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毕业已经三个月的于子清正趴在电脑桌前,查看着各种求职网站的招聘信息,希望能有所收获。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模糊,她不知道今晚发出去了多少求职简历,反正是条件稍稍符合的,她都递了简历。现在,她切实的感受到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了,花了那么多钱,浪费了那么多精力,换回来的却只有“待业”两个字。
“神啊,求求你给我赐份工作吧。”于子清揉揉酸痛的眼睛说。
忽然电脑中传出一个声音:“点击历史人物,还原历史真相。”
于子清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电脑屏幕上跃出了一个灰色的像大理石砌成的古代城堡,入口处写着“点击进入”四个字。
“这是什么玩意儿?新开发的游戏?”于子清自语道,出于好奇,她点击了那个进入的按钮。屏幕上出现了各种选项,从商周到明清,她粗粗地扫了一眼,点击了“唐朝”。又是一页选项,从“武德”到“天佑”,她随手选了“贞观”,谁都知道贞观年间是大唐鼎盛时期。于子清等待下一个画面的出现,可是等了好久,电脑屏幕依旧。“被耍了,不知谁这么无聊。哎,自己也够笨的,跟着疯子玩,还是赶快投简历吧。”她嘴里嘟囔着,点击关闭这些网页的按钮,可惜电脑像死机了一样纹丝不动。
“坏了,电脑中毒了。”于子清使劲的点击关闭按钮,电脑还是无动于衷。她开始埋怨自己不该轻易的点击那些陌生的网页,这下惨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程序通过您的申请,欢迎乘坐时空旅行器。”
“谁在说话?”于子清背上惊出一层冷汗,她打开屋里的灯,空无一人,一看墙上的表,正好凌晨一点钟。“不会是活见鬼了吧。”她抓起身边的一本书,用来自卫。可是她没想过,鬼是打不着的。
“不用害怕,我是时空穿梭器的机长,请赶快登机。”空气中一个声音说。
“你,你是人是鬼?我怎么看不见你?”于子清结结巴巴地问。
“我将带你的意识穿越时空,你的肉体将留在这里。”
“那我不就死了吗?”于子清问。学了这么多年马克思主义,她还是清楚意识是以肉体为载体的,意识能离开肉体,那就是典型的唯心主义,骗谁啊。
那个声音说:“意识是一种电子场,我将带你的思维场穿越时空。”
于子清曾在一些杂志上看过,在一定的环境和特殊的条件下,一些历史片段会重现,有些人会以为见到了鬼,其实那是思维场被磁场所记录,在特殊的条件下像播放电影一样重现。可她还是不相信思维意识可以穿越时空。
那个声音说:“不用担心,只会像做梦一样,一觉醒来,你还是现在的你,不会有任何改变。”
于子清被说的有点心动,她问:“真的可以像做梦一样吗?”
“可以。请站到光束中。”
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束,于子清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等她回过神来,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趴在电脑桌上睡觉。
“这是怎么回事?”于子清惊愕不已。
“你的意识已被分离。”
接着,于子清看见的是无际的黑暗。“这是哪里?”她惊恐地摸着四周,感觉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墙所围住。
“你已经登上了时空穿梭器。”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欢迎乘坐时空穿梭旅行器,下面我来介绍一下旅游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作为旅客,你们只能观看历史的进程,而不能参与其中,更不可以用你们所知道的知识随意改变历史。否则,你们将永远不能返回现代,将被发送到另一个时空。”一个柔美的声音说。
“我们怎样才能返回现代?”于子清问。
那个机长回答:“当你们古代的肉体消失后,你们的意识将会被带回现代,你们现代的肉体将会复苏。你们在古代旅行的时间只有一年,到时候我们会接你们回来。”
“如果一年后回不来呢?”于子清还是不放心。
“我们还会再派人接你回来,不过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三次机会都错过了,你现代的肉体将会彻底死亡。”
“那就是说我有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可以这么说,我们的时空旅行还在试验阶段,所以不能保证每个旅客的安全。”
“这么说我们这些人是你们选中的试验品了?”于子清恼火地问。
“可以这么说。”
“天哪,上了贼船了!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我不要去唐朝!”于子清在黑暗中挣扎,可惜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那个声音消失了,于子清感到自己的声音也消失了,无论怎样呼喊,四周都是一片死寂,只有无边的黑暗。
……
第二章初遇
头好疼,像有万条虫子在脑中乱窜。于子清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似有千斤重,努力了几次也没能打开一点缝隙。
耳边传来一阵很惊喜的声音:“父皇,十七妹的眼睛动了!她的眼睛动了!”
