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天亮了!”
张驰醒来的时候,一抹鱼肚白像传说中的苏醒了的盘古大神,把混沌的世界撑开一条缝,为海和天划出分界线,也撕开了夜与昼。张驰像从地狱边缘爬回了阳间一样兴奋,想挥臂欢呼,却身体僵硬、四肢发麻的扑跌在沙地上,一阵风吹来,依旧清冷,张驰爬起来拍打着发麻腿脚,抱着臂跑动让自己暖和起来。
待身体暖和,张驰跑到一块礁石上,端起身上的那杆枪,冲着大海一阵扫射,口里还道:“唔爽,忍了很久啦。”
火红的太阳像被大海生出来的一样,是从远方寄给张驰的最珍贵的包裹,里面装着的是希望。张驰坐在礁石上,吹着清爽润肺的晨风观赏海上日出,丝毫不介意和暖阳光抚弄裸显的身体,油然而生出志得意满的豪情,如果再能有身衣服,生活就会更美好。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溅出小小的水花,也把海里的螺壳冲到沙滩上,以一种像螺钉样的细螺最多,但张驰不确定是否可以吃,也有一些比拇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小螃蟹在沙滩上爬来爬去,把细沙粒扒进嘴里,再吐出个的小泥丸。
没入水下的礁石上的一块石头吸引了张驰的注意力,他惊奇的发现这块石块竟然在伸舌头,细看又发现了几条相似舌头,虽然那些舌头很小,吞吐极为缓慢,但身处陌生环境中张驰却被惊出一身冷汗,他觉得自己正坐在一头浑身长满嘴的怪物身上!
汗毛、头发都惊的竖了起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因为这长满嘴的怪兽让张驰觉得这里危机四伏,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硬着头皮伏低身子仔细观察。约摸十来分钟,张驰终于意识到,那些附生在礁石上的一块块“石头”,其实是烧烤档里常见到生蚝!
“你娘的,差点儿把自个吓死。”张驰为自己的食谱除了椰子外又多了道烤生蚝而兴奋不已,同时也为险些被他自己丰富的想像力吓丢了魂而感到好笑。
张驰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张驰却不急,而是像朝圣般欣赏整个日出的过程。张驰对这荒岛日出的评价只有两个字:“真美。”
欣赏完日出,张驰追着阳光的脚步钻进林子里,植物的叶子挂着晨露,用片大叶子就可以很容易把它们抖落收集起来,虽然不多,却足够解渴。在荒岛的丛林里捡柴并不费事,很快就再次在椰树下升起了火。
因为忙碌着侍弄烧烤生蚝,等待椰子树倒下来就成了件很惬意的事,以至于椰子树直挺挺的倒下来,砸的火堆四溅,还把张驰吓了一跳,十来个椰子散落一地,可惜有几个滚进海水里,因为手脚慢了,只好眼睁睁的望着被早潮的浪卷走。
“由它们去吧,总不能断了人家的后。”
张驰如此安慰一番自己,屁颠屁颠的把其它椰子收拢在一起,像贪财的葛朗台在数自己的财宝,每数一个就抱起来亲上一啖,笑上一番。
“嗯啊,椰子,哈哈,我摘到椰子啦。”
接下来张驰却为如何吃椰子犯起了愁,椰子被一层厚厚的纤维青皮包着,用手很难撕开,而且里面还有一个硬壳,如果直接在石头上摔的话肯定会流失不少珍贵的椰子汁,张驰托着胳膊肘顶着下巴思索,脑中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道:“对了,竹子,我发誓刚才拾柴的时候见到过一簇竹子。”
张驰又回丛林中,他要找竹簇弄出个竹管来。雨林的边缘茂草丛有一人多高,蔓藤交错,没有现成的路可以寻,在里面行走很容易迷路,想要凭着记忆去找回先前见到物事绝非一件易事,好在竹子并不少见,而且它们相对长得比较高,很快就被张驰发现了一簇,看好方向兴冲冲的往里钻。
草丛里还有蛇,也让张驰头疼,而且这些蛇还很善于伪装,每一次进丛林都是在冒险,早晨在拾柴时候,就把一条蛇当成枯树枝去捡,差点被咬了正着,这也让张驰吃一堑长了一智,手里总要捡根藤条,边走边拍打,正是那招“打草惊蛇”。
还没等张驰走进三米,忽然“扑愣愣”的一只物事被张驰拍打了出来,从张驰眼前擦过,把吓了张驰一大跳,回神细瞅却是一只生有芦花斑点的肥野鸡从草丛中窜了出去,野鸡当然是上佳美食,但是想空手捉住它们,对张驰来说基本上等于妄想,再说刚吃完一顿丰盛的生蚝而且手头还有椰子,所以对捉野鸡也提不起兴趣,努力摇头试图摆脱烧烤野鸡的诱惑。
