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跟在元程东的身后,走进了顾家。八十平米左右的房间,被顾爸和顾妈收拾的很干净,进门时顾爸正提了一大桶水往阳台走去。元程东连忙跑过去,接过顾爸手中的水桶:“顾爸,我来。”
元程东将水桶放在阳台,笑呵呵的向顾爸介绍苏郁:“顾爸,这是我女朋友苏郁!”
“顾爸,您好。”
“好!”顾爸笑呵呵的应道,“好孩子。”
“顾妈呢?”元程东四下都找不到顾妈的身影。
顾爸长叹一声:“去车站了。”
元程东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顾爸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去车站干什么?”苏郁问道。
顾爸仰望着天空:“去等小深!”
元程东附在苏郁耳边道:“顾深平时都住在警队宿舍,只有周末才会坐公交车回家。”
苏郁和元程东陪着顾爸去车站等顾妈,顾爸神情自若,好像这就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9:30,10:00,10:30…苏郁望着顾爸和顾妈的背影,心中难免有些凄楚,车来车往,他们再也无法看到儿子的身影。顾爸坐在顾妈的身边,不停的在劝她,劝她回家。可是顾妈就像听不到似的,呆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每当有公交车停下来时,她的迷茫的眼神便似是重燃了生机,可当下车的人一个个走散,她的眼神就又暗淡了下来。
苏郁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顾妈在这个车站,等了十年!
顾爸和元程东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顾妈,顾妈空洞的眼神好似忽然有神了,可之后,却变得绝望了…她终于想起来,儿子不会再回来了。
苏郁从元程东的口中得知,顾深走了以后,顾妈妈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的时候难过,清醒的时候绝望。
安顿好顾妈之后,元程东和苏郁开始帮顾爸做午饭。苏郁将碗筷摆在餐桌上,路过卧房的时候忍不住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这间应该是顾深的房间,苏郁推开房门,房间很整洁,虽然人已经不在了,可是顾爸和顾妈还是每天都打扫这个房间。书架上摆放着顾深生前看的各种书籍,各种教科书、法律书籍,竟然还有言情小说…书架的对面是顾深的写字台,写字台上还摆放着他常用的笔记本电脑,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款了,可是依旧像新的一样。写字台的玻璃板底下压着顾深从小学到大学的毕业照,还有他的一寸相片。苏郁的手定格在顾深的一寸相片上,她冲出房间在客厅中找到顾深的遗像。从进门到现在,苏郁从没有仔细看过顾深的遗像,她死死的盯着遗像,心中像是遭受一记重击。
苏郁就这样站在顾深的遗像前一动不动,元程东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餐厅,注意到苏郁的反常。他走到苏郁身边:“苏郁,怎么了?”
苏郁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照片,双手紧握:“这是顾深?”
“对啊。”
苏郁的心跳漏了一拍,沉寂了三秒之后,冲出了房间。
元程东显然没有想到苏郁会有这种反应,下意识的想起身去追,不曾想撞上了顾爸。
“顾爸,我…”元程东嘴里叫着顾爸,可是眼神和心早就随苏郁飞走了。
顾爸看了一眼跑出门的苏郁,以为是小两口吵嘴了,笑了笑道:“快去追啊!”
元程东像是得了****一样,飞奔出去。
苏郁跑到路边,上了辆出租车。元程东追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拦住苏郁了。他果断转身会小区,驱车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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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柔拿起水果刀准备切个橙子,杨浩源看着她并不熟练的刀工,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是切水果啊,还是砸水果呢?”
“这橙子是圆的啊,怎么能稳稳当当的呆在这儿呢?”
杨浩源不禁叹了一口气:“我教你。”杨浩源上前,环抱住赵敏柔,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赵敏柔的右手,低下头,“你应该这样…”杨浩源一边说,一边教赵敏柔怎样切橙子。赵敏柔只觉得杨浩源的下巴摩擦着自己的肩膀,痒痒的,她不禁转头注视着杨浩源的脸颊,慢慢的靠近…就差一厘米就要亲到的时候…
“咚咚咚!”赵敏柔身子一震。
“开门!杨浩源,开门!”赵敏柔听出是苏郁的声音,她同时也听出,这是苏郁失控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苏郁根本就不是在敲门,而是在砸门!“杨浩源,开门呐,你开门啊!”
赵敏柔和杨浩源心中一紧,知道的是苏郁情绪失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杨浩源惹了什么桃花债,让人追上门来了呢!
杨浩源开了门,苏郁愣了片刻,径直冲进了杨浩源的书房。
进了书房,苏郁就开始翻书房里的各种文件,她将书桌上的书全都丢到了地上,不放过每一个抽屉。
“苏郁,出什么事了?”赵敏柔有点儿害怕,她从没见过苏郁这种状态。
苏郁站在书桌后面,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身上,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苏郁愤怒的冲向杨浩源,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他是警察对吗,他是顾深…王琛就是顾深!”苏郁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慢慢的后退,退到无法再退,就靠着墙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王琛?是警察?”赵敏柔狐疑的看着苏郁和杨浩源。
任何一种感情,都需要一个载体,恨也是可以具象化的。赵敏柔太清楚王琛对于苏郁的意义了,那是她痛恨的对象,她将所有的恨都寄托在王琛的身上,可是这样一个被痛恨的人,忽然变成了一个警察,甚至是一个好人,苏郁的恨该何去何从…
元程东冲进来的时候,苏郁正蜷缩在墙角,咬着自己右手食指第二个关节,元程东的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他知道,只有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苏郁才会出现这种动作。
杨浩源终于知道苏郁失常的原因了,他走到书桌旁,从书桌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笔记本,塞给了苏郁。
这是一个复制品,复制了王琛也就是顾深的卧底日记。苏郁的手指刚碰到日记,就迅速的锁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么毒物,她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本日记,身体蜷缩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