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恶汉哼着小调提着水桶向村口的池塘走去打水。唐遥心中一动,偷偷尾随而去。
那人走到水塘边,要蹲着按下水桶打水,突然从水中伸出一双手,一把捏着他的脖子向水里扯。他来不及惊喊,便失去重心,跌在水里。只见水塘里一阵阵波澜叠起。俩人在水中拼死相斗。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人头突地从水中冒出头,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
——是唐遥。
唐遥慢慢地从水塘里爬了上来。全身湿了,冷得直打哆嗦。他休息了片刻,然后把那人微微浮起的尸体拖到池塘堤岸处。
唐遥扒下他的盔甲穿在身上,虽然有点不太合身,但用于御寒聊胜于无。又取下他的腰刀,作为防身武器。最后,又把他的尸体拖到阴沟里藏好。这时,唐遥的体力已经极度透支,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幸运的是从那土暴子的腰袋里摸到一块干粮。
他躺在地上,嚼着麦饼,努力地补充着体能。唐遥一边咀嚼,一边望着月亮发呆。月亮的红晕似乎更盛了,它如同夜空的一只血瞳一样,冷然地注视着这片大地。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一个声音骂骂咧咧地传来:“猴老三,打桶水费这么多功夫?老子在等着水开锅呢。他娘的,打到西天上去了?”
事情真是不幸被他言中了。唐遥咽下最后一口饼屑,想着如何应付第二个土暴子。以唐遥现在的体力,如果与面对面的搏斗,估计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起身逃跑,不出几步肯定要被人追上。但事情容不得唐遥多想,那人已快到跟前,对着唐遥喊着:“喂,猴老三你躺在地上做什么?”
唐遥穿着的是那猴老三的盔甲,在黑暗中被来人误会了。
唐遥的心提到咽喉上,不禁咳嗽了几下。那人听了咳嗽声,道:“原来你老毛病又犯了。”
唐遥已没有任何的退路,急中生智之下,他佯装痛疼难奈,呻吟一声,侧过身,背着那人,把腰刀抱在胸前。那人走到跟前,举着火把,踢了唐遥一脚,道:“猴老三,别要死要活的,打水也要偷懒?……哩?你是谁?”那人终于发现不对时,只见刀光一闪,接着是腹部一凉。
“啊!”他在临死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震响在夜空之中。
唐遥猛地举着腰刀从那人的下腹捅入。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唐遥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要从他胯下抽出腰刀。却是因为刚才用力过猛,刀尖竟然卡那人的体内,一时间抽不出来。而这人腰间插着一把手斧。唐遥拿起那手斧,又从那人腰间又摸出一袋东西,看也没看,就塞在怀里。转头绕道而行,向村里摸去。
唐遥手脚都失禁一般地发抖。他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竟敢连杀了两人。
第二个恶汉的惨叫已经惊动了村里另外三人。
那个头目刀疤领着一个人极快到向池塘奔来。唐遥见他们走了两个人,那么村里还有一人。对于村子的地形,唐遥已是很熟悉。他摸到村中央时,只见一个土暴子提着一支鸟铳正警惕地看动着四周的动静。
那女子昏迷在地,衣裳已被削得不着一缕,想必那刀疤正要施暴,却被同伙的惨叫吸引了去。那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老妈子已经醒来。她强自坐立着身子,把衣裳盖在女子身上,再把她抱在怀里,流着老泪,嘴里喃喃地骂着。
唐遥正缓缓地靠近,他必须等那个刀疤俩人回来之前,解决这个土暴子。唐遥隐在一旁,身里拿着手斧,轻手轻脚地从土暴子背后走去。
那老妈子坐的方向正对着唐遥,她见了唐遥做了一个中指竖在嘴唇上的手势,大约知道唐遥叫她不要出声的意思。但老妈人诧异的眼神被神情紧张的土暴子瞧了个正着,他猛地回身,见唐遥偷袭自己,马上点燃火绳,早已境好弹药的鸟铳随后对着唐遥发射。
唐遥见到火绳在燃烧,就暗叫不妙,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跳,朝墙角躲去。鸟铳响后,射在唐遥的身边,打得尘土飞扬。
那人打响鸟铳后,急急忙忙地再装境火yao和铅弹。但是因为太紧张,双手发抖,填装速度更是慢。
