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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部 童年变奏曲 组建会社

“小华,……不对,我怎么觉得这样称呼你这么别扭呢,要不,以后在外人面前管你叫华子好了。华子,嗯,挺响亮,咱们就这样叫吧,好吗?华子。”

“你愿意这样叫就这样叫吧,我无所谓。有事吗?有事就说,没事滚蛋,没看到我正烦着呢嘛!”

“我知道你为什么烦,我有个想法,你想不想听?”

“快说,卖什么关子你?”

“小……华子,你说,咱们学校这些帮派整天打打闹闹的好不好?”

“这还用说,当然不好。”

“如果有个人来领着他们,管着他们,让他们学好,不再惹是生非,老师省心,家长放心,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了……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收他们是吧?我也知道你说的那些道理,可我实在是顾不过来,我还要学习,还要练功,你们十几个我还勉强应付,再多就……唉,你也不怕我累死,没良心,亏我还教你们学打拳。”

“没良……老大,不,华子,你要冤枉死我啊,我可是为你着想,让你轻快一些。”

“越收人越多,人越多事情就越多,你还为我着想?”

“我的意思,是咱们正式成立一个组织,你就当你的老大发号施令,下面管几个人,再让他们管其他人,有什么事情先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再来找你,这你不就轻松了?”

“嗯——,这也倒是个办法,可,这不成了真正的帮派了?”

“帮派就帮派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孙中山还组织过兴中会,周总理还组织过觉悟社呢,只要我们的用意是好的,对学校,对社会,对大家有益就行。你说,如果让学校来管,让学生们好好学习不打架他们听不听?”

“也许……不,他们顶多是阳奉阴违,像咱们这么大小的年纪,正是处在逆反期,老师越说学生就越不听。”

“就是嘛,咱们现在,是家长管不了,老师管不住,谁都指望不上,只有依靠我们自己管自己了。”

“这倒也是,……好吧,你让我好好想想。”

整个星期天,小华就趴在了图书馆里,什么名人传记,近代历史,江湖传说,野史小说等等等等,凡是与帮派党会有关的书籍他都翻了一遍,看完以后,那些波澜壮阔的历史场景,令人热血沸腾的英雄事迹,和让人扼腕叹息的夭折消亡,无数的兴衰史一齐涌上了他的心头,他那还稍嫌稚嫩的心灵几乎不能承受。

但是,这些历史和故事还是在他的身上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小华的性格逐渐地变化着,变得沉稳冷静,变得深思熟虑,变得愈加成熟……

经过几天的思考,小华叫来了张进,连明杰和赵伟光,对他们说:“你们大概也看到了,现在来找我要求加入我们的越来越多,一开始我并不想再扩大我们这个圈子了,因为我觉得人一多就不好管了。可是,前几天张进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话,他提议我们成立一个组织,把愿意加入我们的人都吸收进来,这样对学校,对家里,对同学们都有好处。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咱们可以成立一个组织,自己管自己。”

张进首先叫起好来,连明杰和赵伟光也是满口赞同,张进就急着问:“咱们这个组织叫什么好呢?”

“一个组织名字很重要,大家可以商量一下,取一个既不出格,又很响亮,学校、社会都能接受的名字。”小华提出要求。

赵伟光抢先说:“咱们叫震校帮吧,威震学校,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还不如叫斧头帮呢,这名字你能叫出去?”小华鄙视了赵伟光一眼:“少用帮啊派的,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张进得意洋洋地道:“其实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振华会,振兴中华!好不好?谁都不敢说不好,而且,振华又是咱们老大的名字,嘿,绝了!”

张进刚一说完,连明杰立刻表示同意,赵伟光随后也同意了,只有小华有些犹豫:“能不能不和我的名字重着呀,我怎么觉着有点搞个人崇拜的意思?”

“这不是凑巧了嘛,就这样吧,啊?”张进唯恐小华把他的提议给否了。

“那就再添上两个字,振华同学会,这样就完美了。”小华一锤定音,把名字定了下来,然后又道:“再就是制定咱们的组织章程。我想了这么四句话作为咱们振华同学会的组织原则,你们看看行不行?——团结一致,努力学习,强身健体,振兴中华。”

张进等三个人琢磨了一下小华说的四句话,越琢磨就越觉得有深意,最后完全通过。接着,他们又就一些具体的内容进行了讨论,其实,这些内容小华早就从看过的书中按照自己的需要摘选出来了,现在让他们讨论纯粹是照顾他们的情绪。

振华同学会的组织章程共有八条,都是小华参考了大量的党章、团章、宪章、职工守则、帮规、门规才制定出来的。

“……我这里写了一些,大家听着,我来念一下:

