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宏伟了,你看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林杰克的声音回荡在这空荡的八角大厅内。处仁仰头端详着这堵巨石,巨石底下是参差的回廊和繁茂的古树,包围的树木似是被疾风吹的东摇西摆,而回廊中的数人或两两弈棋,或品茶清谈,或背手持卷苍然而立,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风雨能对他们有多少影响。一条狭长的石阶盘山而上,收于山脐,隐没在参天大树掩映的两层楼大殿之中。大殿内也刻有两人,背向而外,对着庙堂的坐像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正在祭礼祈愿,之后石阶一路隐约在雕刻的多姿多彩的树木中回旋到一座凉亭处。凉亭四周皆是扶栏,扶栏边正立有一人凭栏吹笛,隐卷底于衣袖中,神情松融自怡,凉亭边一棵迎客松直上山肩,云雾缭绕。凉亭靠近山岩的悬崖处,一拱细狭危耸的石桥从悬崖的边缘又跃到山腰另一边的七层宝殿里,宝殿的底层内也竟刻着两人,其中一人手捧宝盒,另一人伸手去接,宝盒的身上也有细细的刻纹,不过处仁目力所限,辨不清晰。宝殿二层是一群大人小孩伏在栏边远眺,想必当时的雕刻这座山石的工匠技艺了得,小孩的表情传神自不必说,连妇女耳上的耳坠都清晰可辨。处仁兴之所至,数了数这宝殿二层的小孩和大人共有七人,神情各异,但都怡然自得。宝殿三层以上则没有人物雕刻。宝殿的右侧一块长而平直的岩壁上刻着五个大字,“奇峰甲天下”,此崖刻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意境悠远飘渺。至此,再无阶梯向上攀升。不过就在凉亭边那棵参天大树所生的山肩旁,一挂瀑布从两座山峰间飞溅直下,一直倾泻到山脚的回廊旁,激起层层水雾。处仁还观察到那瀑布后还有一块巨石受着水流的冲刷。巨石的下方被那位匠人凿出一个深深的水帘洞,可以想象到当时那位匠人的细心入微,巧夺天工。瀑布两旁植被繁茂,云遮雾罩,有如蓬莱仙境,令人恨不得潜入其中逍遥自在,不思凡间。山顶的色彩更为显得青黑而沉重,茂密的树叶几乎覆盖了整个山顶,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几座小巧的宫殿隐藏其中,颇有几分神秘色彩。
“队长,这屋子那么宽敞,可是除了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就没有别的门了吗?”大军盘腿坐在地上。这句话把另两人拉回现实。林杰克左摸右敲,处仁用匕首在墙缝和砖缝中钎撬也没发现任何暗道,最后三人把目光再次集中的这堵巨石上。
“处仁,这堵封门石后面应该是个通道,但是怎么进去呢?”林杰克问。
处仁没有回答,把手搭在封门石上来回摸索,大军走上起来没好气的说:“喂,木匠,你摸女人啊,摸得那么起劲?”
“住嘴!”林杰克骂道。
“探长,你看他啊,装模作样,对你还装聋作哑。”大军狡辩道。
“你有本事?!你行你上啊!”林杰克回道。大军刚想出口便被堵了回去,嘴中愤懑着回到大厅中央,躺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林杰克以期待的眼神看向处仁,处仁却叹气摇头,这座封门石上面没有一丝可以拨动的机关。他失意得靠在石边坐了下来,林杰克也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给了处仁,处仁便学着抽起了洋烟,这味道比旱烟凶而且臭,处仁抽了一口就撵在地上掐灭了,林杰克嘲笑起来。可能是烟的效果,让两人的神经放松下来,再是都熬了大半夜,三人都先后打起了呼噜,大军那杀猪般的呼噜竟成了处仁的催眠曲,他自己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来到一座山脚下,见这座山高耸入云,山顶云遮雾绕,隐隐透露出不凡的仙气,绵延到山脚下的一道石阶一直铺到处仁的跟前,一个小童正背着一筐木柴拾阶而下,走到处仁的面前,处仁不知身在何处,便问小童:“小孩,你知道这是座什么山?”
“苍山!”小童声音响亮。
处仁心中一震,再问:“此山就是封门石的那座山?”
“什么封门石?”小童清澈的眼眸完全没有欺骗处仁,这真的是一座大山,不是什么封门石。处仁想了一下便又问:“小孩,你是住在这山上的吗?”
“不是啊,我是替我娘上山捡拾些柴禾来的,你上山来干什么呀?”
“这苍山如此巍峨,我怎么能翻过去?”
“你翻不过去。”
“怎么说?”
“入了此山,想复返都难,何况翻到山的那头去?”
“那你能带个路吗?”
“不行,我只是在这道两边捡拾些柴禾,从来没走进这深山过,更不用提翻山越岭呢。而且母亲要是看见我回家晚了,非责罚不可。”
处仁心思一转又问:“那,这山中可有其他住户?你能指条道吗?”
“恩,听说这山上有一座观,里面住着一个白须老公公,不过几乎从不见客。”小童说。
“那那座观在山上何处?”
“不知道,但是据我爷爷说有缘人顺着这条道走就会遇到。我是没见到过,你能遇到就是你的福分。还有,我跟你说啊,我今天上山还碰见只山魈,偷了我的肉包子,都饿肚子到现在了。你有什么吃的吗?”小童伸手问处仁。
处仁从背囊中取出一只白面馒头递与小童,小童张嘴就啃,一边啃一边走下石阶,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向处仁招招手喊道:“多谢先生的馒头,不过这馒头没肉馅,呵呵。”处仁尴尬的赔笑着,回头又见地上卧着一本书,遂捡起再回头想找小童,可小童不见了,好似凭空消失一般无影无踪。处仁惊讶之余翻开这本书,书名是《苍山异志录》,但内容一片空白。
“无字书?有趣!”处仁喃喃自语道。他拍了拍书皮,塞进自己的背囊中。处仁循阶而上,道边两旁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处仁感觉身轻如燕,一路爬了几百来阶都没有感觉气短,山中的溪水沿着步道旁的沟壑蜿蜒曲折顺流而下,水声潺潺,待处仁走得脑门沁出汗珠,便来到溪水边拘了一捧水,洗脸解渴,见风景这边独好,于是坐下来欣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