于子清心中一动:好舒服的声音,像夏日里的一丝凉风,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让人沉溺其中不愿自拔。
“紫清,紫清,快醒醒,别吓父皇。”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哎,妈妈也真是,看电视也不知道把音量调小点,吵死人了。于子清心里想。正欲开口叫母亲把音量调小些,忽然感觉手被人握住了。嗯,感觉这手不是妈妈的,她的手一直很冰凉,而这只手却很温热。这只手也不是爸爸的,他的手很干枯,而这只手却很敦厚。这是谁的手呢?
于子清想抽回手,怎奈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
“父皇,十七妹的手动了!”那个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紫清,父皇知道你醒了,快睁开眼睛吧,不要装睡了。是父皇不好,对不住你母妃,父皇不该将你们母女分开,父皇不该把你母妃丢在冷宫。父皇知道错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父皇吧。”声音里满是愧疚。
于子清感到手被握得更紧。搞什么啊,子清就子清呗,还口口声声的“父皇、父皇”,到底谁在搞鬼?她在心里忿忿地想,想睁开眼睛,依旧力不从心。
“父皇,您先去歇息,这里有母妃和儿臣呢。等十七妹醒了,儿臣再来禀报您。”于子清多么希望这个声音能多持续一会,可惜每次只有短短一句。
“这次的确伤了紫清的心,她不会轻易原谅朕。好吧,朕先走了,等她愿意见朕了,朕再来看她。”声音显得有些苍老疲惫。
一个甜美动听的声音说:“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照顾好紫清公主。”
“那就有劳杨妃了。哎——”于子清听到一声叹息,手被人松开了,然后是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
等等,这不像电视机里的声音,明明就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难道是做梦?不会啊,做梦怎么可能只有声音而没图像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在捉弄我啊?于子清越想越着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惜那该死的眼皮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
于子清感觉有人走了过来,从那淡淡的气息来判断,应该是个男人。那人似乎坐到了她的身边,她的手被人轻轻的握了起来,那是一双温良如玉的手。于子清心头一悸,什么样的男子才能拥有这么一双xiu长温良的手啊。她感觉到有两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不用睁眼,她也能感觉到那目光的温度,应该满是忧郁的味道。
“十七妹,我知道你醒了,你就是不愿睁开眼,不想看这个冰冷的皇宫,不想看欺骗过你的人。可是你知道吗?有你在,三哥就不会孤单,一旦你闭上眼睛,三哥就感到好冷,真的很冷……”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轻轻的,柔柔的,悲悲的。于子清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夜晚的海边。深蓝色的海水,深蓝色的天空,深蓝色的海风吹拂着深蓝色的海面,深蓝色的月亮落下了深蓝色的泪珠,化作了漫天蓝色的星星,那么忧郁。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令人心痛的声音的主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哀伤的眼睛,如秋日潭水上起了薄雾,朦朦胧胧,叫看不清那薄雾后面真实的心情。不知为什么,于子清的心,猛的一痛。
“十七妹,你醒了?”这双眼睛顿时变得明亮,如雨霁后的阳光。于子清觉得整个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年约十七八岁,剑眉星目,龙唇玉鼻,乌发高束,发髻上戴着珠玉冠,棱角分明的面孔为他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英气。他身着深蓝色锦袍,腰间束一银色腰带,左边系一碧色玉坠,除此之外,再无装饰。上好的面料在阳光下泛着蓝色的光晕,使他仿若天人。这个浑身散发着高贵气息的男子是谁?
“我就知道十七妹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灿若夏花。
“等等,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于子清急忙问道,话一出口,便吓了自己一跳。乖乖,这声音怎么如此细嫩?怎么回事?她急忙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上盖着黄色的锦被,只能看到被那人握住的手。啊?这是自己的手吗?那么小。为了证实一下那确是自己的手,她试着动动大脑,把那只小手缩了回来。完了,完了,自己是想返老还童,可压根没想到会缩水这么严重,这分明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才有的手啊!
男子惊讶地看着她,良久才说:“十七妹,你不认识我了吗?”
