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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速之客

写在前面:早上看了一下前几章,觉得第五章和第六章之间跳跃稍微有些快了,这里补充一点说明。第五章最后王肃将江夏求援信递交给蒋济以后,蒋济立即转交曹叡,但是曹叡并没有重视,只是命尚书台下令曹休大军西进解江夏之围,虽然司马懿和陈群均表示异议,但曹叡未能接受劝诫,一意孤行,最终未能避免曹休南下大军全军覆没的悲剧。之后会抽空写一个祭天的小番外作补充说明,希望没有影响大家理解剧情。

————————————————————————————分割线下为正文

“吕大人,来了!”士惠跌跌撞撞地跑进县府。

“大半夜的,什么来了?”吕骞有些莫名其妙,一面穿衣,一面走出内室。

“魏国大军来了!”说着,他将手中的前线军报递给吕骞,“从襄阳出发,昨日已经攻下了夏口,总人数在八万上下,领军将领是司马懿,现在前锋朱灵的前卫部队已经朝江陵来了。”

“嗯,果然还是来了吗。只是想不到司马懿这么快就重掌兵权了,看来我当初的推测是完全错了。”吕骞不由得有些失望,但只一会就打起精神,“这样,你让张献带十名骑哨继续探一探敌军动向。“

士惠应许之后正打算离开,又被吕骞叫住:”对了,帮我把这两封信寄回建业,交给安军中郎将吕据就行。“说着,他从案台上拿起夹在《尚书》里的两封信,交给了士惠。

士惠离开后,吕骞看着中庭的芭蕉树出神,心中却有着千丝万缕的郁结,今晚的月色真好,若岚和风儿是否安然入眠了呢?想着,吕骞不由自主地苦笑,前途多难,如此静谧的月夜还能有几日呢?

五日后,建业城中尚在守孝的吕据收到了两封意外来信,自中秋一别以来,兄长一直没有来信,这还是第一次呢。但是才看了几行,吕据拿信的双手便开始微微颤抖:”世议吾弟,久思成郁,故有此信。如今曹魏大军南下江陵,前途多难,若为兄未免万一,殉节之时,母亲大人还望你多加眷护,风儿与嫂嫂也一并托付于你,还望小心安置,另有一信给予你嫂嫂,切莫忘记。又及,父亲去世至今业已一月有余,南昌侯爵位所属尚未决断,为兄以为世议承袭甚为妥当,届时可将此信交予陛下。余不一一,顺颂冬祺。“

吕据此刻内心如同刀割一般难受,因为差了十余岁,从小哥哥就对年幼的自己格外袒护,没想到,八月一别如今竟有可能成为永别,到时候,母亲和嫂嫂,还有尚年幼的风儿如何接受得了。但生死无常,胜败难料不就是军人的宿命吗,自己迟早有一天也要面对的,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为兄长祈福,愿苍天有眼,助兄长一臂之力。

江陵城外,战斗已经持续五天了,尽管有前线工事的助力,吴军以相对较小的代价屡屡击退了魏军的进攻,但是兵力的差距实在过于悬殊,魏军前卫伤亡不过十之二三,而张献手下已经几无可战之兵了,只要对方再组织一次进攻,工事必然易主。张献不由有些绝望,但是看到身边中郎将刘玄冰冷的尸体,却又释然了——人生在世,谁人不死,只不过早晚罢了,只是尚在武陵家中的老娘和未成年的孩子今后怕是要吃苦了。

和张献不同,士惠站在江陵城墙上,看着远方的营火,更多的是感慨——若不是吕骞早有准备,江陵怕是早就守不住了,面对20倍的敌人,坚守三天已是奇迹,何况五日,但终究也就到此为止了。想到这里,他转身对身边的军士们说道:”弟兄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大都督马上就率军杀回来了!“当然,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安慰部下的谎言罢了。

县府中,吕骞倒是很平静,有些无聊地拿起了前几日还没看完的《尚书》:”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皇来仪。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就在此时,突然城南方向一阵骚动,隐约听得见战马长嘶。就在吕骞心中疑虑之际,只见士惠兴奋地跑了进来,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待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吕骞不由大惊失色,赶忙上前迎接:”江陵令吕骞见过大将军宛陵侯!“

”哈哈,韶儿何须这般客气,我与你父亲也算是多年故交,不必如此多礼。“来者正是吴国大将军、左都护诸葛瑾,他看见吕骞,面露喜色。

”大将军缘何深夜到此?前线危急,实在不可久留。“吕骞一面吩咐下人倒茶,一面将诸葛瑾引进正厅。

”其实若非近日多雨,水流湍急,我昨日就该到了,这次来,就是救贤侄眼下危局的。“诸葛瑾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江陵的情形,在淮南时我都听陆伯言说了,你做的不错,果然不负你父亲的厚望。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千万记得不可过于争强好胜,此次江陵被围,身陷险境就是教训。倘若当初你多为自己考虑一点,绝不至于沦落到写绝命书的境地。“

吕骞听了,不由有些惭愧。

”之前在淮南时受伯言所托,他担心你应付不了魏国大军,所以托我前来助力。因此淮南合围刚结束,我就提前回师九江,并率一万骑兵赶来江陵,后续大军则由奋威将军率领,不久也会到南郡,不过我半路得知魏军南下,就安排他们去夏口骚扰敌军后路,来江陵的只有我这万把人。“诸葛瑾见吕骞不作声,便接着问道,”目前江陵战况如何?“

”已经打了五日了,五千守军只剩下不到两千,大多是守在内城的老弱之兵,前线工事已无可战之军。“吕骞赶紧回答。

”好,那明日之战,就让老夫上吧,虽然运筹帷幄不比伯言,但前线拼杀老夫还是有自信的。“说着,诸葛瑾便站起身来,向屋内走去,”今日暂借贤侄这太守府里客房一间,无甚意见吧?“

”不敢不敢,大将军大可请进去歇息,今日克韶将替您值更。“吕骞听了连忙摆手。

次日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城外魏军就在睡梦中被地动山摇一般的声响惊醒。

”朱将军大事不好了,吴军杀过来了!“哨兵叫醒还在睡梦中的朱灵,惹得他一阵不快:”慌什么,不就几千老弱病残嘛。“

”不是的,大人,是骑兵,是东吴的骑兵,数量不下一万。“哨兵显然已经被这突从天降的东吴大军给吓蒙了。

”什么,一万骑兵?!“朱灵顿时睡意全无,一面穿上铠甲一面下令,”快,命令全体骑兵上马迎战!“

但是,太晚了,骑兵已经杀到了魏军阵前,而在全副武装的东吴骑兵面前,这些鏖战了五日疲惫不堪的魏军几乎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仅仅一个上午,魏军前卫部队便伤亡惨重,残存的不到三千人跟随着朱灵向司马懿主力部队所在的永济口退去。

”此次多亏大将军救命之恩,克韶实在无以回报。“吕骞对得胜归来的诸葛瑾谢道。

”不必如此,这是应该的。“诸葛瑾神情凝重,沉思了一会,才继续开口,”只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方才收到奋威将军的急报,他们在半路上遇到曹魏水师埋伏,恐怕无法按期到达南郡,我们还要尽快考虑接下来如何对付司马懿的主力。”

“这个大将军不必担忧,克韶虽然不才,但是已有对策,可保证司马懿不再染指江陵。”吕骞立刻答道。

诸葛瑾闻言一惊,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吕骞,恍惚间倒像是看见了当年吕范的影子。是啊,当年呢,岁月真是不饶人,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么?想到这里,不由心中释然,大步流星地向城中太守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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