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总是天黑比较早,母亲走后,一个人躺在硬硬的石板床上,以往觉得清凉的石板今夜却感觉那么的冰冷,冷入骨髓,不知是受了伤还是心觉得凉了,也可能都有吧。
环抱着手,听着窗外瓢泼大雨哗哗哗冲击地面的声音,不由回想起这些年的“丰功伟绩”,经过商,当过兵,种过地,可没一样是长久的,也没赚到什么钱,想想也真的是浪费了好多时间。
可当时村里有教人学字认字的老师傅,父亲让我好好学,以后出人头地,考到省城的魔法学堂,也算光宗耀祖了,现在怎么就不让学了呢?真气人!
一着急,手就往床上一拍…
“嗷”
一声惨烈的叫声,辛亏雨下的大,不然没准十里八村都得听到这声音,还别不信,毕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一激灵坐了起来,“嘶,好疼好疼,我这可怜的左手哎,这下真是摸不得碰不得咯”,自己心疼了一会儿胳膊,感觉好像没什么事,又躺了下来,经胳膊这么一闹,更没有瞌睡了,百无聊赖之中又想到自己还要去考魔法演武堂。
可是我没有钱啊,我倒是可以乞讨去帝都,可等到帝都都过报名时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好愁啊好愁。
这一副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真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愁着愁着解决不了问题突然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刚好能看清楚天空与大地的模样,暴雨过后依旧未见晴朗,阴沉沉的,好似今日还要接着下雨一般。这种阴冷的天气本该是睡眠正好,然而有一个人早早的醒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冻醒的,晚上睡觉时候没盖被子的石伢子正在缩在被窝里哆哆嗦嗦。
身子暖和之后一个鹞子翻身到床旁边的桌了下面翻出一本泛黄的书,赫然看到书面上四个大字—‘天下第一’,乍一看是很厉害的魔法秘诀,然而这只是一本魔术册子。
魔术魔法两者有偌大区别,魔法是帝国立国治国的根本,而魔术是街头巷尾杂耍玩的小把戏。而且魔法书籍极其昂贵,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可以承担得起的,所以农民家庭的小孩都以看魔术册子为乐,虽然识不得几个字,但是看书上画出来的图也很开心的。
石伢子咕哝着“今天起得早,得抓紧看看,不然老爹看见又要骂一顿”
这些书里乱七八糟都会有,什么空手变花,空手变兔子,水逆流等等这些小把戏,看得石伢子心痒痒,想着有一天能学会魔法好好去炫耀一番。
看了一会,也到了干农活的时候,石伢子可不敢再看,老爹会打人的,之前要不是跑得快,不仅要挨打,这本书都要被撕了。
出了屋,便看见娘在厨房里烙饼,这饼热吃冷吃都别走一番滋味
喊了声“娘,饼烙好没有,肚子都饿瘪了”
“好了好了,你个小饿鬼,快来趁热吃”
撒丫子跑厨房拿个饼端碗米汤就狼吞虎咽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娘,真好吃,你吃了没有”
“我待会儿,你吃,我看看你胳膊,还疼不疼”
“不疼了不疼了,你看,这不好着嘛,很利索的”边说边把碗悬空放下,又用左手接住。
“不疼就好,你别怨你爹打你,他也是怕你以后吃苦”揉了揉他的头发
“娘,我不怨,我知道爹是为我好”
“不怨好不怨好,快叫你爹吃饭来,吃完陪你爹去收粮去”
“好嘞”说罢便重新拿个饼和汤往里屋去
“爹,吃饭了”
“嗯,放下吧”便不再说话,也不抬头。
“哦…爹,待会儿我跟你收粮去啊”
不过会,老头子拿着麻绳麻袋去厨房拿了两块饼就往外走,推上小木车,也不说话,自顾自就走
石伢子也立马跟上
“爹我帮您推吧”也不管他爹同不同意就抢过了小木车推着走。
收粮收粮,就是挨家挨户收多余的粮,再转手运出去卖,赚点中间价。
一路无话,只有到人家收粮时候老头子才开口说句收粮了,一整天石伢子都跟老头子屁股后头默默的推着小车走。
收粮收到快天黑,到家老太太已经做好饭等着。
看到两人就是一顿埋怨“你说你个老头子,就不能早点回来,石伢子受着伤,再给饿坏了”
“坏什么坏,早回来你喝西北风去呦,这点苦都吃不得,还能干什么去”
“娘我没事,我这年轻力壮的,你看这肌肉”拍了拍自己的手臂道
“来,娘吃饭,爹吃饭”
饭罢,石伢子喊住抽着烟筒往里屋去休息的老头子
“爹,我决定去考魔法演武堂,不管你怎么打我我都要去”
“你说什么还要去,我以为你今天变乖了听话了,没想到你还不死心,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二话不说捏起烟筒就打过去,这次石伢子没躲
“砰”一声响,烟筒没打上石伢子,老太太抬起凳子挡住了烟筒,但是这次坏的还是凳子,中间多了个大窟窿。
“好好好,你们娘俩,我告诉你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房里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想不明白就不要出来了”说着拉着石伢子就去屋里,并用锁锁住了门
“你不许给他开门!开了门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老头子气哄哄回了屋,留下老太太一人在那哭。
过了几个时辰,老太太去轻轻敲了敲石伢子,小声说“石伢子你快过来”,本来刚睡着的他听到这声响立马跑到窗旁打开窗。
“娘,怎么了?”
“嘘,别说话,快收拾收拾东西走快”
石伢子反应过来了,娘这是要送我出去。转身去带上行李(家境不好,全身行李也就两三件衣服一把伞),翻窗出去,老太太拉着他快步就走,快到村头了,老太太拿出一袋子钱
“石伢子,这些钱是娘这些年做闲工攒下来的,你拿去,在省城找一家便宜的学堂念念足够了,快去吧,别哭”伸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
“娘,孩儿不孝,不能服侍您老”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快走吧快走吧,有事记得给家里写信”
石伢子起身,转身,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爹从村头的树后面出来,往地上扔下一袋钱“拿去好好念书,念不出个模样你莫回家”,也不再多说背负着手慢慢走了回去
“爹,娘,孩子不孝,我定会好好学习,学好了一定回来”捡起地上的钱流着泪大步走了出去。
自古慈母多败儿,但这个慈母却败了一个很孝顺的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