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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曲尽相融

从玄隐天地的黄木上,传来一种宁静柔和的情绪,黄木枝条微微颤动着,竟然又向外面伸出尺许。墨轩露出了感激的笑意,黄木的答案,他心中早就想到了。那个老爷爷虽然活了无穷岁月,但是心地依然如孩童般纯善。他做出的选择,还会有什么意外吗!墨轩对萧澜说道:“萧爷爷,黄木老爷爷同意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墨轩不同于普通的妖族,他没有度过生劫,本命灵草乃是来自妖师的传承,自然也不清楚要如何融合本命灵草。

萧洪抬起手,轻轻握住黄木的枝叶,将灵觉沉入其中。就在此时,黄木的枝条上忽然放出流水般的光芒。原本的玄隐天地只是打开一个半尺的入口,此时却开始自行扩大到三尺有余,萧家祖孙俩也能够透过薄薄的褐色的雾气看到天地中的景象。只见黄木从根须开始发出浓郁的褐色气息,好似是在从磅礴的地力中吸取强大的灵力,继而那些浓郁的土性元力,也开始渐渐向玄隐天地外的那根枝条汇聚。

这种景象墨轩很熟悉,当日黄木为他截下这根枝条时,便是用的类似的方式聚集元气精华的。只是那时候是从黄木的本体上截取,还算比较容易,此时这株黄木虽然在玄隐天地里孕育多日,但是元力的汇聚还远远不够,是以黄木还要从玄隐天地中抽取大量的灵力。也幸好这方天地与墨轩灵魂相连,不会产生任何抗拒,否则的话,除非黄木尊亲至才能这般疯狂地汲取天地灵气。

“可惜并不是完整的黄木尊,汲取灵力的速度还是有些慢啊!”墨轩心中想着:“我应该助黄木一臂之力,让他尽可能少地消耗元气才是。”墨轩开始将自己的土性元气大量注入到玄龟甲,继而冲进了玄隐天地。与黄木周围那充沛的元气相比,墨轩所注入的气息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然而就是这少许的元气,却像是个奇异的引子,墨轩的这缕元气刚刚触到黄木的根须,整个玄隐天地的灵力突然间被触动了。褐色的气息疯狂地聚拢过来,像旋风般绕着黄木舞动着,不断地渗入到黄木的根须,经过了根须的过滤炼化,又化作褐色的波光向着枝干流动。

墨轩看着眼前的情景,忽然心念一动,这好似与培育灵草的原理非常相像啊。普通灵草心智未开,只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极为缓慢地转化天地灵气。而黄木却能地汲取灵气,来补充自身的元气消耗。既然如此,是否可以使用育药法诀,来襄助黄木聚拢元气呢,甚至于还能够助他恢复灵魂力量。

从萧澜的讲述中,墨轩了解道,古木精灵若想使断落的枝叶保持灵性,就必须融入灵魂片段。那日黄木尊为了送他这根超大的枝条,恐怕不仅是注入了他的精华元力,还有大量的灵魂力量。玄隐天地里的黄木拥有着非常强大的灵魂,或许年深日久便会生出完整的神智,那便成为黄木尊的分身了。然而分出这样的灵魂力量,即便以黄木那深厚的修为,也必须要沉睡几百年才能恢复,想必他的灵魂损伤不小。

现在这段黄木要为萧洪断下部分枝条,虽然不必耗费那么多的元气,也无须分出太多的灵魂力量,然而这段黄木本身的力量也是非常弱的,想要成就一段可用的枝条,只怕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倘若黄木仅仅损耗元气,便很容易恢复,但是在这不完整灵魂的黄木上,再度分出灵魂片段,墨轩也非常担忧这株黄木会否灵智尽失。

不过若是以育药法诀来帮助黄木汇聚元力,想必能极大地减少黄木本身的元力消耗。墨轩暗自想着,便用广陵诀来为黄木助阵吧。这套法诀已经用过两次,虽然是化丹法诀,但是用来育药也是绝顶秘法。更重要的是,广陵诀是灵师法诀中极为罕见的,可以滋养灵魂的秘法。

心念动间,墨轩的左掌便放出了三十六根土性芸丝,穿过玄隐天地的入口,探入到黄木的枝干上。玄隐天地被黄木开辟后,大约有五丈方圆的小空间是可以被墨轩感知到的,这片区域并不会排斥墨轩的元气,黄木对芸丝上散发出来的青芸元力也有了感应,他只是枝干微微震颤,便接纳了那三十六根芸丝。

萧澜和萧洪眉毛突地一跳,土性元气,墨轩放出的竟然是土性元气。萧澜本以为墨轩是凭借玄龟甲来操控土性元力的,使用异种属性灵器的灵师并不少,毕竟多数灵师不擅炼器,想获得属性契合的灵器也并非易事。然而看着那些褐色的芸丝,萧澜可以确认,那并非借助土性灵器间接释放的,而是真真正正由本体修炼得来的,纯正的土性元气。不过萧家祖孙俩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惊呼,毕竟这是萧洪此生最关键的时刻了,两人的最大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根探出玄隐天地的枝条上。