于子清正在懊恼中,哪里顾得上理他。难道是穿越时空了?想起昨晚那个神奇的遭遇,于子清有点相信自己是穿越时空了。她忐忑地朝四周望望,看见红色的柱子,雕花的红木窗户,门口还站着两个女子,穿着裹胸纱衣,梳着双环发髻,看装束很像唐朝的打扮。真的穿越时空了?她又惊又喜。
或许是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吓着了床边的男子,他不安地问:“十七妹,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三哥啊,你最亲的三哥。”
于子清暗笑不已:给我当哥?我给你当姐还差不多。
这时,走进来一位美丽的妇人,橘红色的纱裙罩着她胜雪的肌肤,莲步轻移,短短的一段距离竟走出万种风情。她乌发斜堆,重叠如山,发上的玉簪闪着莹润的光芒。于子清不敢直视她的容颜,就凭这若有若无的醉人香味和清脆的环佩声响,便觉得来人定是人间谪仙。
男子迎了上去,道:“母妃,十七妹醒了。”
“哦,我来看看。”美丽妇人移步到床边,俯下身子,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抚过于子清的脸庞,轻叹一声:“可怜的孩子。”
于子清怔怔地看着美丽妇人的面孔,竟然无法呼吸,古书上所说的“倾国倾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她眉淡如远山,目清似秋潭,朱唇轻启,齿若珠贝,柔美的面孔就像一块绝世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下——于子清伸出了那只胖乎乎的不属于她的手,感觉像摸到了一块上好的绸缎,光滑柔软。
美妇人嫣然一笑,于子清张开的嘴再也合不拢了。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而去做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事。为了这样的一笑,莫说那江山社稷,就是自己的性命,舍弃又如何。
不知何时,蓝衣男子站在了床边,他悲伤地说:“母妃,十七妹好像失忆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美妇人柔声道:“她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可能会出现短暂失忆。不过你父皇对她那么好,我想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男子叹口气道。
“既然紫清公主醒了,恪儿,去请你父皇过来吧。”美妇人说。
“恪儿?”于子清大吃一惊,不由地问:“你是吴王李恪?李世民的第三子?”
男子惊喜地说:“你记起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三哥的。”
美妇人略显不安,说:“紫清,你怎么能直呼你父皇的名讳?”
于子清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兴奋地说:“这么说你就是吴王恪的母亲杨妃了,不愧是隋炀帝的女儿,果然天生丽质。”
李恪和杨妃都楞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苏醒过来的紫清公主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们打招呼。
于子清继续沉浸在喜悦中:“哈哈,我真的回道唐朝了,哈哈,那家伙没有骗我。”
“你,你怎么了?”李恪困惑不已,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十七妹,可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像另一个人。
于子清猛然看见了两个人眼中的疑惑,自知说错了话,她急忙抱住头,装作痛苦万分的样子,大叫道:“啊,我的头好痛,啊,痛死我了。”说着就在床上翻滚起来。
杨妃大惊失色,急忙叫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恪急切地问:“十七妹你怎么了?”
于子清不失时机的“晕”了过去。任凭两人怎样呼唤,她就是纹丝不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于子清感到眼前人影晃动,有人在给她号脉。
“蒋太医,十七妹病情如何?”于子清听到李恪急切地问。
一个苍老的声音唯唯诺诺地说:“公主脉象平稳,不似患病。”
“可她头痛的厉害,都,都晕过去了。”于子清感觉李恪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由得想这个紫清公主和吴王恪是什么关系?仅仅就是兄妹这么简单吗?历史上有紫清公主这个人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老臣,确实查不出公主有什么病症。”那个苍老的声音回答。
“废物!若十七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李恪暴怒的说。
“恪儿!”杨妃轻斥儿子,随即柔声道:“蒋太医快快请起,恪儿莽撞无礼,您老不要在意。”
蒋太医说:“娘娘多虑了,老臣岂敢责怪吴王?只不过公主确实脉象平稳,不似有病。”
“那她怎么会头痛的昏死过去?”李恪余怒未消道。
“这——”
“皇上驾到——”一个细长的声音喧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于子清心想。
只听一阵跪拜声。“臣妾参见皇上——”“儿臣参见皇上——”“臣等参见皇上——”乱七八糟的声音搅在一起。难道来了的不止蒋太医一个人?
“免了免了。”那个浑厚的声音不耐烦的说,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床边走来。
“紫清,你到底怎么了?”
