格局和小曼她们住的大同小异，也只得一房一厅，说是布置，也很简单。大门、窗户都贴上了大红的双喜字，小曼不过和细秋把崭新的大红被套叠整齐，就算布置好了。电视机是一台二手的，只新买了一台大冰箱，方便备货。
结婚那天，细秋换了一套新衣服，手上就是一个银戒权当婚戒。难得的是两个人都一脸喜气，老乡们热热闹闹吃了饭，就让两个老乡的小男孩去压床。两个小孩跳上床，掏出被窝里的花生、瓜子、糖，吃得不亦乐乎。
婚后只休息了两天，阿光的夜市摊子又开始做生意。细秋把职辞了，当起了老板娘，和阿光一起买菜、洗菜、烫菜、收钱，隔老远都能听见她爽朗的笑声：“陈二哥，今天来点啥？”新婚的小妇人，剪短了指甲，手指头麻利地收钱、烫菜，语音清脆地呼客人，很是动人。两口子百忙中彼此互望一眼，都含着笑。
虽是嫁得简单，但小两口彼此扶持，未尝不算好归宿，小曼心中着实替细秋高兴。
细秋嫁后，小曼独享了那间屋子。她把高低床换了，另买了一张小单人床，房间显得大了不少。就由着自己的心意，添了一个小沙发放在窗户旁。那沙发做成一个手掌的形状，靠上去说不出的舒服。下雨的时候，小曼点一支香，插在贝壳里，窝在窗户下给陈英军织毛衣，觉着自己好像也有了一个家。
陈阿婧离去后没多久，莫美兰开始接手大莫总的上市计划。锦隆要上市，已是准备了两年多时间，现在已到收尾工作，仍然忙得莫美兰瘦了一圈。小曼心中有事，工作更加不敢疏忽，莫美兰又是个追求完美的主，小曼自发地加多了加班的时间。陈英军就让小曼搬过去，小曼吱唔着拒绝了。
英军自然有些不快：“真想不通你在想什么？搬过来住有什么不好？深圳大把住一起的人，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小曼呐呐地说：“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再说吧，现在我也没心思搬家。”
两人不欢而散。这次小曼忍着没有主动联络陈英军，过了几天，两人在走廓见着，英军叫住小曼：“你买公司股票没？”
锦隆已经选好了承销商，开始发行内部股，以承销商估算的发行价20元计，内部认购按照5折以10元每股认购，每个员工可自愿认购最多2千股，那就是2万元钱。这恰好是小曼全部的积蓄。认购一开始，莫美兰就对她讲：“只管拿你的嫁妆钱出来买，你，我不限上限。还有，在我的股份里划了4千股给你，权当加班费了。”小曼脱口而出：“莫小姐，那怎么好意思？我，我只做了本份工作，这怎么敢当？”莫美兰笑着说：“何必如此菲薄自己？好好工作，如今像你这样老实本份又能干的人可不多了，我可是离不开你呀。”小曼只会不住口讲了几句多谢，转头就下了决心去认购了2千股。
这下陈英军问起，小曼就答：“买了2千股。你呢？”
陈英军摇摇头：“怎么你也不同我商量下？不要看民营企业做得有多大多大，骨子里还是家族企业，走不长远的。上市指不定哪天才成功呢？就算成功，还得两三年才能自由买卖，两三年后知道是什么光景呀？再说我们始终是要回北京发展的，根本不应该买呀。”
小曼红着脸：“回北京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这点钱放在银行也是白放着。”
陈英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真不知道你脑袋是什么做的？！公司配了5万股给我，你还买2千股干嘛？真是画蛇添足！”小曼嘟着嘴不吱声，正巧旁边有人出来，两人也就分开了。到晚上，小曼下了班，看见陈英军在楼下等她，心一软，就跑了过去，两人都不提搬家和股票的事，算是又合好了。
转眼到了秋天，小曼刚到公司楼下，就见一群小姑娘围着一辆很拉风的跑车看。小曼也不由打量了几眼，在电梯里还有人在八：“法拉利呀！晕死，深圳还真有人开法拉利呀！”
“可不是吗？这样的好车，只能跑60的速度，我要是车，我不委曲死！”
