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皓开始拖着我和林妍去食堂吃饭。被他拖去的第一次,我只扒了几口白饭,动了几个菜叶子。虽然不想让宁远觉得我挑食,可又担心我的吃相太难看,所以米饭我一下只吃几粒,菜不怎么好吃,就象征性的吃了几个,我本来就慢的吃饭速度,这时候尤其明显。他们都吃完的时候,我的看起来没动的样子。
他们打算等着我吃完,被人行注目礼的情况下我一粒米都塞不进去。于是,我站起来,说,走吧。
“你是打算今天晚上,让我好好听听你的肚子是怎么叫的?”林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毕竟我妈给我拿的饭不少,我从来都是吃完的。
“回去再吃点老妈做的啊,不能辜负我妈的辛勤劳动。”由于临时被拖来,所以今天还是拿饭了的。
宁远没说什么,站起来走去餐具回收点,我们陆续的跟过去。他走的很快,我们下楼的时候看见他站在甜点区,拿了一个肉松卷在结账。于是,我们站在门口等他,他走过来,把肉松卷递给我。我没有接,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拿过我指着鼻子的手,把肉松卷放在我的手上,然后转身走了。
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白皓和林妍在说话。我和他在一边听,他只是偶尔会做一些让我心情异常动荡的行为,例如刚刚。我没有追上去的勇气,他也从来没有多余的话。
后来的几天,白皓说为了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我们不应该在教室吃饭,不应该乱用教室职能。我真的无言以对,而我也真的很好奇宁远那天的反应。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异议,而汇演结束之后的日子,我们四个也一直是一起吃饭的,老妈自然是乐得清闲。
而除了第一天吃饭是我自己打的之外,之后我的饭都是宁远去打的,我负责跟在他们的后面,等着端我的盘子。不过,他挑的东西都还挺好吃的,食堂也慢慢开始变得可爱一些了,除了我有待提高的吃饭速度。
吃饭慢也不是我愿意的,我由于从小爱吃糖,所以很多牙都补过,牙口不是很灵光的,虽然我还小。有时候想想,我要是老了不装一口假牙估计是要饿死的。他们为了我不那么孤独,故意延长了咀嚼时间,我的吃饭速度也有了一定的成长,不会每次都剩很多。但如果要等我全部吃完,上课估计就得迟到了,毕竟在食堂排队等待的时间,也是漫长的。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直到演出的前天我们才收到了节目表,我们的在倒数第七的位置,宁远他们的压轴。
很快到了十二月底,晚上就是演出时间了。简单做了最后一次练习,去食堂吃了晚饭,很快就到集合的时间了。礼堂开始吵闹不休,老师完全控制不了秩序。我插了耳机,拿出书慢慢的翻着,希望待会不要太紧张。
幕布拉开,周围嘈杂的声音慢慢的变小。百无聊赖的开场词,陌生的脸孔,对于我不熟悉的人我通常没有什么好奇心,我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节目次第的进行着,到一个小品的时候,林妍叫醒我,拖着我去了后台。后台安静多了,只有四五拨人在候场,那时候离我们上场差不多还要一个小时。
“妆还是要稍微化一点的。”说话的是林妍
“啊?我不会。”瞬间不怎么困了,环顾了一下,好像确实都化妆了
“我会啊,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当然我也只会简单的。”她翻着化妆包里的东西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任她随意在我的脸上涂鸦,我并不担心,因为她画画很好看。除了涂睫毛膏的时候睁开眼睛,全程我都闭着眼睛,大概二十几分钟的样子她就画好了。我看着镜子,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长得还可以。
“怎么样?”林妍盯着镜子里发呆的我
“真的很好看。”我看着镜子里的她
“好嘞,那我给自己上个妆。”
她在我的旁边坐下,开始慢慢的给自己化妆,动作很娴熟的样子。她完成的时候离我们上场就只剩五六分钟了,有人催促我们去场边等着。脱了厚重的外套,她拖着我走到场边,我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她反握着我。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紧张,毕竟在宁远和白皓的调教下,我已经逐渐开始适应人群。
候场的时候宁远也在,我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幕布已经拉开。林妍牵着我慢慢的走着,宁远独自走到一边的钢琴前坐下,望着我笑了笑,对着我比了一个必胜的手势。钢琴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切都好像是音乐教室里熟悉的样子,我们安静的唱着,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尾声。幕布合上,我抱着林妍哭了,好像这么多年所有压抑的悲伤,在那一刻,都得到了释放,那时我才相信,我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的心血啊,都被你的眼泪毁了。”
“是不是好丑?”
“嗯哪,丑得惨绝人寰,是吧,宁远?”
我转过头看着宁远,宁远摇摇头,说,没,顶多算半个熊猫。
不知道哪里来的光,刺的睁不开眼睛,虽然只有一闪而已。白皓在不远处,举了举手里的相机。
“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看看嘛。”他幽幽的说到
“记得洗出来给我一张啊。”我冲他大叫
那应该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如此的大声,我放肆的笑,他们也笑,可是泪水总是止不住。候场的同学,看着我们的眼神像极了审视马戏团的猴子。我们快速的逃离,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卸了妆。出来的时候,他们两站在不远处低头翻着相机里的照片,我们走进。
“我们来张合影?”说话的是白皓
他举着相机,好不容易找好了角度,我感觉我的脸已经笑僵了,他才终于照好了。很快就要到他们了,白皓把相机给了我,多拍几张呀,边说边网候场的方向跑去。我和林妍走回观众席,时间正好,他们两刚上台,一白一黑两台钢琴在台中央放着,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宁远和白皓穿着同款的西服,只不过一白一黑。白色的是宁远坐在黑色钢琴前,黑色是白皓坐在白色钢琴前。
台下开始躁动,那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在觊觎他们,我就像一个随时会退出的跳梁小丑。
看了看相机,我给他们两拍了一张,拍的有点斜,我的技术也就如此了。我递给了林妍,她看了看,拿起来又拍了一张,比我的那张好很多。琴声响起,我安静的看着一身白衣的宁远,他的性格其实很像白色,沉默内敛坚韧没有什么杂质,他努力的与这世界的黑暗部分抗争,努力不让自己被同化。而白皓他好像生来就是不羁的,世界对他来说是怎样并不重要,他用他的方式给这个世界上色。
回到教室,收了收东西,准备放学,迎接三天的假期。
白皓提议去通宵,我看看林妍,林妍看看我
“去哪?”林妍转向白皓
“我家,我自己住。”
“好”
我有点愕然,我从来没有外宿过。
“宁远也去。”
我顿了顿,给老妈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事情,老妈说换林妍接电话,老妈对林妍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可能因为我的形容从无负面的关系。我不知道老妈说了什么,只听见林妍不停的回着好。挂了电话,林妍告诉我,阿姨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