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陵子一击而中,全身而退。毛里被士兵扶入账中,短剑虽小,剑伤却是乌黑一片,幸好毛里招架及时,一剑只刺在了胳膊上。
“方才那人,定是墨家高徒邓陵子!”豫克咬牙切齿。毛里抱着行将作废的胳膊,叹了口气,道:“墨家,果然不好惹……”
豫克道:“豫克也是刺客后人,却想不到邓陵子如此龌龊,假扮无赖,实在是丢尽刺客脸面!”
毛里却也心宽:“我在阳翟朝堂,推走禽子,丢尽士大夫的脸面,邓陵子如此作为,却正好配得上我。”
豫克不禁皱眉:“大人真一副好心性,现在也说得下笑话!”
宋休公已经缩居彭城多日,听闻毛里久围睢阳不下,不禁大喜过望。
“子罕,看来当初寡人不该出走啊。”宋休公击打着玉如意,懒洋洋地道。
子罕道:“君上,为君者当远离兵戈,东狩彭城,只不过是体察民情尔。”
宋休公道:“寡人觉得,该出兵击退韩贼了。子罕,你可愿统军去解睢阳之围?”
子罕忙道:“公子莫当与墨家据守睢阳,韩贼莫能与之,可见君上后人深得成汤先祖之风。此番出援,当以太子辟兵为将。”
宋休公将玉如意重重一击,道:“亏得你提醒寡人,莫当倘若在睢阳立下大功,以后辟兵如何接承大位!必须也要让辟兵立下大功方可啊。子罕,你真乃忠臣也!”
子罕道:“晋国公主,不祥之物,君上当如何处置?”
宋休公挥了挥手:“等击退韩贼,烧死她!”
子罕拜诺。
宋休公又捻须道:“辟兵不如莫当知兵,当派公子井为辅。”
子罕心中一阵大囧,心道:“辟兵已是废材一个,公子井怀有二心,如何胜得韩军!幸亏我反应快推脱了……”
子罕连忙长揖:“君上英明!”
太子辟兵与叔叔公子井又征发泗水、丹水诸城役卒三万余人,开始向睢阳进发。
毛里长围睢阳,为的就是等宋休公自己送上门来。
宋国精锐车师,外黄折损大半,睢阳又折损不少,彭城只有四百乘战车,宋休公为给儿子壮军威,全部调动。
毛里早已设下口袋,等公子辟兵来钻,可是对自己已经报废了的胳膊非常不满。不过****强运到底厉害,这不,传令兵道:“将军,营外一人,自称长桑君门下秦越人,说能治好将军的臂伤。”
长桑君门下秦越人?毛里念叨半天,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扁鹊嘛!
“快快有请!”毛里大喜。
“见过将军。”扁鹊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跟毛里心目中的仙人形象差之甚远,不过能让扁鹊看一次病,这穿越得值!
毛里卷起胳膊,露出黑淤的伤口,扁鹊捋了捋胡须,道:“此非他物,乌头之毒尔。不过毒已入骨,若不早治,此臂无用矣。”
毛里道:“用何物治之?”
扁鹊道:“某自有治法,但恐将军惧尔。”
毛里嚷道:“怕毛,治好就行。”
扁鹊道:“当于静处立一标柱,上钉大环,请将军将臂穿于环中,以绳系之,然后以被蒙将军之首。我用尖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药敷之,以线缝其口,方可无事。但恐将军惧尔。”
毛里大囧:“你是华佗还是扁鹊?”
扁鹊一愣,毛里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开刀。豫克!有围棋吗,我们杀一盘!”
豫克也愣住了:“大人,什么是围棋?”
毛里连忙道:“下棋……对弈……明白了吧。”
豫克恍然:“原来围棋就是弈棋啊,惭愧,小人记下了!”从此之后,弈棋就又叫围棋了。
毛里决定耍个酷,关公敢这样做,老子照样做!
对了,关公刮骨疗毒前喝过酒,我也要喝!毛里嚷道:“给本座拿酒来,扁鹊先生,就这样医治吧!”说罢就光着膀子,示意扁鹊开刀。
小卒拿上酒来,毛里一口灌下。扁鹊拿出尖刀,让另一个小卒端着盆子接血,扁鹊颤抖地道:“将军,我下刀了。”
毛里点了点头,对豫克道:“下棋!”
对了,关公不但在喝酒,还在吃肉啊。
“拿肉来,啊……”毛里已经惨叫一声,为了掩盖,又接着道,“啊……我饿了。”
小卒非常贴心,端来一盘猪手。毛里心内大喜,叼住一根猪手猛咬。
豫克诧异地看着满脸痛苦的毛里,毛里一边咬着猪手,一边走了一步棋。
“唔……”毛里口水都痛的出来了,赶紧换了一根猪手继续啃:“这一根太油腻。”
“启禀将军,我军在北野大破宋军,掳宋国太子!”传令兵通报。
“啊……”毛里大喊一声,其实是在发泄刮骨的痛苦。
扁鹊刮骨疗毒已毕,毛里疼地都笑了出来:“好了……嘎嘎……”
扁鹊长叹一声:“某行医一世,从未见过将军这种病人。”
毛里一愣,扁鹊道:“实不相瞒,某正是奉墨子之命,来医治将军的。”
毛里吃了一惊,扁鹊道:“邓陵子已经被墨子放逐到了越国。”
毛里豁然:“先生回去转告墨子,我不会危害宋国百姓,希望墨子先生不要阻我灭宋。”
扁鹊摇了摇头:“贵军将睢阳围得铁桶一般,我进不了。”
毛里连忙一拜:“是我多顾虑了,先生原谅。”
扁鹊道:“家师长桑君曾有仙丹十丸,教我赠与有缘之人。将军不畏剧痛,当收下这十丸仙丹。”
“仙丹?”毛里几乎惊叫了出来。
扁鹊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果然十颗红色丸药。毛里心里直嘀咕:“乖乖,这不会是墨子要派他来用毒药诓我吧。”
扁鹊看毛里面色不对劲,道:“将军,怕这不是仙丹?”
毛里心道:“扁鹊一代神医,墨子一代圣贤,不会做这么龌龊的事,娘的,收下了!”于是忙道:“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