“恐怕只得月黑风高夜，去滨海大道过过瘾了。”七嘴八舌调侃中，小曼笑着出了电梯，去到总裁室。就见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窝在他们待客的沙发上，一双脚不客气地搁在茶几上，茶几上放着硕大一把雪白的香水百合。
小曼看看时钟，9点还没到，谁这么早约了人？
那人见了小曼，把脚放下，漫不经心伸出手来：“我姓林，你怎么称呼？”
小曼握了握手：“林先生，幸会。我也姓林，叫我小曼吧。您是和莫小姐有约吗？”
那人咧开嘴一笑：“算是吧，我妈说她早上很早就上班，应该快到了吧？”
小曼一听，赶情还掺着人家老妈在里头，难道这位是莫美兰的真命天子？就放了包，去冲了水递上去。
莫美兰就到了，看见林先生很是愕然：“你怎么来了？”扫了一眼小曼，微皱了下眉头，把他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也就十来分钟时间，这位林先生就走了出来，冲小曼很是潇洒地挥一挥手。
过几分钟，小曼听得轰一声，抬头从窗户望出去，就见林先生坐在那部跑车上，呼一声开走了。
第二天，这位林先生又来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来了。
连续十多天后，连扫厕所的阿姨都知道了莫美兰有一位开跑车的追求者天天亲自来送花。公司里的小姑娘更是羡慕：“那么大一束花！好几百块钱呀！天啦，真是又多金又浪漫，谁这样对我，我立马嫁！”小曼偶尔听到，只觉着好笑。她可是不止一次见着莫美兰对这位林先生冷颜相对了：“大少，你消停点儿行不？”
这位大少爷双手一摊，一付我也没办法的样子。两人都有些无奈。
说起来，他还是莫美兰的青梅竹马，一条村长大的玩伴。深圳成为特区，他们那条村行政归属在深圳，但是村民的土地在香港。每天早上，村民们结伴拿着证过关去香港种地。回来时，人人带着丝袜、口红、小电子商品······回来。一来二去，手上都有了余钱。又碰上深圳发行股票。村民们很多都有亲戚朋友在政府部门当司机做厨房，彼时的部长、科长手里没钱，纷纷把分在自己头上的认购任务转给自己的司机、搞清洁的工人帮忙买。一买就全都发了，最为深圳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莫家选择了搞实业，做生意。林家却一气儿地买地盖握手楼。到政府收紧政策，村民建房不那么容易的时候，林家已一口气盖了二十七幢楼，里面有两幢还办成了商住楼。林妈妈每天除了打麻将，就是在这二十七幢楼里收房租。而林父则正式进军房地产，赚得盆满钵满，家业雄厚，已非莫家可比。
林妈妈一口气生了五个女儿方才得了这个儿子，自是纵得毫无道理。眼见着国内的大学没了指望，花了钱送到国外去念了几年书。英文倒是说流利了，也拿了几个证回来，却怎么也不肯干活，整天只顾着追美女，漂亮女友走马灯式的换。林妈妈不介意，林父着急了：“衰仔这么玩下去，这头家怎么放心交给他呀？”正好莫氏想上市，找上林家入股。莫美兰再次进入林家父母眼里，家世相仿又稍逊一筹，模样能力都是一等一，更妙在是同林大少一起长大的，多少有些情份，简直像天上掉下个媳妇儿那样合适。
半退休的大莫总对林家照足旧礼的提亲表现出接受的态度，双方父母一拍即合，两位当事人却极是抗拒。照小曼看，这位典型的花花公子自然配不上莫美兰，却不知为何莫美兰还入不了他的眼。
混熟后，他对小曼讲：“美兰太强，做合作伙伴可以，当老婆，嗯，太有挑战性了。”上下打量下小曼：“你这样，估计还凑和。”
小曼瞪他一眼，他立马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争取喜欢莫美兰。”说得这样无奈，小曼白替二人着急。两位当事人却认真稳得起。林少是每天像上班一样准时前来送花，然后坐在莫美兰桌子前喝瓶止咳糖浆，再同小曼聊几句，看看手表，二十分钟一到就走人，比闹钟还准时。
初初莫美兰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时间一久，绕是莫美兰那样的涵养，也忍不住电话里冲老父发脾气：“就算当老姑婆也不嫁他！逼急了我，公司我不管了，谁要谁管去！”
