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金刚我心行
树泉伸出右手,拇指轻叩掌心,从合谷穴逸出炼仙珠贝,贝壳打开,狷惫懒地打哈欠,开眼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和树座群,不禁笑体迎风,双爪欢快地拍着珍珠,叫:“沐露,快出来看,好热闹啊!”
沐露悠悠地从珍珠中心逸出,看到神仙们醉得东倒西歪,但其中也不乏酒品绝佳的君子,温文尔雅地小酌,和诗对歌,醉演醉拳者也有。这其中最庄谐迭趣的算是陶余和齐旅,两仙醉得有款有型,兔起鹘落在树座旁空地上对练醉拳,但脸色欢喜愉悦,无半点杀气。
树泉早就运起《开佛心经》,把自己树座上的酒壶打开,逼出酒里的酒精,让酒精气在壶顶上燃烧,他打开炼仙珠贝就是让狷和沐露看那美丽的蓝色火焰。沐露和狷欣逢其会,左看看,右看看,鼓励树泉加油。
树泉不仅把自己的壶中酒变成无酒精的清泉,还运起先天正气,使周围被浩气波及的树座上的酒都变成清泉,神仙们惊讶地看着那半空中的美丽蓝色火焰,叹服树泉变有害为有利的本事。酒这种又乱性又令人沉溺之物,居然可以变成清泉,味道依旧甘爽,泉香而就冽。
不过远离树泉的树座,那里的酒只是度数变低,喝起来好比果啤,对心性的伤害不是太大。
除了三百多个最无节制品性又差的高级炼仙被天波送出如来宝鉴,其他神仙都进入第二局考验。
七大派的掌门看到自家的徒弟有被淘汰出局的,脸色都不好看,深恨其不堪造就。
如来宝鉴里,指示路的箭头指向到山腰第二局场地花眸海的路径,那些较为自负的高级炼仙走在前面,走到一个断崖处,箭头显示不能用仙法,只能步行走过断崖处天堑。为了更快到达对岸,高级炼仙们抢着过独木桥,正当他们各显身手,你绊我一下,我拉你让开,他则用武功蛮力挤着往前之际,半空里一个梵音,也可以说是画外音,应该是如来宝鉴外面的尊者阿难的提醒:“行至窄处,让人一步余地,人人都能通过,共赢难道不更好吗?”
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高级炼仙不禁更加脸红,有一些不甘地让开一步,让别人先走。还在争执的炼仙都被天波送出如来宝鉴之外,淘汰出局。
剩下较有谦让精神的高级炼仙悉数通过。
但行至对岸的石头林,看到林中宝光闪烁,又有百十来号人动了贪念,忘了此行目的是考验,都见猎心喜地冲进石头林中寻宝去了,结果都被天波送出鉴外。只剩下二百来号高级炼仙还在坚持正大的目的走到目的地。
终于走到花眸海,看到满眼都是鲜花,花丛排兵布阵似的自动让开一条崎岖小路,路上的花饰拱门门洞上还有雕塑,众神仙都禁不住赞叹,终于看到最美的佛苑仙葩。鲜花炫目,雕塑上各种表情的眼眸忽然变化起来,众神仙看到后都生出相应的表情,或跟着喜而喜,或跟着怒而怒,或跟着产生烦恼,觉得一切追求不过是镜花水月。
花儿散发出种种暗香,随着微风清扬花的惆怅:花花世界,鸳鸯蝴蝶,何苦要上青天,不如随我到万花筒里芊眠。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镜面,把花的眼眸眼神反射折射,每个神仙都看到自己的过去种种百态,反思自己的教训。
这一局考验眼力,能否分辨幻象和真实,抓住本质,抓住有价值的本性本真,不人云亦云,不趋之若鹜,不被恶眼白眼毒眼所制。
树泉早些年间从素铭那里学到《金刚经》,知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只要心性坚定如金刚,一切毒眼幻象都不能使自己动摇,一切幻象的过去不管怎么颠倒是非都能抓住本质,心性空灵,可以装下无尽的大千世界,自己却不被坏习气所浸染,不执着于名利和自己的所失所得,就不住在幻象中,为幻象所迷。
比如树泉所处这个万花筒般的镜像花丛,变幻出树泉过去被梁图雕打败,被众人千夫所指,镜像里夸大了树泉的沮丧,想让树泉沉溺在过去的悲伤中,怨怪上天不仁,以自己为刍狗。但树泉只是拈花一笑,心里对镜像说:“别人误会我,怨怪我,我不应跟着误会怨怪而迷失,而是用妙行无住散开这金刚一样的巨大烦恼,不被别人的坏影响浸染,创造自己的一花一世界,一心一菩提。妙行地去认识世界,创造世界,但不住在已有成功和失败中,而是住在不停的探索中,提升中。”
龙必成虽然没有拈花一笑,但也化用了庄子逍遥游精神,让一切往事的烟云都随风而去,而我自己只须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抓住风的势力,随机应变,乘时变化。虽然镜像里的大鹏怒目注定龙必成,但龙必成换位思考,心说:“我就是大鹏,大鹏之怒是有不平心,我要用平常心去化解它。”
陶余周围的镜像里显示,陶余从小寄人篱下,被主妇刻薄挑剔,日日责骂,那主妇的嘴和眼不停发出恶毒的信息,连花儿都凋谢,剩下残枝悲鸣不已。陶余呆若木鸡,虽是呆呆面对,但心中波澜壮阔,已下定决心,积蓄力量,咸鱼逆袭,但要用正经途径和手段。
齐旅的境况也不容乐观,镜像里显示,他从小生活在山林中,但山林中的主宰山魈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让他苦不堪言,镜像周围的花儿也噼里啪啦互相掐架,整个景象都令人心神俱夺,滋生不和谐心境。齐旅却放声大笑,说:“过去式已经过去,苦到极点就是转折点,置之死地而后生,我重生了,千金不换苦一回。”
郑艺莲和泼玉的过去应该是挫折较少,但镜像里显示他们的父亲极其严厉,说:“你又没达到我的要求,跪在柴棍上,反省一整天。”镜像里显示其他小朋友见到此景,都说:“我们的父母都很爱我们,绝不会让我们跪在柴棍上。”镜像仿佛在说,你快点羡慕嫉妒恨吧,身为掌门子女,却没有平民的天伦之爱。花朵们笑得花枝乱颤,郑艺莲和泼玉却若无其事,说:“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忍人之不能忍,成人之不能成。”
仙诺的名字都显示他应很受宠爱,神仙的承诺会给他艰辛苦痛的折磨吗?貌似不会。但他这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