唐遥趁这个时机,腾起身向移动位置,穿过破房子,猛的用手臂扼住他的咽喉,要制他于死地。他扔掉鸟铳,双手极力推着唐遥的手臂。唐遥因为体虚力弱,而那他绝望之下的临死挣扎却极为疯狂,一张嘴咬住唐遥的手臂,鲜血直流。
唐遥吃痛,手臂一松,那土暴子趁势就要反制。唐遥心中暗叫糟糕,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那个土暴子身形一顿,无力地倒在地下。
唐遥放眼望去,只见那老妈子坐在地上,正拿着冒烟的鸟铳发呆。原来老妈子拿起土暴子扔在地上的连珠铳,点燃火绳,射杀了他。正当唐遥向老妈子微笑一下表示善意的时候,只觉一丝破风声从耳边掠过,再瞧那老妈子,便见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刀。
唐遥瞧那短刀正中老妈子的心脏,脸色死灰,仰天倒在地上。
那女子被鸟铳响声惊醒,刚刚睁开迷乎的眼,看见自己浑身****,猛地一声惊叫,连忙抓起一旁的衣裳往身上穿着。她抬起头,正碰到唐遥打量她的目光。
女子又急又羞,咬牙切齿地瞪了唐遥一眼。唐遥穿着的是土暴子的衣甲,那女子刚刚醒来,不知唐遥是救美英雄,自然把唐遥当成匪徒。当她看到气绝身亡的老妈子,忍不住悲声大哭起来。
唐遥捏着手斧,看着刀疤和他一个同伙杀来,情知不敌,便转身就跑。唐遥的一只脚扭伤不久,着地生疼,但为了保住小命,只得连逃带跳地向阴暗的地方跑。幸好唐遥早先走遍了整个村子,对村子的地形有所了解,凭着地利优势,拐来拐去跟刀疤俩匪捉迷藏。
转了一圈,唐遥又跑回原地。只见那女子已拔出老妈子胸口上的短刀,柳眉倒立地盯着唐遥,看样子要跟他拼命一般。
唐遥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土暴子,老妈子不是他杀的,但是他气喘吁吁,头昏胸闷,一时间说不清楚,而后面追兵又到,只得对她大叫一声快跑。那知女子竟然一声不响地向唐遥扑了过来,举起短刀就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见鬼。”唐遥骂了一道,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腕,要把那短刀夺过来。那女子大概因老妈子的死去,绝望之极,状若疯狂。她头撞脚踢,甚至一口咬在唐遥的手背上,咬得唐遥手背鲜血淋漓。当唐遥终于把她的短刀夺了过来时,刀疤和另一个土暴子已狞笑着一前一后地把唐遥和那女子围在当中。
唐遥气得扇了那女子一个耳光。如果不是她缠住自己,俩人早就逃出村庄了。、
唐遥出手极重,女子那白皙的脸上顿时现出五个指印。那女子被扇得头昏脑胀,又加上痛失亲人,竟然又晕了过去,斜斜地倒在唐遥的怀里。
唐遥见刀疤逼近,急中生智,竟把短刀架在那女子脖子上,对刀疤叫道:“别过来,过来我杀了她。”唐遥从偷听过他与老妈子的对话,知道刀疤为了得到这女子,屠了她全家。
刀疤见罢不由停住脚步,为了这个女子,他可费了不少心思,只得骂道:“他娘的,你是哪里来的狗崽子。是不是你杀了猴老三和老八?肯定是你,他娘的身上还穿着猴老三的衣甲。老子要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唐遥一手拿着手斧,一手拿着短刀,挟着昏迷的女子向马匹走去。那匹马是刀疤的坐骑。其余的土暴子都是步行而来的。现在唐遥只要能抢了刀疤的马,就能逃之夭夭。
站在另一边的土暴子趁着唐遥的注意力被刀疤吸引,偷偷靠近唐遥的身后,刚要打算一个箭步冲上来,那知唐遥倏地转过身,右手狠狠一扔,手斧脱手而出,正中那他的脑门。原来唐遥虽然面对刀疤,但早就留意另一个土暴子的动静。
刀疤也是反应极快,见唐遥转身扔斧,他趁着这一瞬时间,猛地像豹子一般作势跳了过来,一把撞开靠在唐遥身上的女子,随后捏住唐遥的手腕,夺去短刀,再狠狠一脚把唐遥踢翻在地。
刀疤的脚力奇大,踢得唐遥眼冒金星。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刀疤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唐遥这时连视线也都模糊了。刀疤看着他痛不欲生毫无反抗之力,满意地狞笑一下,提着他的脚,向开水沸腾的火锅拖去。
“老子要一块块剁了你,再一块块煮了你。”
说罢,刀疤一把抓住唐遥受伤的右臂,使劲一扭,剧痛之下的唐遥忍不住张口惨叫。
看着唐遥的反应,刀疤满意地狞笑一下。他提着唐遥的脚,向开水沸腾的火锅拖去。
唐遥已经力尽,仰望着夜空,月晕的血红更盛了,弥漫了整个夜空,然后像瀑布一样倾泄在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