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出手,只两式便知有无。
莫鸿钊在原地站定,心中惊骇,没想到对方如此年纪,便可与自己不相上下,当下收拾轻视之心,认真看向周梦。
而周梦则在两招之内,大概估得对方修为,应与自己相仿,(甚至)还要更高半筹,不过对方专修力量,弱在速度,若自己只是与他一味对拼,当是吃亏,只有发挥自家优势,游走进攻,才能增加胜算。
当下也不拖沓,周梦猛然冲向莫鸿钊,改守为攻,待到近身,突然伏身攻其下盘,谁知对方并不躲闪,只是双腿微弓,作半马步状,硬接周梦一记扫腿,毫不动弹。
周梦只觉如踢上钢桩,未伤敌,己先觉,如铁锤猛击,骨痛入髓。
周梦不敢停留,而是借反震之力底身转向,然后收腿踢向对方脚踝,意在破其重心,让其摔倒,不过待力已用尽,对方只是左脚向后微侧半步,不见成效,周梦只好再次借力向后弹出,拉开距离等待下一次进攻。
对方显然不会如周梦之意,只见在周梦弹出的瞬间,莫鸿钊趁势欺身向前,竟追上还在半空的周梦,迅速抓出周梦脚踝,向后扯回,力量奇大,直让周梦在地上滑行三米,才堪堪停止,对方也不转身,而是向后翻转跳起,当有三丈,随后膝盖弯起,意在毙周梦于自己膝下。
周梦刚回过神,来不及掸去身上尘土,就见对方来势汹汹,凌空而下,不敢托大,立马运气于上半身,轻身提腿,倒立而行,然后双臂用力,在躲过对方致命一击的同时,在空中与之平行而立。周梦此时头下脚上,看不清周围,只凭感觉曲腿前踢,竟是直击对方胸口而去。
莫鸿钊身在半空,猛然间见对方奇招袭来,大骇,苦于空中无处着力,只好双掌前推迎其一击,不过仓皇出击,自是落下了半程,与周梦对上后,向后翻转,后背大力落地,弹起半丈灰尘,周梦也是趁机跳到远处,拉开距离。
待尘土落地,莫鸿钊仰面躺地,不过怒目圆睁,双目血红,周身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周围人群也是屏住呼吸,落针可闻,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狂风暴雨。
“啊,小子,有你好看!”莫鸿钊突然大声吼到,声音煞是惊人,周围人群忍不住向后退出几步,更有胆小者,则是转身离开,怕自己招祸鱼池,平白惹了祸事。
孟骏辰与向正浩等人正为周梦担心,沈婉淑更是紧张得将衣裙攥的绑紧,不过几人深知事已至此,毫无回旋余地,而自己几人又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着急,希望周梦能技高一筹,不在对方极怒之下有所闪失。
田甫擎一方听见莫鸿钊吼声,知道其已巨怒,接下来一定不会放水,最好能将对方打得半残,以解自己胸口闷气。
再看莫鸿钊在大吼一声后,挺身站直,怒视周梦,指间骨头捏得声响。
“小子,好胆!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于你!”莫鸿钊咬牙切齿道。
不待说完,就已经高高跃起,攻向周梦。
莫鸿钊在空中双手合十握拳,锤向周梦,周梦只是轻松侧身,就躲了过去,然后莫鸿钊松开双手,双臂连续甩向周梦。
而这次周梦躲闪不过,只得硬接,只感觉第一拳砸向自己时,如猛牛开路,不多时第二拳又轰然落在身上,如山岳塴倒,压于自身。
莫鸿钊一招得手,再不停留,而是拳势如雨,尽然攻向周梦。
周梦在先前两招的措不及防后,快速进入状态,对着对方,拳拳相交起来。不过周梦少年心态,被对方拳势一激,全然忘了开始要与其游斗的想法,只是对方一拳,我还一掌,和莫鸿钊以硬碰硬。
如此你来我往,拳脚互换,虽打得不够让人眼花缭乱,却拳拳到肉,让人热血沸腾,周围的人也是看得胆战心惊,不知双方谁会先要倒下。
周梦本就气力吃亏,在如此高强度的对碰之下,四肢早已麻痹酸软,好在空气中总有丝丝灵气,如温柔河水流淌周身,让周梦的身体得到极快的恢复,《锻天诀》的好处初次在比斗中给周梦带来深切的体现。所以周梦虽然疲累,却也咬牙坚持了下来,只待寻找对方破绽,能一招制敌。
而另一边的莫鸿钊,却越是交手,越是心惊。对方本就年少,自家又专于外家功夫,与他比拼力量,自是应该更胜一筹。谁料对方力量并不比自家弱下多少,性子又如此坚韧,与自己对拼柱香时间,丝毫不见落败迹象,更奇怪的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每一次和对方对碰,都有一股内劲以外的力量,如细针刺下,而且痛感久久不去,如此长时间下来,莫鸿钊全身犹如针扎,虽看不出异状,不过动作却愈渐变得迟缓,害怕对方像这样不停和自己交手,虽不至于马上落败,但却让自己浑身好不自在。
周梦也是越打越觉奇怪,对方明明力量上略胜自己一筹,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对方却变得畏手畏脚,仿佛在害怕什么,不敢与自己交手。不过虽然心中疑惑,但周梦也没时间顾得其他,终于在一次拳脚对碰过后,莫鸿钊忍不住双手刺痛,露出破绽。
