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莫名远本来的理解,矿工就是个纯粹的力气活,用原来那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苦力。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特殊构造的原因,所以矿工的收入会比较高。依他的本性,如果不是为了查找线索,即便是收入高,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活他是不屑于去做的。
起初莫名远为了省事,专门找那些明显的突出部下手。因为从小和爷爷修炼一些气功的缘故,他总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利用内力把那些被凿的已经有些松动的矿石震落,这样很快在他的矿车上就堆满了“战利品”。
就在他洋洋得意时,第一次劈头盖脸的大骂降临了。“你是猪脑子啊,下矿前嘱咐你们的话你他妈都当饭吃了啊?这一层的矿石都是很宝贵的大块断层矿,一定要找到正确的开凿点才能下家伙。你看看你,好好的一片矿,被你东一镐西一镐,凿的稀巴烂!”片长是个膀大腰圆的家伙,莫名远第一次见到他给他的评语就是“满脸横肉”,现在又加了四个字“凶神恶煞”。
不过骂也都骂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学了一次乖,莫名远开始研究起片长所说的“开凿点”。一边找莫名远一边怀念自己那个世界的教育制度,靠,有没搞错,那么专业的东西,怎么也要有个上岗培训啥的吧。就在他犯难该不该下手的时候,旁边挤过来一个带着超大号矿帽的年轻人。
“怎么?第一天下矿?”那年轻人推了推矿帽,“这帽子真大,回头得找老孙头换一顶去。”
“嗯,是啊。”莫名远有些想乐,他带的哪里是矿帽,简直就像顶了口小锅在头上,的确是够安全的,连脸都能防护。
“没关系,去年我来的时候也这样。是找不到开凿点吧?你别听片长在那瞎忽悠,什么开凿点啊,就是沿着那些天然裂开的缝下家活。片长想调去加工司,现在满嘴都是那个啥……啊,对,术语!”那年轻人冲莫名远挤挤眼睛。
“这样啊?可是,我明明是在那些裂缝上下的镐啊……”莫名远恍然大悟之余又觉得分外委屈。
“我看看。”那年轻人在矿车上翻看了两下,又自己看看了矿层上的断痕,嘿嘿的笑起来,“我说老弟啊,你这矿可凿的奇了。虽说咱们用的家伙好吧,但我还真没见过人这么把矿取下来的。你究竟怎么搞的?”
“啊?我没啊,我就是这么……”莫名远比划了个用力的姿势。
“老弟,虽然我来这矿上时间不算很长,但什么人没见过。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我告诉你,如果你是正常凿下来的矿,绝不是这样一个断口。”那年轻人压低了声音,“片长骂你,也是为你好。你这些矿,等会下了工我找人帮你加工下。这样出去,肯定会有人怀疑你偷矿。”
“我……”,莫名远还想分辩些什么,那年轻人却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不知道是谁想害你,既然叫你偷割矿石为什么不告诉你要做好善后工作。”
莫名远被那年轻人说的楞住了,切割矿石,这哪跟哪啊?他想再问些什么,远处却传来片长的怒吼,“干什么?不用干活啦?小五你给我滚回你的位置去。还有你,好好干,再让老子发现你乱来,扒了你的皮”。那被称做小五的年轻人吓的一缩头,连忙跑了回去,剩下莫名远自己对着一车的矿纳闷。
莫名远像小五一样检查着自己挖下的矿石,又看了看旁边矿工车上的矿,果然自己挖下的矿石断口像切割过一样,更加平整一些。难道?莫名远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在每次完成挖掘的最后阶段使用了内力的缘故。老工人果然眼力不凡,随便那么一看就能知道自己挖出的矿有问题。
莫名远一面佩服片长和小五的眼力,一面暗自庆幸还好他们只是怀疑自己偷割矿石,而不是其他。可是,有谁会做那么蠢的事情呢?偷割矿石,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把整块矿石带出去呢。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少惹点麻烦的好。
老老实实的挖矿果然是件很累的事情,莫名远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工人要挖那么久才能挖满一车,原来从矿石松动到完全脱落并不三下两下就能完成的事情,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那么怪。这份工作对身体素质的要求远超过他的想象。下工的时候莫名远已经累的几乎抬不动手臂,就在他想要躺倒在地休息一下的时候,小五跑了过来。
“走吧。”小五架起他的胳膊就向外拉。
“啊?去哪啊?”莫名远有点摸不到头脑。
“那会不是说了,找人帮你处理下这些矿石。”小五指了指莫名远最开始挖的那车矿挤了挤眼睛。
“哦。”莫名远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看来自己运气不错,遇到个这么热心的人。有机会要好好感谢他。
