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同意苏郁做他的辩护律师,元程东顺利的见到了审讯室中的方涛。方涛的神情已不似在医院见面时那般和善,元程东觉得用‘满目狰狞’来形容,不为过。方涛冷冷的看着苏郁和元程东落座:“听说,你要做我的律师?”
苏郁默认:“说说案子吧,我看过警方的证据和供词,都对你十分不利。”
听了这句话,方涛神情突变,近乎疯狂的争辩道:“那些证据都是假的,是伪造的。还有,口供,口供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对我用刑,他们刑讯逼供。你是律师,你一定要帮我!”
方涛神经质的为自己辩解,而元程东则静静的坐在一边,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口供上说,你杀人的动机是…乔乔肯不借钱给你?”苏郁翻着面前的文件,只觉得里面的每个字都透出一种冰冷,让她感到面前这个人的冷酷无情。
方涛不回话,苏郁只得继续问道:“你们曾经是恋人?”
方涛冷漠不语。
“你恨她,就是因为她不肯借钱给你?”
方涛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质疑,他的身子忽然挺近苏郁面前,将苏郁吓得身体一震。
“你根本不是来帮我的,你是来帮那些警察的!”方涛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死死的盯着苏郁。
苏郁双手合十紧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元程东一个箭步冲到了苏郁身前,对方涛说到:“我们是真心想来帮你的,你究竟为什么要杀乔乔。”
方涛坐回身后的椅子上,神情恢复了常态:“她不肯借钱给我,她不肯帮我。我儿子就要不行了,他就要死了。那个冷酷无情的人,竟然不肯借钱给我!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好多好吃的,他都没有吃过;好多好玩儿的,他也没有试过。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我要救他!我跪下来求乔乔,我是真得跪下来了!我求她借我钱,可是她呢?她竟然说:‘方涛,你也有今天?’”方涛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什么叫,我也有今天?她嘲笑我,她嘲笑我作为一个父亲的爱子之心!那是我儿子啊,那是一条命,那个女人这么冷酷,她该死!”
方涛歇斯底里的喊出‘她该死’那句话时,元程东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的眼前还闪着他们第一天去学校报到的画面,那时的方涛阳光帅气,那时的乔乔温柔善良,两个人是学校中公认的俊男美女。中学时,学校是不让谈恋爱的,可是,方涛和乔乔是少有的得到老师默认的情侣,后来他们双双考入重点大学,所有的人都认为毕业后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谁曾想到,到最后,他们非但没有在一起,还有了这么一个让人惋惜的结局…
元程东看着全身紧绷,仰着头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方涛,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儿子的命是命,乔乔的命就不是命?”
说完这句话,元程东便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在听到元程东这句话时,苏郁也看到了方涛眼中闪出了一丝动容。
如今审讯室中就只剩下苏郁和方涛两个人了。
“你冷静一下,我们继续。”苏郁冷静的开始工作,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先说说你和乔乔的关系吧,你曾经很爱她吧?”
“我们是中学同学。”方涛以一种缓慢的语气,叙述着他的前半生,“上学时,学校不让谈恋爱,我们就偷偷的在一起。后来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了,也许是因为学习成绩没有受影响,他们都默认了我们的关系。那时候,我们很骄傲,我们成为了让老师和家长承认的唯一一对情侣!”方涛嘴角上扬,苏郁能感受到,他和乔乔曾经的关系让他很自豪。
“后来,你们都考上了重点中学?”
“可惜,是异地。”方涛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遗憾,“但是我们熬过去了,我们相约,大学毕业后,都回来发展。”
“那很好啊,你们为什么分手?”
方涛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她越来越不满足,她要房子、要车子,天天逼着跟我结婚!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房、没车!我每天在单位给领导当牛做马,回家还要听她叨叨,说这个朋友买房了,那个闺蜜换车了。她就是说给我听的,我辛辛苦苦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她怎么就那么不知足呢?”方涛越说越气愤。
“所以你们分手是因为她太物质?”苏郁问道,“不是因为你现在的妻子?”
方涛的表情忽然变得难以捉摸:“跟我的妻子在一起,我很轻松,她不会向我要车要房,她不物质!”
“那是因为你妻子本来就有车有房。”苏郁一语戳中了真相,方涛转过头不再看苏郁。
“为了给儿子治病,我们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去求她的,我…我没想杀她的,我…我是失手,是意外,是误杀!”方涛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着。
苏郁忽然为两个女人感到不值,一个是乔乔,另一个是方涛现在的妻子。她们若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是这样一个歇斯底里的混蛋,是不是该为自己觉得不值?
“误杀?”苏郁简直不能相信,世界上有如此无耻之人,“如果是误杀的话,你为什么要清理现场?为什么要抛尸?你对她的尸体都做了什么?你还好意思说是意外,是误杀?”
听了苏郁的话,方涛又露出了他残忍,狂躁的一面:“你果然不是来帮我的,你们都是骗子!我都已经这样了,我儿子都快死了,你们还在害我!”
苏郁无奈的摇了摇头,气愤的说到:“方涛,没有人要害你。但这个世界上出了你的亲人,也没有人会不问缘由的帮你!你伤害了别人,还理直气壮的要求别人帮你,原谅你?凭什么?我承认,你现在是遇到了困难,你是很惨,可这不能成为你索要别人帮助的理由。你要知道,人家肯帮你是人家发善心,不帮你也无可厚非!你凭什么要求别人都围着你一个人转?你可以不让我做你的律师,我可以告诉你,现在证据确凿,你这个案子稳输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