芸丝微动,那奇妙的韵律轻轻地传入了玄隐天地。墨轩没有使用潜圆术,毕竟黄木可以自行转化元气,无需那么繁琐的手段。黄木似是感应到了广陵诀的奇异波动,枝叶也随着广陵诀的律动震颤起来。墨轩再度生出与黄木心意相通的感觉,黄木借着枝叶的律动,在表达着他的思绪,虽然这段黄木无法与墨轩有明确的意识交流,但是墨轩感觉到,此时黄木的心境是快乐宁静的。

萧洪的心中无比紧张,照常理说,此时便应该运转“潜息注心法”,与灵草之魂相融了。每个门派都有各自与本命灵草相融的秘法,虽然法诀差异很大,但是原理大体都是放开心魂,去体悟灵草的元力气息和灵魂波动,进而与灵草身魂相融。但是黄木的气息太过强大了,虽然这只是黄木尊的一根枝条,但是那股气势充满威严霸道,只要萧洪稍微放开心神,便会被那无形威压逼迫得生出战栗的感觉。只有在灵师天赋与灵草品级差距过大时,才会出现这种难以抗拒的压制,在这种情况下便是连融合的资格都没有。

倘若这是其它灵草,萧洪想都不用想,便立刻放弃融合了。只是黄木毕竟不同于普通的灵草,他是古木精灵的枝条,本身已经灵智初开,只要黄木的神识不排斥,他的枝条便很有可能被妖族灵师融合。现在便是萧澜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待墨轩与黄木的沟通。萧洪的心中充满的期待,但是也极度忧心失败的可能。

黄木枝条上流水般的光芒渐渐强盛起来,突然间流动着,覆盖到了萧洪的身上。萧洪微微露出惊喜的神色,紧接着便收敛心神,开始运转起潜息注心法,那种磅礴难当的压迫感突然减轻了,似乎是黄木已经能够完全地控制这根枝条上的力道了。旁边的萧澜则是露出担忧之色,融合本命灵草的过程他看过很多次,然而都是灵师放出元气来包裹灵草,却从未见过灵草主动放出元气将灵师笼罩。然而与传说中的仙品相融,那是谁都没有见过的,未知的事情代表着机遇,当然也隐藏着危机。

然而不管萧澜如何心中担忧,那两个少年人却是不可能感受到了。此时的萧洪体味到了黄木的思绪,也同时感受到藉由黄木传来的广陵诀的韵律。萧洪和黄木在广陵诀的牵引下,气机渐渐融为一体。

墨轩在全心运转着广陵诀,他头次感到,运转这法诀竟然如此轻松。他只要以极少的元力为引,便能够顺畅地将法诀继续下去,主要的元气提供者是黄木本身和玄隐天地中汇集的精粹的土性灵力。而墨轩向黄木输送的,便是广陵诀中蕴藏的灵魂滋养的元力,这种奇妙的元力在墨轩第一次使用法诀时,便曾经感受过,那时候,百叶塔上飘来的丹气帮他激发出了这种元力。至于到了王庭丹会上化丹之时,这种元力便弱到了微不可查的程度。墨轩对广陵诀体悟不多,无从判断法诀运转时的细微差别,便也没有深究。

然而此时,在黄木的元气引动下,墨轩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广陵诀的神髓所在,他能够凭借这奇妙的法诀催动双花荣枯兰晋阶,便是由于这种滋养灵魂的奇妙作用。而这种作用的基础,便是青芸丹篇中所说的,能够滋养增强丹气的云芝元力。只有将青芸丹篇修至最高的玉丸篇,才能真正动用云芝元力,墨轩现在修为差得太多,便也只能被动的利用少许云芝元力,或者在黄木这种超阶力量的引导下,才能强力激发出来。

不过能够提前体会到那种更高明的境界,对于墨轩研悟青芸丹篇无疑有着极大促进作用的。墨轩全心地沉浸到法诀之中,他几乎是随着自己的潜意识在驱动芸丝弹奏着,他的意识和身体像是沉浸到某种混沌的状态里,但是法诀的运转却是分毫不差。

整个玄隐天地的元气,以一种无形的韵律在舞动环绕,便连旁边的萧澜也渐渐变得心境宁静祥和。直到广陵诀演绎到下半阙的高潮时,黄木突然间发出炫目的褐色光辉,流水般的光芒将萧洪的身影完全掩盖。突然间,所有的光芒收敛起来,连带着萧洪的身躯也消失无踪,黄木的枝干上,一段七尺多长的枝条啪地一声断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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