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审美疲劳
躲在暗处关注这一切的好人魔心说：“真是好机会，正好可以考验树泉用心专一不专一。第二劫催情咒被树泉破了之后，我沮丧失落，怀疑自己的世界观本来就错了，公孙树泉都可以对心爱的女人守之以礼坐怀不乱，说明人可以摆脱一切邪念束缚，从心所欲不逾矩。所以我才皈依佛门，拜树泉佛位为师。但现在，面对金山，美女，与黑脸婆，不知公孙树泉会对谁审美疲劳。呵呵，拭目以待。”
当树泉在外面敬酒招待客人时，古云凰潜入洞房，装出同喜并好心的样子，对沐露说：“新娘姐姐，小妹这里有一种专为新娘设计的美容霜，刷在脸上可葆容颜永远娇艳如花，令新郎永不变心地对新娘好。本来我要留到自己结婚时用，但因为喜欢姐姐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和性情，就忍不住要拿给姐姐，让姐姐先用，先幸福，小妹看见你美心里欢喜的紧呢。”
沐露最分辨不出别人的真话假话，总是把一切好话当真话，所以就开心地说：“谢谢妹妹，等你结婚，我也送你几样自己喜欢的东西。”古云凰说：“姐姐请闭上眼睛，刷美容霜时闭上眼睛，可以感受这美容霜独特芳香怡神之处。刷好后也不能睁开眼，等新郎来时给他一个惊喜。姐姐千万不能睁眼，记住哦。”沐露很乖地闭眼，任由古云凰在她脸上刷上魇墨精之墨。因为闻着很香，就相信古云凰的话，一直闭目养神。
现在树泉看到沐露这张糟糕的脸，看沐露因听了古云凰所说“一辈子都洗不掉”而变得惊慌，忙抢在沐露之前打翻她要照的镜子，把她抱在怀里，说：“一辈子就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最美的新娘，唯一的至爱。说什么让别人去说吧，你要相信我说的，过滤掉别人说的伤害的话，才能保护好自己。”沐露低声啜泣着，靠在树泉胸前，苦苦咸咸的眼泪因沾了树泉的怀抱，晕开一朵朵甘露湿衣花。
从一朵湿衣花里晕染开去，沐露看到自己六岁时与树泉玩捉迷藏。树泉曾告诉沐露，你爹爹带你走时，你哭喊着说的那句话我永生不忘。“衰哥哥，别忘了我。”多少个午夜梦回，树泉都会想起这句话，想起曾有个不嫌自己出身不好的天真无邪小女孩，把衰当成比帅更好玩的词，卸下衰哥哥一身重负。是忍辱负重太久了，才觉得小女孩带给自己的轻松是此生最美好的记忆。
古云凰现在在树泉心目中是邪恶的化身，但松林深处巨石下的金山是古云凰和树泉齐分享的秘密，不知古云凰还会做出什么坏事。所以树泉急匆匆赶往松林，发现古云凰正立在巨石之旁。古云凰说：“如果我告诉我爹爹这里有一座金山，他一定会马上派车来搬走这些金沙，一粒金粉都不会留给你。但如果你成了我的夫君，这些金沙全部归你，而且我会以我家族企业的名义，如你所愿设立公益基金，慈善基金，使未央国的社会保障更完善，贫苦残障孤寡之人都能享你所期望的幸福。让我做魔鬼还是当天使，全凭你立场。”
树泉苦笑道：“你本可做天使，又何苦当魔鬼害沐露？我的立场是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你若治好沐露的脸，我自然还当你是好朋友。”
古云凰说：“据我所知，没有什么药水可以治魇墨精之墨，魇墨精之墨被皮肤吸收后，不再排出，永远都洗不掉。你不是不介意新娘变成这样，还认为她是最美的吗？”
树泉说：“如果你一念之仁使许多人受益不再受苦，我自然喜欢你。但我认识沐露在先，已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人，如果违背这誓言，我就是不忠于自己的信仰，活着也如行尸走肉，没有底气了。”
古云凰说：“你认为爱她是你的信仰，也太封建了。合则聚，不合则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悲叹一声，长笑一声，谁能与我生死与共。爱虽有原则，但人是活的，信仰是死的，应灵活从权。”
树泉说：“信仰不死，信仰如参天大树，以忠诚为根，以活水为养分输送介质，从来都灵活地面对四季轮回。有水时舒展枝叶，润湿周围空气，让生命都受益。没水时，散落枝叶，变掌为拳，让枝干牢牢独善其身。爱一人，之死矢靡它，也是最高理想。背叛是可耻的，常与低级趣味相联系。”
古云凰说：“你这个书呆子！你以为自己趣味高级，背叛了沐露就是趣味低级，真是笑死人了。也罢，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用背叛，也不用从权，你只需要在心里再养一只宠物，万千宠爱都给这宠物，与它同呼吸共命运，它就不逼你放弃沐露。”
树泉迷惑地说：“什么宠物？玩物丧志，岂可一宠而利令智昏？我早已宠辱不惊，怎么会宠溺什么宠物？”
古云凰咯咯一笑，双手扶地趴下，“嗷”的一声，变身成一头雪白的神兽，原来她是狷。树泉恍然大悟，原来古云凰的本相是狷，是太白星君养的那一只狷。“但是，”树泉又有疑问：“你的主人是太白星君，你应忠于你的主人，怎么可以再当我的宠物？”
狷又变成古云凰，说：“是要你在心里养着这宠物，不是在现实中要你养着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已心满意足。”
树泉觉得绕来绕去，又绕回“心里有谁”这个问题，为避免触雷，干脆缄口不言。
古云凰说：“好吧，我不逼你了。明天我们再商量慈善基金的事。”
古云凰回县城客栈住，树泉回去陪沐露。
好人魔看出树泉对沐露和狷都没有审美疲劳，一心为善，过了金钱美人关。但既然他现在顺风顺水，人们都巴结逢迎赞美捧红，不如自己让这赞美再前进一步，让树泉陶醉在赞美里，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变得骄傲自大，然后退步如拿破仑遇上滑铁卢。这就是第四劫。
古云凰真的和树泉设立了慈善基金，帮助贫困人家，免利息借给白手起家资本，帮助人们实现各种致富美梦。从桑下村到大榆村，从大榆村到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孙树泉的大名。
人们争着和树泉合影，争着要他的签名。树泉去小面馆吃面，人们就都去吃面，老板自然给树泉的面免费。树泉去等公共汽车，早有顺风车巴巴挨过来，抢着让树泉上自己的车，车费全免。树泉想继续艰苦朴素，但制衣店老板给他送来最贵衣料做的衣服，央求道：“只要您穿着这衣服，什么钱都不用出，就是给我们店长脸，做了免费广告。”
在慈善基金交谊派对上，人们争着与树泉碰杯，抢着与树泉握手，主持人高声鼓函：“请未央国最伟大的慈善家公孙树泉先生给大家讲话，掌声用最热烈，鲜花用最艳红。“树泉每讲一句，就有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树泉每用一个新词，马上这词就风靡未央，人人以之为智。
树泉在某个刹那某个瞬间，也以为自己真的很酷，也许这就是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但想起小时候那些境遇，他又马上理智地对自己说：“成为翩翩俗世人上人，并不是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人生目标是自己度过苦难，也帮别人度过苦难。改变这个世界人们的恶俗，不要再出现小时候那样的冤屈和三人言市有虎。让人们不要为了捧一人而去踩一人形成倾轧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