但是这只野鸡在窜出草丛后,振翅想要飞起来,却一头栽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惊慌的爬起来,一只翅膀无力的拖在地上,笨拙的一瘸一拐的往开阔的海滩逃去,显得十分痛苦,竟是只受了重伤的野鸡,而且还笨的往开阔地逃,简直是送上门的便当。
“哇靠,走过、路过,当然不能错过。”
张驰赶忙退出草丛,受伤野鸡惊恐的逃命,但伤势显得很严重怎么也跑不快,不过离张驰五、六米的距离,而且不断哀鸣,给张驰一种感觉就是只要追上去就能棍子把它打翻在地。不过,这家伙左躲右闪的,几次近在咫尺举藤去抽,却又被它逃开,又保持在五六米的距离,累了一头的汗仍是无功。
眼见着这家伙绕了几个弯子,又要跑回草丛中去,张驰大急,到口的鸭子再飞掉岂能心甘,需要另换一种策略,扔下手中的藤棍,先预测下野鸡可能达到的点,准备以百米冲刺速度追过去,再来一记恶虎扑食把它捂住。
随着张驰使出全力冲刺,却突生异变,张驰突然雾化消失,然后瞬间出现在十米开外,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人形的雾影,就像是超音速战斗机在进入超音速临界点时留下的音障。
张驰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一切都被拉长成动感十足的虚影,忽然感觉像坐在飞升的火箭里一样,身体一下子沉重的像灌了铅,但身体又像不受控制的跑去,跑起来十分吃力,短短的几米竟然像要把体力抽光似的,身边的空气也猛的剧烈流动,“呼”的风声才起就被落在身后。
随着跃起猛扑,身体忽的轻松下来,眼前的景像虚晃了下又清晰起来,按照预定的距离他冲出了十多米,却惊奇的发现刚才的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那只野鸡竟然仍在张驰起步追赶的地方才起步前逃,而张驰已经跑到它前面十多米!
在自己起跑的地方还有一圈雾白色的人形光影在消散。张驰身体收不住势,扑倒在沙地上,体力消耗剧烈,爬在地上直喘粗气。
野鸡发现张驰突然到了它前面,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忽啦啦”的扇动翅膀,强行改变方向,往另一旁飞起窜出数米,落地后迅捷无比钻进草丛里,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张驰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哇靠,被只野鸡耍啦!”
以前他曾经在《动物世界》里看过,当有狐狸靠近有育有幼雏的鸟窝时,守护窝巢的母鸟就会用这招伎俩,冒险装作受伤的样子吸引天敌来追捕自己,从而把危险引离鸟巢,等危险过了,再自己逃走。
看着没有了踪影的野鸡,不由的赞叹,动物的智慧也让人叫绝。不过,张驰此时却没有心情在乎这些,而是喘着气回想刚才追赶野鸡的一幕,那感觉让他既觉得诡异又让他兴奋不已,刚才的情形让联想到在时空隧道中的感觉,而且还让他联想到个让他心跳不已的词汇——“瞬移”。
张驰自己都不信,顾不上气喘吁吁,有些费力的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沙土,准备试一下。拣起藤棍,拿捏着劲道的扔出去,然后又再像先前那样全力冲刺,超重的感觉再次降临到身上,风被甩在身后,周围一片虚影,体力被迅速的抽离,当超重的感觉消失,身体一轻,张驰像刚跑完一公里,两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喘着粗气抬头回望,二十米外,藤棍才从一个人形光影手中抛出,在半空中沿过一个抛物线,翻滚着落在张驰身前,结果明确无误的证明他具有了瞬移的能力!
张驰兴奋激动的想大笑,结果却因呼吸不调的原因导致一阵剧烈的咳嗽,口干舌燥,肺像要被撕裂似的,直往嘴里冒甜水。瞬移的代价也很明显,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我怎么会有这本事?”