小五拉着莫名远也不出矿洞,就那么七拐八拐的绕来绕去,等到莫名远觉得哪里好像都一样,哪里又都不一样的时候小五停了下来。他向周围张望了一下,吹了个清脆的口哨。莫名远只觉前方人影一闪,不知从哪里瞬间就闪出六七条影子。
“小五,又有收获了?”矿洞里光线不是很好,走的近了莫名远才发现为首的中年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想想却又想不出。
“何爷,不是有事情小五哪敢劳您的架啊”小五一边殷勤的点着头,一边扯扯莫名远的衣袖,“老弟,这位是何爷,他能帮你的,快点见过何爷。”
“小的见过何爷。”,莫名远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但他并没有多问什么。爷爷曾经说过,在局面不明朗的情况下听和看永远要比说来的重要。
“嗯。”何爷点点头,“小五,说吧,什么事。”
“嗯,何爷,这位兄弟的矿有点那个问题,想您帮这给处理一下。”小五嘻嘻笑着说,似乎完全没有刚才恭谨的神态,倒似像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哦?有多少啊?”何爷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莫名远,却是在问小五的话。
“嘿嘿,这次有点多,有……一车。”小五搓搓手,一副很期待的表情。
“什么?”何爷似乎吃了一惊,眯着的眼睛也陡然睁大了几分,“你再说一遍,有多少?“
“一……一车啊。何爷您不满意?”小五对何爷的反应似乎也有点吃惊。
“是你弄来的?”何爷不再理小五,转过头问莫名远。
“是的,我一不小心……”莫名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干脆顺着小五说的话敷衍着。
“好个一不小心!”何爷突然冷笑一声,“小五~~~你现在也算是个人物了啊。”
“何爷,您……您话说的……小五哪敢在您面前……”小五开始有点惶恐了,语气夹杂着疑惑、讪讪和尴尬。
“五爷,我说您这个月怎么总是不见我呢,原来您都囤积了一车了。怎么今个您想起何某来了?”何爷突然语气一变,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何……何爷,您,您误会了。给我个天胆小五也不敢着您啊。那车东西,全是这位兄弟今天自己挖的。”小五一抖,又是拼命摆手又是后退,看样子被吓的不清。
“今天?还是他自己?”何爷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又收起了笑脸,突然厉声喝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千真万确!不,不信您可以问他!小五我又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小五指着莫名远,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就差跪下来叩头了。
“那车矿,真的是你挖的?”何爷的的脸好像可以随时变型,一转头又带上了笑容,笑眯眯的望着莫名远。
“是啊,这很奇怪吗?那点矿,一个时辰都用不了就可以挖好了。”莫名远对何爷的反应非常不能理解。
“那车矿在哪里?”何爷突然严肃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哪能劳您大驾,我,我去给您拉来。”小五似乎松了口起,转身一溜小跑的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何爷似乎对莫名远很敢兴趣,围着莫名远转了三圈才停了下来。
“回何爷,小的姓莫……。”莫名远犹豫着,没有把自己的全名说出来。
“问你叫什么,你没名字啊?”一直跟在何爷身后那个身型瘦长的汉子突然暴喝一声,吓了莫名远一跳。
“唉,老三。”何爷爷摆摆手,“莫兄弟啊,这是在下三弟,莽撞之处你别见怪啊。”
“哪里哪里,小人莫名远,今天才下矿,还请何爷多多指教。”莫名远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
“哦?莫兄弟是今天才来矿上吗?呵呵,好,好,很好。”何爷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却突然听住不再说话,原来说话的功夫小五已经拉着矿车回来了。这家伙刚才带着莫名远绕了半天,这会倒是速度快的很。
何爷站在矿车边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检查着车上的矿石,然后又笑着看了看莫名远,突然一拍手,“好!你们两个,都不错!小五啊,这车矿就先放在这里吧。这件事情,我接啦。”
小五听闻此话,又恢复了刚才那会轻松的神态,“何爷,小五就知道对您心思,您放心吧,小五不会对不起您的。”
“嗯,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这件事情,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再来找我好了。”何爷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把身子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