话说到这份上，大莫总也不得不再仔细考虑这门亲事。不知两家最后达成什么协议，林家仍然继续注资莫氏，林大少和他的花却不再出现。
这一日，两人一起参加政府的迎新酒会。莫美兰刚进大厅，就有一个十分年轻而又英俊的男人走过来，很惊喜地伸出手去：“莫小姐，你来了！幸会幸会！”莫美兰眼睛一亮，两人走到一边低低细语起来。小曼也算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挑了食物，乐得窝到角落去躲懒。渐渐大厅里的人多起来，小曼身边也开始坐满了人。就听得旁边几个妇女都奉承着居中的一位五十余岁女士。不外是一家人都能干，现挑的这个媳妇也能干。
小曼在旁边听得七七八八，好似这位女士和丈夫都是第一批从四面八方前来建设深圳特区的人员，她儿子在深圳长大，现在一大型国企任副总，也算年轻有为，刚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只是这个女朋友是深圳本地人，好似家里也很有钱，人也很能干，自己管着一家大公司。小曼越听越好奇：这不是说的莫美兰吧。就留了心。
谈到儿子的女友，居中的那位女士语气不是很热忱，只是淡淡地说：“这女人还是要多顾家才好。你看我为了老顾，就退下来了。”其余几个女人都纷纷捧着那女士：“你这气度，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得上？现在的女人，可不像我们那时候了。你要她为家庭做出牺牲，马上同你讲女权。”几个人都是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就谈起儿女、婆媳来。
小曼听了几句，见几个浑不在意旁边有人，她倒不自在起来，站起来走开了，遥遥看着莫美兰和那位年轻人相谈甚欢，心底伸出一阵怜惜之意。虽然觉得此人在气势上似乎仍然压不住莫美兰，说白了就是还有点配不上莫美兰，看莫美兰高兴，她倒也替她欢喜：倒底是她自个儿喜欢的人，可惜人家还有顾虑。
过一段时间，这段恋情也就无疾而终。莫美兰不过情绪稍有低落，处理事务却仍是井井有条，完全看不出一点异样。这日，两人去了工厂回来，开了一段路，莫美兰叫小曼停了车，自已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开到一处小庭院。只是一排极普通的平房。房子外竟然种了一排小樱桃树，累累地开着花。穿过院子，屋后是一挂葡萄架，然后是几畦菜地。菜地里稀稀拉拉地开着油菜花，也有一些蜜蜂嗡嗡地在她头顶盘旋。
小曼哇一声：“世外桃源呀。”
莫美兰笑笑：“这算什么？以前小时候，家家户户可不都住着这样的屋子？”莫美兰犹豫了会儿：“小曼，你觉得林大少这人怎样？”
小曼微愣：“莫小姐，怎么这样问？”
莫美兰叹口气：“过了年，我就28了，村里的小姐妹们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老实说，我还真的有点急着想结婚了。”
小曼想了想，方答到：“莫小姐，照你这么好的条件，何必着急？算我看，结婚还真得靠缘份。”
莫美兰笑笑：“我的条件很好吗？真正能干、事业有成的人不会想娶我，因为一个家总得有强有弱，两个人都强，日子过不好的。当然，我也不可能在家像小媳妇儿那样侍候人。想一想，反正是要结婚的，林大少也是个不错的人选。结婚前花总好过结婚后花，并且大家都是一条村长大的，也不会有什么生活习惯将就不来。”
小曼张大嘴：“难道你打算同林少结婚？！”
莫美兰点点头。说是问小曼，其实不过是找个人倾述。小曼又能给她什么建议？
婚事很快就订下来了，林莫两家开始共同筹备婚礼。出嫁那日，莫美兰让她充当姐妹团的一员。婚礼前一晚，小曼拿到了姐妹们穿的粉红色小礼裙，并住到了莫家。莫美兰一个已经有着数次伴娘经验的堂姐阿妙充当伴娘。这是莫美兰在家当闺女的最后一晚，莫妈妈早早安排姐妹们睡了，自个掩了门和女儿细语。