一、要团结友爱,文明竞争,会员之间不得打架斗殴,好勇斗狠;

二、要努力学习,争取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不得骄傲自满,或自暴自弃;

三、要加强体育锻炼,健体强身,不得怕苦怕累,放任自流;

四、要遵纪守法,谦虚谨慎,不得恃强凌弱,狂妄自大;

五、要见义勇为,扶危济贫,不得畏强惧险,见死不救;

六、要文明礼貌,诚恳待人,不得寻衅滋事,惹是生非;

七、要爱国爱民,建功立业,不得崇洋媚外,损害国家利益;

八、要正直守信,忠诚老实,不得见利忘义,欺骗背叛。

怎么样?大家说说看法。”

三人听了,无不冲着小华竖起了大拇哥,赞美之词滔滔不绝,小华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你们既然没有意见,那就先这样定下来,这个章程咱们叫它草案好了,以后看哪里不合适再修改。”

“我看,咱们还可以弄个暗号什么的,以后咱们的组织壮大了,总会有相互不认识的会员,如果不能确定的话,就可以说出暗号,这样就能避免误会了。”张进还是受武侠小说的影响,非要像天地会那样搞出个“反清复明”的口号来。

连明杰和赵伟光连连附和,稍一商量,暗号就出来了:“振兴中华!”

——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过家家了。小华不禁苦笑。

也许本来就是在过家家。

如果让大人们知道了,肯定会笑掉大牙的。唉,自己这样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如果和舅舅们说了,他们是支持呢还是反对?组织办成这个样子,还不够丢人的,就先别告诉他们了。

小华都已经快心灰意冷了,可张进他们依然兴致勃勃,他们又开始议论起组织结构来了。

“老大是咱们的舵主,舵主下面是要设堂主吧?”连明杰看来也是一个骨灰级的武侠迷,对古代帮派的组织结构非常熟悉。

“对,是堂主,我的看法,是按照村子划分堂口,每个村子设立一个堂,由本村的人选举出堂主和副堂主,小小不然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实在是自己解决不了的再来麻烦舵主。”张进的这段话说得很溜,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

“够了!”小华实在忍不下去了,大喝道:“你们当真要成立个黑帮啊?还舵主、堂主的,我真是太失望了。”

小华这一喝,还真带出一股气势来,虽然比不得那种“王八之气”,但也把张进他们镇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立刻收敛了忘形之色。

“那,老大的意思是……”

“你们要是同意,我就当个学生会主席,各村的头儿就叫……叫委员。”

“还是老大厉害,审时度势,高瞻远瞩,委员好,叫委员谁也挑不出毛病来。那个副手……就叫助理委员,怎么样?也挺好吧?在老大的英明领导下,我发觉自己的进步是越来越大了。”张进一边观察着小华的脸色,一边小心地拍着小华的马屁。

连明杰应道:“对对对,就叫委员和助理委员。再就是,咱们总舵……呸,我说错了,是咱们的同学会是不是还要任命上两个左右护法……呸,看我这张嘴,好,我不说了。”连明杰连连说漏嘴,见小华面色不善,干脆就把嘴闭上了。

小华这次倒是没有生气,而是低着头想了一下,再抬头,看见几个人都有点畏缩的样子,就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连明杰的建议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名称需要改一下,就叫常务副主席吧。”

连明杰得到了小华的称赞,便又精神起来,左右顾视了一下说:“再就是委员、助理委员、常务副主席的任命,我觉得应该实行民主集中制,先集中,后民主,最后还是集中。由老大先任命,如果下面的会员有异议,可以提出否决,然后再由他们提出人选,如果他们提的人老大又不同意,那就再由老大另外任命一个,如果,下面的会员还不同意,……嘿嘿,那他们就只好退会了。”

小华听了,开始还觉得有些太专制,可又一想,凡是要求入会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些桀骜不驯的人,如果任由他们的意思还真不行,专制就专制一点吧,反正尺度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想完以后,又朝张进和赵伟光问道:“你们认为连明杰的办法行吗?”