张驰想破了脑壳也弄不清楚,唯一有点解释得通的理由是——穿越时空留下的后遗症。
给自己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张驰禁不住兴奋的大笑,结果不堪重负的肺又给了他一阵剧烈的咳嗽,想在沙地上打个滚,但身上又酸又软的不听使唤,即使如此仍压制不住他兴奋的心情,通红的脸埋在沙地里,双手、双脚在沙地又拍又打,若有不知情的人见到此景,或许会以为他在沙滩上游泳呢。
张驰爬在沙地上缓了半个钟头,才恢复了些许的体力,嗓子里干的直冒烟,再顾不上去找竹管,捡了块带尖石头把个椰子砸出洞来,从椰子里流淌出椰汁,像梁山好汉捧着酒坛似的灌饮,椰子涌进嘴里、溢在脸上、流到脖子上,一气饮干。
喝完椰汁后,就可以用石头把里面的椰壳砸碎,用尖石划开青皮,剥出碎椰壳,挖吃椰肉填饱了肚皮。
“哇、爽!”张驰抹了把脸,急喘几口气。
不等体力完全恢复,张驰又急不可耐的试了次,以他目前的体能状况,瞬移出五十米的距离就能让精疲力尽的爬不起来。
用了半个下午做了几次测试,张驰初步掌握了些瞬移的规律,比如:瞬移一旦开始就无法控制,因为速度太快眼睛和大脑都反应不过来,只能在瞬移前预设好目标点,瞬移消耗的体力与距离成正比,如果预设的目标点太远,以致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或者途中有障碍物,瞬移会失败。
在恢复体力的空闲,张驰还把吃剩椰子的厚青皮,用藤皮穿孔,做成了双感觉还不错的椰皮鞋,光着脚在枯枝落叶中走路实在是件痛苦的事。
“哇靠,天又快黑了,不能再玩了,得赶紧弄出个帐蓬。”
虽然发现自己有瞬移的能耐让张驰信心暴涨,但也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瞬移这东西没办法帮他抵挡夜的黑,日子还得踏实的过。
即使没有刀,搭简易帐蓬也不算太难,海湾的礁石堆里有被海浪冲来的几根断树杆,拣了根手腕粗的树杆拖过海滩,多纤维树皮被海水沤泡是上佳的捆绳,把树杆斜搭在一棵碗口粗的树身上,用树皮绳捆好,再捡来干枯的棕榈叶搭在斜杆上,新鲜的树形蕨的羽状叶和芭蕉叶都能长到一米多,可以铺在干棕榈叶上用来挡雨,而且它们长的都不是很高,徒手就可以把它们弄下来。
张驰把收集到的柴薪都堆在简易帐蓬里,如果下雨的话,还可以把火种移到帐蓬里来,虽只是几十片叶子搭起来的窝棚,却让张驰有了不少的安全感,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有火的夜晚是美的,还有海鲜、纯天然椰汁,再加上天公做美没有雨,躺在火堆旁,用竹管吸着椰子,再挑一块生蚝肉,吹着海风数星星,要是再有个美女做伴,哇靠,不能再想下去了,要不然会把老妈都忘了的,那可真是太不孝了。
“老妈,千万别急,放心,儿子一定会回来的。”想起家,张驰又有想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希望老妈不要发现儿子丢了才好,“还是先不想这些,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整夜都没有下雨,不过张驰还是没有睡好。
那株不知名的树在半夜掉下了个排球那么大的果子,而且还长着榴莲一样的疙瘩刺,砸到了张驰身上,幸运的是只砸到了他的大腿,离他的传家宝仅有一寸,不幸的是那果子砸的他腿像要断掉似的,更甚的是那玩意还像个炮弹,碰到他身体后就炸开,像胶水一样的浆液喷的一身都是,把西瓜籽样的种子粘到他身上,当他想把这些粘液抹掉时,还把手粘到的大腿上,愣是让他撕下块皮才扯开,疼的他直打滚。
“搭帐蓬要防范树上掉下来的果子。”这是张驰在第二个夜晚学到的知识。
张驰把这种果树命名为“胶水果”,他很快就发现这种天然胶水有很多用处,比如:利用这种强力胶可以做陷阱捕捉小动物;受到撞击会炸裂的特性可以用来做胶水炸弹;把胶水小心涂在身上,然后在细沙里打个滚,就会得到一件不错沙铠。
缺点是这种树也有十来米高不易采集,而且只有熟透了果子才有这种效果,稍受撞击就会爆裂也不易携带,不适合作为常备武器,不过,张驰无意间得到的这件沙铠却让他受益良多,虽然穿起来有些重,而且一旦穿上没有个把星期就别想再脱下来。
不管怎么说,张驰认为这是个不小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