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妹郑三如,腹疼难忍,几乎昏厥呀!”郑虎臣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汗。
郑三如?好熟悉的名字啊。越长风一皱眉,问:“她现在哪里?”
“她现在石佛庵出家为尼,法号如清。”郑虎臣低头擦汗,“一个弱女子,唉……”
越长风心里一荡,原来安静说的那个如清,就是郑虎臣的妹妹啊,了不起,竟敢揭露贾似道专权误国。
越长风马上收拾好火疗器具,和郑虎臣同乘一匹马,飞速出城。
两人打马赶到石佛庵,直接到了禅房后面,再穿过一片翠竹林,始见一处小院,安安静静地座落在野草杂花之中。小院的门虚掩着,两人正要进去,静安一脸细汗地跑了出来,一见两人,又折头跑了回去。
越长风紧随着郑虎臣进了小院,再进了一扇竹门,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中国结和五彩锦线。身着黄色僧服的郑三如正躬腰趴在竹榻上,她满头黑发,无簪无花,长长地一直斜垂到榻面上,窈窕的腰身因痛苦而蜷缩着扭曲着。看那痛楚的样子,没有男人不想怜爱而拥。
“三如!你现在怎样了?”郑虎臣快步床前,心疼地问。
郑三如只颤声叫了一声“哥”就又痛苦地伸了一下腰,但随之又是一躬,其痛不言而喻。
“三如,你不能再拒医了,哥给你请来了越兄弟,就是他给何大哥看好的病呀!”郑虎臣说着快步走到床前。
“不……哥……我能忍……”郑三如轻轻一摇头,长发散开。
越长风听着郑三如略带沙哑的嗓音,心里如弦而动,她但那种掺合着幽怨的韵味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爱怜之意。
****师太和静安也在一边轻声劝着。
“哥……以前已经让御医看过了……没用的……”郑三如还是不同意,手在小腹下面用力按了一下,脸一偏,越长风看到了她的半张脸,和一栅黑长的睫毛,心波地一跳。
天,半张脸就可以让男人动心,这该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女人?
“御医是御医,越兄弟是越兄弟,他医术神奇,我相信他!”郑虎臣说着冲越长风一使眼色。
越长风便温声说道:“郑小姐,不如我先给你止住眼下的疼吧,至于以后是否继续治疗那就再说。”
“就是啊妹妹!先止住疼再说啊!”郑虎臣在一边帮腔。
郑三如还想说什么,腹中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只好虚弱地嗯了一声。
越长风让静安把郑三如扶坐到竹榻上,郑三如这才垂着头面向了外面--
越长风看到的,是紧蹙的眉宇,是眉宇之下的低敛时仍然透着冷艳的黑眼睛,等她再微微抬起头来,呈现的,是一张完美的脸宠,而脸宠上透着的,是雍容华贵,是仪态万方,让人不敢逼视……
越长风的心跳得厉害,他镇定了一下,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来,出右手轻声说:“郑小姐,请把你的右腕伸出来,我需要把脉。”
“这……”郑三如脸一红,看了一眼郑虎臣,郑虎臣一弯腰,抓住她的手放到了越长风手里。
越长风马上闻到一股淡淡的女人香--宽大的僧服也难掩国色天香啊。
他轻轻搭住郑三如细白粉嫩的右腕儿,用两根指头轻压脉搏——
郑三如顿时脊背一紧,心跳如撞鹿。长到十八岁,除了以前在宫中为她诊病的70岁老御医,不要说手腕,就是衣袂她也不曾让青年男子碰过,包括先帝度宗,刚册封了丽人,不等行合卺之礼,自己便奉旨削发为尼了。
越长风一下子就断定,郑三如是痛经。作为一个中医大学毕生,这点儿“望闻问切”的小本事他还是有的。
越长风松开郑三如,故作平静地对郑三如说:“请郑小姐伸出右腿。”
“你……你说什么?”郑三如脸色一寒,眼里显出几分愠意。
郑虎臣等几人也面露疑虑。
越长风一笑:“银针不在身边,我只能先用手为郑小姐点按小腿上的‘三阴交止痛。”
“快呀妹妹。”郑虎臣倒催促上了。
郑三如小腹里又是一波利痛袭来,她吸了一口冷气,只好慢慢伸出右腿——
越长风将其宽松的裤腿挽到腿弯儿,一条玉如意般纤秀洁美的小腿便随之显露。
郑三如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身上的汗更多了。
越长风用左手把住弧度优雅的腿肚儿,右手则在其内脚踝与胫骨之上三寸的地方找到了三阴交穴,大拇指便用力点了下去——
“啊……”郑三如只觉从腿到脚一麻,身子不禁一挺,低呼出声。
“郑小姐不用担心,这是正常反应。”越长风说着就一下接一下轻重有致地点按起来。
一条腿被一个男人把着按着,郑三如只觉得脸皮又热又胀,眼睛都不敢睁了。但身上偏偏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让她都有头晕目眩了……
过了少半柱香的光景,郑三如只觉腹内充满了越来越强的热流,而痛感越来越淡,这才颤着声向越长风道了谢,让他停下。****师太和静安钦佩地看着越长风,相视点头而笑。
“越兄弟,我妹妹这病可能根治?”郑虎臣急切地追问越长风。
越长风想了想:“可以,用火疗即可。郑小姐,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做一次吧?”