“行,我们看行。”张进和赵伟光都同意了。

“那好吧,现在,我就先任命两个左右护法……呸,我让你们闹得,是任命常务副主席,你们自己先说说,谁想干这个差事?我先说明一下,这个职位的职责是认真执行主席交给的任务,解决同学会内部的一般性事务,在主席不在的情况下协商行使主席的权利。”

连明杰、张进和赵伟光相互看了一下,然后又心虚地低下头,谁也不吭声。

小华看得出他们的心思,三人都想得到这个职位。——官迷!小华暗暗好笑。

“怎么?你们都不想干这个常务副主席?这个职务权利可是蛮大哦,而且,可以首先得到我的指点。”

张进鼓了鼓勇气,刚想毛遂自荐,可一看连明杰和赵伟光,立刻又泄气了,最后他只好对小华说:“你就别折腾我们了,还是你来任命吧。”

张进的话刚刚说完,连明杰和赵伟光随即附和道:“对对对,还是你来任命吧。”

“那多没意思,我本来还想看看你们的竞选演说呢。”

“我们没那个水平,更没那么厚的脸皮,你还是饶了我们吧。”三人连连告饶。

“我知道,你们都想干这个副主席,可是你们有三个人,却只有两个人能当上,那个当不上的自然会不舒服,你们呢,又不想让别人不舒服,所以就让我来当这个黑脸包公,是不是?”

“老大英明!”

“哎,你们这些官迷,这才多大的点官,就让你们为难成这样,没出息。”

“是是是,我们没出……老大,你就别再挖苦我们了,快点任命吧!”

“好吧,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让你们过过官瘾。我任命,连明杰和赵伟光为振华同学会常务副主席……”说到这里,小华停了一下,观察着几个人的表情。只见连明杰和赵伟光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而张进却是一副茫然失措的表情。

“这个张进嘛,”小华还想再折磨一下张进,可他看到张进眼里露出心灰意冷的神情以后,便不忍心再逗他了:“我任命张进,为振华同学会的纪检主席。”

“纪检主席?干什么的?”赵伟光迷迷糊糊地问。

“干什么的?专门管你们这些干部的。纪检主席的职责是,对在任的常务副主席、委员、助理委员的工作进行考察,并随时监督他们对振华同学会章程的执行情况,如发现有违背章程的事情发生,纪检主席有权进行制止,并做出警告或严重警告的处罚,还可以受大多数干部的委托,对本主席进行弹劾。怎么样?这个职位大不大?”

张进一听,自己这个主席是专门管干部的,那就是管官的官,要论权利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相当于执法堂的堂主,自然非常满意,刚才的沮丧立刻一扫而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瞧你这点出息,一看没官当就垂头丧气,当了官就趾高气扬,我可警告你,这个职务非常重要,你一定得给我干好,别一得意忘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第一不能徇私情,讲哥们义气,第二不能越权指挥,三不能凭自己的喜好来褒贬干部……听清楚了?”

张进立刻收起笑容,严肃认真地应道:“听清楚了!请老大放心,我一定不徇私枉法,不越权指挥,不凭个人好恶评价干部!”

“好!”小华冲张进点点头,又对连明杰和赵伟光说:“当前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自愿加入振华同学会的同学中按村建立下一级组织,记住,是自愿,千万不能强迫,否则我们这个组织的性质就变了。”

连明杰和赵伟光也严肃认真地应道:“是,我们记住了,不能强迫。”

小华又想了想,见没有漏下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想结束这次聚会,可就在他刚刚要宣布散会的时候,有一件事情突然涌上他的心头,又让他沉思起来。

“老大,还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谋参谋。”张进三人见小华紧皱眉头,就知道可能有什么事情让他为难。

“你们说,咱们这个同学会要不要跟学校透露一下?”

赵伟光迟疑地说:“按说是应该跟学校说一下好,毕竟咱们是个组织,如果学校知道了,给咱们稍微扣个帽子咱们就受不了。”

张进道:“如果学校不同意怎么办?”

“可咱们办的这事对学校、对学生家庭、对我们学生都是有好处的呀,学校不会那么不通情理吧?”连明杰虽然这样说,但一看就知道信心不足。

张进想了半天,最后猛一击掌,说:“我看,就让老大去和校长谈,好好地谈,把咱们的理由摆清楚,他如果同意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他不同意咱们就来暗的,反正我们这个组织是一定要成立的。”

“你们的意思呢?”小华问连明杰和赵伟光道。

“如果在暗处,事情就很麻烦,咱们和校长一谈,他就知道了,他如果不同意咱们成立这个组织,也会怕咱们在暗处搞,会非常注意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稍有动静就会让他们发觉的。唉,明明是做好事,还要偷偷摸摸的,真憋屈!”

小华说道:“这事你们就甭管了,交给我吧,我去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张进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小华嘻嘻一笑,道:“我走上层路线,找教育局的江叔叔,让他来找校长,这样我们就不会直接面对校长了,而且,咱们校长是一个喜欢拍上级马屁的人,只要江叔叔把咱们成立同学会的理由说清楚了,校长只有赞成的份。”

“我看咱们校长也是这么个人,就这样了。”

振华同学会的筹备会议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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