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刺鼻气味,由于某人吸烟过度伴随门窗紧闭而形成的烟云,让不大的房间变得云里雾里,某种程度上和传说中的东方仙境有的一拼。马修感觉自己依然带着黑色头罩,然而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状况让他不由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
恶劣的气味加上敏感的嗅觉,马修呻吟一声让自己靠着床头坐起来,门外夹杂着烟酒气味的人型告诉他那个只用了一击就致使他昏迷的神秘人正在门外。似乎正一边哼着诡异的中文民歌一边开心地吃着芥末口味的poker棒。
‘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阿姊头上桂花香,这呀个郎噢哪唉哟’
作为学习过中文的高材生,马修却一句也没能听懂外面那家伙再唱什么,糟糕的口音、含混的歌词以及大量的口语让这首歌被哼的让人头疼。
“醒了就出来呗,别怕嘛,要是打算干掉你昨天你就已经死了”
轻松地声音从门后传来。好厉害的感知,马修想道。由于昨天是被直接整个扔在床上,所以马修忍耐着疼痛,慢慢挪步,开门向客厅出来。
敏锐的感知如同蝙蝠的超声波,为马修瞬间反射出他所在房间的模样。这是个十分宽阔的客厅,吊顶很高,布局上与他租住的公寓有些类似,沙发区和厨房区分占两边,唯一的不同是区域之间这里还多了套办公用桌椅,很大的桌面直对着整套房间的出口,上面堆积着一些文件,一台电脑和大量的酒瓶子。
那个神秘的艾尔先生正以一副十分紧张地神情盯着电脑,双手不断地操作着,音响传出来的音效声让马修一阵无语。自己以为的神秘人正在以一种发烧友的状态疯狂的打着电子游戏,这不禁让他感到一些尴尬。
“艾尔先生..”“请稍等一下,我马上打完了”
被无情打断的马修只好尴尬的坐到沙发区的长条沙发上,不知原因的浑身疼痛让他连日常行动都无法正常进行,更别说高强度的战斗或者其他了。
幸好这位艾尔先生的时间观念相当不错,只过了十五分钟,音响中就响起‘Victory’的恭喜声,让马修不由坐正了身体,将注意力更加集中在那个站起来伸着懒腰的男人身上。而刚刚才获得了游戏胜利的艾尔显得神采奕奕,痛痛快快的一个懒腰带动着浑身关节嘎啦嘎啦作响,才看过去正坐在沙发上那位因为一头雾水而显得十分警惕的马修-默多克先生。
先向他微笑一声“红茶?咖啡?还是水?如果要酒当然最好”
“还是不了,一杯水吧,谢谢”
艾尔摇摇头,为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洗了个杯子,倒了杯水给等待解释的马修-默多克。
坐下来的艾尔侧对着因为伤势全身紧绷的马修,为自己点了一支烟,躺倒在沙发里,一副慵懒的样子。
“看得出来你很迷惑,所以作为一位有礼貌的绅士,我可以解答你希望知道的一些问题。当然,仅限三个”艾尔笑了笑,“毕竟我对昨晚的情况反思以后,觉得你应该知道更多一些。”
马修沉默了片刻,他对这个世界存在的那些超级英雄并非一无所知,自身具有的特殊能力更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他无法了解的事了。但是对于昨晚那种诡异的力量,他依然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不同于全覆盖机甲或者基因变异,他的感觉告诉他昨晚遭遇的更像是某种神秘,甚至更诡异。在感知到对面的真诚后,马修抑制不住好奇的提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
“哎哎哎,真是个庞大又难以解答的问题呢”艾尔貌似苦恼的敲了敲脑袋,平稳的心跳却让马修知道他并不烦恼。“虽然可以只回答你昨天已经说得答复,但还是说明一下好了。我是艾尔,一个私家侦探、平衡者、讨厌无聊的超凡之人,以及这个世界的过客”
并没有什么帮助的回答呢,马修思考着。无论是平衡者还是过客,都可以衍生出太多的意义,对于马修而言,评判艾尔的依据依然稀少,无法得出结论。但他能感受到这些评价的真实,马修发现这确实是艾尔对于自己的真实介绍。
尽管并没有得到有用的回答,马修依然感觉开了个好头,对面并没有敷衍他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放松,却更加迷惑。
“那么。Fisk,或者说你说的金并,我能感觉到你很了解他,我希望得到更多情报。”
已经浸润的茶叶舒展着苗条的嫩芽,将开水染得翠绿,艾尔享受的品尝着珍品。这正是Fisk送他的小礼物。关系的复杂感让他的心情越来越好,沉吟片刻,回答道
“两个名字,你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一切,或许你还能知道更多。”
“如今把握着整个地狱厨房出租车产业的俄罗斯黑帮首领‘弗拉基米尔’,还有联合建筑公司背后金融世界的掌权人利兰。我想他们会给你满意的消息的”
马修沉吟着,他知道这是对面这个家伙能给出的极限。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助我?或者说,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去解决而要拐弯抹角的靠‘夜魔’去呢?”