“不不,不用了。”郑三如赶紧拒绝,低头用绢巾擦着脸上的汗。
出了郑三如的小院,越长风去尼站看何首山,一则去看一下他的病情,二则是给他说一下血书的事。
走在路上,越长风担心地对郑虎臣说:“郑兄,舍妹之病最怕居住在阴泽潮湿之处,你应该劝她回城居住才对啊。”
郑虎臣叹气:“唉,我早有此意,可三如是奉先帝旨意出家,哪敢自行还俗回家呢?”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除非朝廷再下一道旨让三如还俗,否则,她这一生……”郑虎臣重叹一声,说不下去了。
越长风心里猛一遗憾,要是郑虎臣早说的话,他今天就可以向谢太后提出请求,说不定这个郑三如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呢!他哥的,这个忙一定要帮,见美女不救三分罪嘛。越长风暗下了决心。
到了尼站,何首山正和何仲山闲谈。
听完越长风讲了谢太后面对那封血书的表现,他们和郑虎臣都陷入了沉默。
郑虎臣双手抱头:“看来我郑家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啊。”
何首山安慰他:“也不见得,依我想,也许是因为时局太过纷乱,谢太后不敢此时冒然惩治贾似道,以免朝中震动,不利国事。”
何仲山也点头称是。
虽然越长风也想让这几个人东山再起,平反昭雪,但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火疗铺,所以,他只是牙唇轻磨地静听。
忽然,郑虎臣拉住越长风的手,勉强笑着说:“兄弟,眼下,我等全是沦落之人。比如我家,我父年事已高,充军海南就不需说了。而我刚刚而立之年,原为壮威将军,官居四品,如今只是一个不入品的街司,想来真是无法容忍。以后,怕是要靠你在谢太后面前美言了啊。”
越长风只好点头答应。打内心来说,他不喜欢郑虎臣,这人满脑子都是当官,远没有何氏兄弟和高和尚的坦诚。
“只要你能帮我们郑家能平反昭雪,我郑虎臣定会重重谢你。”郑虎臣还在信誓旦旦地给越长风印刷空白支票。
“如何谢啊郑街司?”越长风半真半假地来了一句。
“越兄弟千万不要再称我郑街司了,你如今也是官家有职位的人了,论起来比我还高。我叫你兄弟已经是犯上了。”郑虎臣拱手相谦,一脸讨好的笑,“要说何种谢法嘛,我敢说,这一定是全天下男人都想得到的谢法。”
越长风心里一甜:全天下男人都想得到的?难道他会把他妹妹许给我吗?
“郑兄弟不要只说家事,”何首山有些不悦插了一句,“过不了几日三山就要回来了,一定会带来关于文知州在当地组建勤王兵的消息。郑兄弟乃当年大宋武状元,以后可要多助文知州练兵打仗啊。”
“这个自然。”郑虎臣把脸扭向何首山,脸色有些阴沉地说,“不过家不静则国难安,所以,我想何兄也要思虑一下你们何家的未来。”
越长风的心里早就激动了,他插了一句:“首山兄,你说的文知州可是文天祥吗?”
“是啊。唉,象他那般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我大宋实在是珍稀了啊。”何首山说完,颓然躺下。
越长风有些失神地用拳头轻轻砸了砸自己的门牙,想象着那个感动无数华夏儿女的绝世民族豪杰文天祥,心中陡现的那种崇敬真是无法言表。他期盼着能在某一天见到文天祥,并结识他。如果真能这样,那,这次穿越的含金量就太高了,甚至比赚钱更让他心动。如果自己能和他并肩战斗的话,说不定可以把忽必烈的大元朝搅个天翻地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