周梦抓住机会,全力将内力聚于右手,灵气也随着功法的极速运转,压缩在手掌周围,如果仔细观察,但会发现,周梦右掌周围的空气已极其凝聚,连视线都被折射。
刺!钉!锤!一连三式,行云流水,空气似被凝结,莫鸿钊只在一顿后,便如火枪出镗,极速向身后射去,将背后的人群也带倒一大片,不过这次他只是晕躺在地上,没能再次爬起。
田甫擎等人惊骇莫名,没想到自己一方内功修为最高之人,竟会败于对方一黄毛小子之手,此时他心中惧怕,害怕对方再找上自己,只是急忙命人将已经昏迷的莫鸿钊抬回,然后放出狠话。
“山水有相逢,你们今日这般辱我,待他日我定会上门讨个公道,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不待周梦等人回答,就急忙伙同众人,拨开人群,逃也似的离去。
周梦觉得无奈,可也没有放在心上,在茂村收拾完流窜毛之后,对方也常常放出这般狠话后才会离去,不过往往没有后文,也就不了了之。
孟骏辰等人此时也围上前来,惊喜的说道:“没想到小师弟你果真是武士修为,今日在武馆听起,我还以为是你乱吹牛皮,没想到竟是真的。”
“梦弟当然厉害,只是没想到你能将和我一般魁梧的武士打到地上,无法醒来,你这小身板里到底隐藏了多大的力量!”周梦还没回话,就被向传禹抢过话去,向正浩则是在一旁用羡慕和崇敬的眼神看向周梦。
“这也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为何对方在最后会越打越怕?”周梦也是疑惑,还不了解自家功法的奇异之处。
“那管他作甚,反正你是赢了对手,呆会儿回馆里,给你好好宣扬宣扬,让大家知道你把天纵武馆的力牛莫鸿钊败在手下,让大家高兴高兴!”孟骏辰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在一旁手舞足蹈。
这时沈婉淑和丫鬟走上前来,向周梦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小友今日相助,等回到府中,我定告诉爹爹,让他重谢与你。”
“不用不用。”周梦急忙挥手拒绝,“本就是举手之劳,加上我也是看见孟兄被欺,才出手的。”
“什么欺不欺的,我那是战略性放水,好看看你的能耐。”孟骏辰也是脸皮极厚,说起谎耐丝毫不觉脸红,只是就算脸红,也被上面的青乌遮挡了去。
“话说我也算第一个出手帮助你们的,你打算怎么谢我?”孟骏辰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沈婉淑说道。
沈婉淑见对方期待地看向自己,又想起刚才孟骏辰情急下的戏言,自觉脸上微烫,继而说道:“你被对方收拾得如此惨象,还好意思邀功求赏,脸皮生的好厚!”
“若没有我被对方打得这一顿皮泡眼肿,怎能让我家这小师弟出手,又怎能将对方那无赖惊走。我这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好歹也要意思一下吧。”,孟骏辰继续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你说你要怎么个谢法?”沈婉淑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才会受伤。
“也没个啥,只需在我受伤的地方留个香印便好。”说着将右脸凑上,原来是想要沈家小姐的香吻。
“呸,好不要脸!”沈婉淑被他弄得手足无措,虽然生气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羞人的话,但也觉得心中小鹿乱撞,不知现在如何是好。
周梦等人也很是吃惊,没想到孟骏辰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般无赖之话,看来今日江馆主说他油头得很,并没有冤枉了他。只不过大家也不说破,只是看向沈婉淑,好奇她接下来会如何处理。
沈婉淑在一阵慌乱之后,突然伸手在孟骏辰脸上轻摸了一下,然后马上逃到远处说道:“摸你一下伤处,算是谢过你了!其他的你且休想!”说完转身逃也似的跑开,连周梦姓名都忘记了问,不过想来他和孟骏辰那无赖在同一武馆,将来还是好找到的。
“赚了!赚了!”只见孟骏辰手扶着开始被沈婉淑碰过的地方,喃喃自语,样子甚是痴傻,“没想到沈婉淑如此大胆,竟然真摸了我一下,嘿,不会是对我有了心思吧?”
周梦无奈地说道:“只是摸了你一下,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个小孩懂个什么!等你长大后自会知道其中滋味。”
说完便拉着周梦三人往武馆走去,只不过现在孟骏辰神游天际,还未回过神来,带他们转了几个死胡同,才回到馆中。
等躺在床上,几人才觉得身心具备,向家两兄弟到过晚安后边倒头呼呼大睡,而孟骏辰还在一旁神游。
只剩下周梦一人,盘坐在自己床上,双手上下掌心相对,半合于丹田前,默默运转起《锻天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