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官就不做官,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怎么说官人麾下也有土地百里兵卒过万,臣民也有十万口,即使不做宋国的官也没什么。”这是莫青娘在安慰文青,这个小女子一如既往地天天跑来伺候文青起居。
莫青娘一边为文青整理书案,一边劝解道:“其实我哥本是殿前步军的一位部将,再升一级就是真正的将军了,可是我哥一没有后台提携他,二没有银钱打点关系,还因为善战招致同僚的嫉妒,结果被同僚构陷不得不逃离中原,做宋国的官也没什么好的,我哥说大宋的官场很黑,打仗还只需要跟金人明刀明枪地厮杀,做官却要防着背后的冷箭,做官比打仗更累。官人不做大宋的官其实也挺不错的,至少以后不用提心吊胆地防备小人暗算。”
听着莫青娘絮絮叨叨,文青只觉得非常温馨,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其实做不做官无关紧要,我根本就没把做官当回事。”
莫青娘停下手中的事,不解地道:“那官人这几日为何愁眉不展,难道不是为辞官的事而忧心?”
“当然不是,”文青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莫青娘,莫青娘一看,却是巴石县户薄和土地账册,俗称鱼鳞册的便是,莫青娘一惊,忙不迭地还回去。
文青拦住她,“你看看吧,以后你总是要看的。”
莫青娘愕然,随即大羞,嗔道:“官人莫要调笑奴家,什么以后奴家总要看的,奴家才不会看这个。”
文青大笑,一把抓住莫青娘的小手,莫青娘挣了两下,却没挣脱,也就不再挣扎,任由文青握住她的小手,只是脸色红起来,只听文青道:“这是刘善刚刚送来的鱼鳞册,这是巴石县最新的户籍和土地资料,经过郑兄多次去中原招募工匠和人丁,巴石县的户口已经增长到两万六千户十三万七千余口,加上这次我从北界岛带来的五万余人,总计十九万五千口,其中男丁接近六万人。”
莫青娘眨眨眼,不解地道:“这很正常啊,十九万人,男丁六万,如此比例的男丁已经是很高了。”
“可是巴石县的兵卒就已超过万人,步卒五千五百,水师七千二百,加起来有一万两千多人,六万男丁,却有一万两千人当兵,这个比例难道你不觉得太高了吗?”文青对此非常无语,外加纠结,这种征兵比例都快赶上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了,不过貌似游牧民族是全民皆兵,征兵比例比他这还要高。
“征兵比例高点就高点,只要对民间的生产没有影响就没什么关系,可是一万两千人的军队还是太少了,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我这几天愁的就是这个。”
“原来官人是为兵马太少而忧愁。”青娘翻了翻鱼鳞册,又皱眉想了想,突然眉头一展,喜道:“奴家想到一个办法了,定能让官人多出一倍甚至两倍的兵卒。”
文青大喜,追问:“什么办法?”
莫青娘道:“官人可知道历史上的秦王朝?”
“始皇帝的那个?暴秦?”
“正是暴秦,”莫青娘不禁笑道:“怎的官人一说起秦王朝就是暴秦两字,其实秦王朝很好的,都说强汉盛唐,汉唐两朝是中原少有的积极开拓的王朝,不过汉承秦制,唐承隋制,汉唐两朝不但制度是继承秦、隋两朝而来,即是国策和土地也都继承自这两个朝代。其实秦隋二朝的强盛比之汉唐有国之而无不及,秦朝开拓了整个岭南和安南,还打下了河套和东辽的土地,而隋朝两次大败突厥,又将吐谷浑逼得不断西迁,隋朝甚至将土地开拓到了西域的两河流域,往北最远打到了瀚海,说是汉唐两朝积极开拓,不如说是汉唐继承的是秦隋二朝的土地,汉唐也只是在恢复秦隋两朝的疆域而已,要说开拓那也是秦隋二朝开拓。”
文青听得咋舌不已,他还真不知道这两个短命的王朝居然如此威武,现在听莫青娘说起,倒是长见识了。不过,“别跑题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征兵比例的问题,跟秦隋两朝强不强盛无关,你也别急着为这两个短命的王朝平反。”
莫青娘掩嘴一笑,道:“奴家可不是为秦隋两朝平反,那是官人的事,跟我一个小女子无关。”又道:“说起征兵,奴家曾经查阅秦史,看到秦史的当时奴家就极为震惊,秦王朝全国的人口只有五百余万,男丁最多也就只有百余万人,却招募了百万秦军常年在外征战,几乎全国所有的男丁都在当兵,秦王朝的征兵比例几乎达到百分之百,官人现在的征兵比例刚刚超过五分之一,比之秦王朝却是差远了。”
