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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半亩方塘一鉴开

列车奔驰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上,窗外所有风景都被抛向远方,被抛向远方的还有那两条铁轨,它静静地卧在那里,就像生活的两条单行道,将快乐和忧伤都抛在了后面。

掠过眼前镜面似的池塘,低头吃草的老牛,锦绣般绚丽的水乡风景。天、地、人,都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让人有了稍纵即逝的感叹,惊鸿一瞥的铭心。

车厢内的广播里播放着一个关于水乡行的大型文艺节目,主持人轻松诙谐的语调,还有极具穿透力的歌声伴随车轮与地面欢快的磨砺声组成了优美的交响曲,令人心驰神往。

望着窗外想心事,思绪飘忽得不着边际。坐我身边的姑娘合上刚捧在手上的一本书,托着下巴兀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小桥是淡墨描绘的一抹轻颦,时光中听风、听雨、听岁月静静流过。当飞波流韵的池塘从眼前掠过,立时有了水墨式的缥缈。朱熹的诗句便不可遏制地跳入我的脑海,“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朱熹这首小诗虚实结合,步步紧扣,再读再品,原本浮躁的心,随着诗中的半亩方塘铿锵成一鉴而开的春水了。

走入朱熹诗中的半亩方塘,是怎样的一片天地呢?“半亩方塘一鉴开”,蓝天白云下,明丽清新的田园中,波光粼粼的一片水塘,似云影天光下辽阔地摊开的一面镜子,开笔即铺陈得恬静而幽雅,沁着水痕的故事,插上了想象的翅膀,让人有了千般的幻想。

“天光云影共徘徊”。这面“镜子”中映倒映着蓝天上飞翔的云朵,那清澈的水面多么静谧可爱了,让人如此地徘徊,蓝天在水光潋滟下松绑、雨露为空气浇灌,荡涤去尘世多少烦愁,在这样的意境里,万般俗事皆抛下,淡泊而忘忧,不再去想来时的地方。

问渠那得清如许,这水为什么如此清澈呢?他高兴地自问答道:为有源头活水来。笔峰一转直抵事物的内核。无论是杏花春雨,还是秋水落霞,水都是一样的妩媚、一样的情怀滋养着万物生灵,因为源头总有活水汩汩而来,亘古不息。

在诗意匮乏的时代,一池的流水似日子一样缓缓驶过,多少繁华经过岁月的沉淀,返朴归真归自然:心灵的自然,天地的自然,出岫的白云,悠悠的行空,飘逸流韵。

一幅美丽的自然风光图卷,已经令人读后清新明快了,更令叫绝的是题目,是观书的感想,当我们一杯香茗,一炉幽香,一本史书,静静独坐,领略人生的况味,天际之浩渺,四季之神韵,茶香袅袅,此时并会看花花解语,看草草能言,清约宁静,心灵朴素平和,填补了生活中多少物质的空白和遗憾。天象与物像,读书与心灵有机地融合在地一起了。

朱熹在赞美读书有所领悟,心灵中感知的畅快、清澈、活泼,以水塘和云影的映照畅叙出来了。他的心灵为何这样澄明呢?因为总有像活水一样的书中新知,在源源不断地给他补充啊!

朱熹的一首小诗,给我们诸多启示,多读一点好书。由此,察己则可以知人,察今则可以知古。摒去浮华给予我们过多的欺骗,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真正的美丽是来自心灵,不是粉饰得来的,读一本好书亦如结交一个纯洁透明的知心朋友,读之就如漫步在曲径通幽的林荫小道上,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回到天地自然中去,树木花草夹杂泥土的芬芳,那豁然贯通的云影天光如递第绽放在心灵上的花朵,充满盈盈暗香沁人心脾,此刻,人世无情,花木有心。

复杂的,归于简单;做作的,归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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