“很不错的问题”艾尔摸了摸鼻子。
尽管面前的男人双目失明,但依然紧紧盯着他,这是马修最无法理解的地方。他能感觉到艾尔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无能。如果说艾尔递送消息给‘尼尔森-默多克’事务所是为了依靠他们在法律上赢得正义,那么在背后,明明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为什么要委托‘夜魔’代替去寻找证据击败Fisk呢?同时,明明掌握着更多信息的他为什么对那位黑道皇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感或者愤怒的情绪?这些都让马修无法理解。难道他只是想看戏吗。他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只是想看戏而已”带着随意的回答让马修身体一滞,他那个荒谬的想法居然就这么被验证了。这让他感到出奇愤怒起来,手中握着的玻璃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虽然很抱歉,不过我对正义确实无感就是了。但是黑暗与光明的决斗,我想好好欣赏一下。原本你们光明的一方也实在太弱小了些,为了这场戏更好看,我只好辛苦一点给你们提供些小小的场外援助喽。对了,还有就是本来我还在想怎么找到‘夜魔’呢,结果真是幸运啊,居然一举两得了,真让我省了不小的麻烦呢”带着得意笑容的艾尔显然没哟注意到面前处于暴怒中的马修。
‘砰’的声音,艾尔感到自己的嘴角应该流血了。
“别开玩笑了”马修喘着粗气,“为了看戏就可以无视罪恶吗”他踏步上前,对着击倒的艾尔又是一拳,“为了乐趣就可以肆意妄为吗”下一拳重重的击打在眼眶,“强大就可以践踏别人吗”马修怒吼着抬起手,全力往下暴打着。
然后,他感到手臂被一股寒意冻结了,来自地球顶点极寒之地的冻气刮起了环绕身体的风,经过着每一个部位,从皮肤侵蚀到肌肉,他依然可以对自己的每一处加以控制,但神经的命令无法驱动因寒冷而罢工的零件。
艾尔咳嗽两声,将嘴中的鲜血吐出来,笑容展开牵动了嘴角的伤势,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好笑。推开因为寒冷而僵硬了的马修,打了个响指。寒潮褪去,马修感到因为肌肉运动发热而十分剧烈的疼痛。他总算知道自己醒来时身体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哎呀,翻车了呢”艾尔为自己糟糕的反应能力哀叹,“从另一面讲,‘夜魔’先生,你合格了。这会是一场好戏的”
听着即使被他怒吼,用拳头暴打依然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的心跳声,马修心中忍不住产生一股寒意。不同于物理上的严寒,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从灵魂深处都让人感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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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
哼着小调,被打击破裂的嘴角已经涂上了白药,从左右两侧的盘牙一直检查到门牙,艾尔满意的放下镜子,为没有失去宝贵的食物粉碎工具而欢欣鼓舞。
马修在那次攻击后整个人都很抑郁,而艾尔显然并不在意,他能够感受到这位连制服都还很难看的新人正处于对自己行为的怀疑期。对于自我行为正义性的怀疑让他脆弱、敏感,容易暴躁。当艾尔很轻佻的将他正践行的一切否定以后,他的暴怒更展现了他内心的动摇。
只看见超级英雄美好一面的人永远不明白在这之前他们经历的挣扎,一瞬间的牺牲是容易的,但将这个时间拉长,一旦失去对自身正义性的认同,超级英雄很容易就会堕落。对于马修-默多克这样的普通人(在艾尔看来)而言尤其如此。
“还差得远呢”艾尔重新为自己倒了杯酒,想着接到电话迅速冲出去的那位年轻‘夜魔’,屏幕上显示的‘克莱尔’让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