听了莫青娘的话,文青只觉得眼前一亮,他来自信息时代,对秦王朝的了解只比莫青娘更多。
暴秦虽然二世而亡,但是秦王朝的武力几乎达到了那个时代的巅峰,秦国的人口只有五百万,却养活了数十万职业军队常年在外征战。莫青娘所说的百万秦军是不可能有的,古代十万军队就可以号称五十万人,百万秦军真(实)的数量很难说清,不过最低职业军队肯定不会少于三十万人,而战事紧张的时候加上临时征召的军队,数量达到百万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百万秦军肯定不可能长久,很大一部分军队只能是临时性的,战事一结束就得解甲归乡,那么按照三十万人计算,几乎是全国四分之一还要多的男丁都在当兵。
秦王朝是怎么做到的?耕战制,平时在家耕作,战时被征召入军,商鞅首创的这种全民兵役制让秦王朝不但提高了粮食产量,在军费只增加少许的情况下却多出百万兵员。
文青的思维发散,想起隋唐两朝的府兵制、金朝的猛安谋克制、元朝的万户制、明朝的卫所制和辫子朝的八旗制,这些都跟秦王朝的耕战制差不多,都是让百姓出为兵入为民,既不破坏社会生产,又可以获得巨量的兵员。
关键就在一句话:出为兵入为民。
文青仔细思索起来,这么多的兵役制度该选择哪一种呢,最后,文青拿定主意。
文青让人找来众属下。
“今天召集各位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
环视四周,文青拿出一份刚刚拟定好的文书,道:“第一,这是我刚刚拟定的一项兵役制度,你们先拿去看一看。”
莫青言首先接过,一看,说是兵役制度,实际上包括的不仅仅是兵役。
这份文书取消了中原地区的乡、里、保、坊的行政划分,将百姓划为若干个百户、千户、万户,数十户人家编为一个百户,数个百户编为一个千户,数个千户编为一个万户,数个万户为一旗,旗有上中下之分,三个万户以下为下旗,四至六个万户为中旗,六万户以上为上旗。百户、千户、万户各置百户主、千户主、万户主统领,旗有旗主。
巴石县全县有三万三千余户,划为四个万户,但是被文青设立了红黄蓝三旗,是为正红旗、正黄旗和正蓝旗,正旗被称之为汉上正旗,红黄蓝又是其中的上三旗,莫青言被任命为正黄旗旗主,黄有粮被任命为正红旗旗主,王勃为正蓝旗旗主,各旗都不满员,以后再补。
另有马来人七千余户,只有一个万户,被划为右黄旗,以马哈迪为旗主。
各旗每户出一丁编为旗军,文青从现有水师和三个千人队的步兵之中抽调军官组建士官营,各旗旗军由士官营统一训练,旗军军士平时呆在兵营里接受士官营的训练,农忙时才回家帮忙务农,旗丁之外的男女老幼都准许自备冷兵器和火绳枪,鼓励习武并练习射击,并且每年秋收之后举行各旗大比,分为拳脚、兵器、火器和操船等几个类别,比赛优胜者可得到奖赏。
另外,文青从各旗旗丁之中选出十分之一的精锐编为宿卫军,由他自己亲自统领。
这份计划已经很详细,基本上是文青按照记忆中的府兵制和卫所制结合改良而来,虽然文青很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他也借鉴了辫子朝的八旗制。
计划已经拟定,莫青言等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那么这份计划就开始实施。
“还有第二件事,”文青冲莫青言一笑,道:“青言,今日,在这里我正式向你提亲,请你将青娘嫁我为妻。”
莫青言再不复冰块脸,大喜,连连点头,道:“属下自然应允,青娘等大人的这句话可是等了很久了。”
黄有粮、刘善等人纷纷上前祝贺。
文青道:“即是如此,那我就找个媒人来向青言下聘,再选个黄道吉日迎娶青娘过门。”
刘善大叫:“不用另找媒人了,我来为大人做媒。”
黄有粮却道:“你这厮的分量还不够,配不上大人的身份,郑官人是大人的好友,依我看,请郑官人做媒最合适。”
阿和也同意:“郑官人正合适,我也赞同请郑官人。”
刘善很郁闷,却也不在意,附和道:“郑官人确实比我合适。”
“那就去请郑兄弟出面做媒。”
随后文青去找郑之流,让他帮忙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