天刚亮，众姐妹和莫美兰都起床了，请来的造型师开始给莫美兰化妆。头发挽上去，露出洁白的额头。简单大方的白色婚纱订自香港，衬得平时颇为强硬的莫美兰多了一些温婉。妆扮好，家里的香案已放好苹果、桔、汤圆、烧肉、鱼、笑口枣等祭品，莫美兰在长辈的祝福声中点香拜神。稍后，由家中儿女俱全的大姑妈拿出一把崭新的木梳象征性地帮莫美兰梳了梳头发，口里念念有词。小曼看得又新奇又有趣，莫美兰却表现得非常温和，嘴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快中午的时候，接亲花车队来到莫家。林少带着一帮兄弟来到大门。新郎的兄弟们和新娘的姐妹们在门口展开了讨开门利是的口水仗，主题当然是为新郎新娘讲赞美的话。小曼的白话还不大流利，这时只听得一长串清脆的久久久在笑声中显得特别清晰。
在订好的吉时，林少付出19999大利是，顺利进到莫家大门。他捧着新娘花，在兄弟们的簇拥下进到莫美兰闺房，莫美兰微笑着坐在床头。林少单膝跪下，为美兰在无名指上戴上钻戒，又细心地在胸前为她别好新娘襟花。末了，在兄弟们、姐妹们的起哄声中，他开始四处找那只预先藏起来的鞋。很容易给他找着，照例是单膝跪下给莫美兰穿上了鞋。然后拉着莫美兰的手到了大厅。
莫妈妈、大莫总、莫家长辈们已在椅子上坐好，两人在父母长辈面前跪下敬茶。莫妈妈脸上带笑，眼里到底忍不住有泪光闪动，柔声嘱咐女儿：“做人媳妇，好好孝顺公婆，体恤姑姐，夫妻和和美美，早日开枝散叶。”莫美兰眼光含泪，走上去抱一抱妈妈。林大少却认真地对莫妈妈说：“外母，放心，我识惜美兰的啦。以后，我就系你半个仔啦。”莫妈妈欣慰地点点头：“美兰交给你，我都好放心。”林大少望向美兰，美兰微微一笑。逐个长辈敬完茶，长辈们的金饰上场。莫美兰的脖子、耳朵、手腕立马被一堆金饰淹没。光是金项链，就有九条。
辞了父母，伴娘打开一把大红伞，大姑姐洒米，新郎新娘拉着手出门，坐上新娘花车，车队在福田区的福华、福安、福山、新港、金地、香安、香蜜这一串有着吉祥含意的路上开了一圈，方驶向林家大屋。
一进屋，莫美兰就脱了白色的婚纱，换了一套大红的裙褂和林少一起拜天、拜菩萨、拜祖先、拜土地，然后又是双双跪在男方父母面前敬茶。接着是林少的姐姐带着莫美兰认亲戚。介绍一位长辈，就敬一杯茶，莫美兰身上的金饰又多一件。百忙中莫美兰还有余力对小曼笑：“今天真发达了，我变印度人了，全身金光闪闪呀。”
是夜，林莫二家在五星级酒店富临筵开120席，除了亲朋好友，林莫二家生意场上的朋友悉数前来捧场，一时名车云集，来者非富即贵，向小曼展示了林莫婚礼中传统之外的富贵奢华。
莫美兰已换回婚纱迎宾，首饰也换成了全套钻饰，说不出的典雅华贵。小曼在众人的欢笑中接到了新娘花，众姐妹的羡慕中，她却有些茫然：林莫二人，容貌般配，家世相衬，彬彬有礼地互相扶持着一桌桌敬酒，看上去何尝不是一对璧人，有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可以说没有真正地拍过拖就决定结婚了？婚姻，是什么？爱情，是什么？人人都结婚了，细秋、莫美兰，她呢？她和陈英军，算什么？
患得患失间，小曼的那个恶梦再次来临。当她啊一声从梦中惊醒，旁边却没有细秋抗议，只有一抹淡蓝色的月光透过窗帘静静地照在她的床前。她想起家乡的小镇，她家小小的院子里，妈妈在院子里栽了一棵樱桃树。每年的五月，樱桃就红了，每一年都不早也不迟，最忠心地在五月，密密地红灿灿地挂满枝头。她站在树下，拿着小碗等在妈妈身边。妈妈一粒一粒挑最红最大的放她碗里。她在水里洗净了，坐在门槛上，一粒一粒啜食甜美的果实。那么甜，那么清，那么嫩，还有妈妈，微笑着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明晃晃的阳光照着她，身边是温暖的妈妈，她的心里满是安宁和开心。
妈！
她低低地叫一声妈妈，冰凉的泪水静静地流到耳朵里，流到头发上，流到枕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