龙涎香迎面扑来。唐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大唐盛世……想到创造了封建历史最顶峰的皇帝就坐在自己身边,于子清心如鼓擂,既兴奋又害怕。
“紫清,不管你怎样埋怨父皇,父皇都不会怪你,父皇只求你睁开眼睛。”李世民伤心的说。
于子清感觉手又被那双敦厚的大手握住了,她心头一紧:这可是缔造了大唐盛世的一双手啊!
“你真的不肯原谅父皇?”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哽咽,于子清感道一滴液体落在了手背上,烫烫的。他落泪了?堂堂的大唐皇帝竟为他的女儿落泪了?这个紫清公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于子清再也装不下去了,她要看看这个一代明君的风采。眼前坐着的是一位年过四十身材魁梧的人。他面色红润,不怒自威,如炬的目光中含着几分悲伤,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与高贵从他明黄色的龙袍中漫延开来,令人不敢正视。于子清垂下了眼帘,不敢多看他一眼。
“紫清,你终于醒了!”李世民激动地将女儿拥入怀中。
“父,父皇——”于子清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她想挣开李世民的怀抱。要知道,这具十二三岁的身体可是拥有二十三岁的思想啊。被这么一个男人搂着,她不能不面红耳赤,尽管在理论上他是她的父亲。
李世民有点惊讶,松开怀中挣扎的女儿,不解地问:“紫清,你怎么了?不愿让父皇抱着?”
“我——”于子清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父皇,十七妹刚刚苏醒,情绪还不稳定,您不要怪她。”李恪急忙说。
于子清感激地看了李恪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他在担心什么?难道是他发现了我的异常?于子清不安地想。
“恪儿说的对,是朕性急了。紫清,你好好休息,父皇还有奏章要批阅,改天再来看你。”说着,李世民将女儿轻轻放在床上,掖好被子,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在李世民转身的一瞬间,于子清瞥见他的眼中竟然满是受伤的悲痛。难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伤害了他?坚强的大唐皇帝怎会如此脆弱?
李世民走了,七个太医也走了,屋里静了下来。
杨妃坐到于子清身边,温和地说:“紫清,你父皇其实是很爱你母妃的,她去了,你父皇也很伤心。你不能因为你母妃的死而怨恨你父皇。知道吗?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也是最能伤他心的孩子。”
于子清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如果能知道紫清公主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就全明白了。
于子清把目光投向了李恪,或许从他身上能找到答案。而她看到的是一双忧愁的眼睛,他到底在担忧什么?
杨妃顺着于子清的目光看见了站在一旁发呆的儿子,见他一脸忧虑,便问:“恪儿,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事瞒着母妃?”
“没,没有。”李恪避开母亲探寻的目光。
杨妃看了儿子半响,叹口气说:“别让你的yu望毁了自己。”
“我没有,我没有任何妄想。”李恪抬起头平静地说。于子清似乎看见那平静的眸子中潜藏着暗流。
这个时候,屋外有人传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晋王殿下驾到——”
杨妃和李恪急忙起身迎接。
朱红色大门外走进来一位青白相间曳地长裙的妇人,拖着一个穿湖蓝色锦袍,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身后跟着两个男子,一个身着明黄色太子服,年约二十一二,另一个年约十五六,身着白色锦袍,上面绣着墨色诗句,很是儒雅。
杨妃打一万福道:“不知皇后娘娘到来,有失远迎,还望皇后您多多包涵。”
这位妇人笑着急忙扶起杨妃道:“妹妹不必多礼。我带乾儿、泰儿、治儿来看看紫清,听说她醒了。”李恪正欲跪拜,也被她一把拦住:“恪儿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那套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杨妃笑着说:“公主也是刚刚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派人去请您,您就来了。”
难道她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代贤后长孙氏?于子清躺在床上想。她不由得端详起这位丽人来。很明显,她没有杨妃那惊若天人的容颜,可是她的笑容很温馨,光洁的额头显示着主人过人的才智,那双明亮的眼睛亦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满头的青丝整齐的挽在脑后,竟没有一根逃逸出来的乱发,除了一根玉簪,几朵珠花,就没有别的发饰了。
长孙皇后被于子清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开口笑道:“短短五天时间,你就不认识母后了?”
李恪急忙说:“十七妹伤心过度,有些事情不记得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母后并未问你,你哪有资格在此说话?”
于子清顺着声音看去,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穿明黄色太子服的家伙,他正懒洋洋地倚在那个很儒雅的男子身上,狭长的眼睛正很不屑的斜视着李恪。不用问,他肯定就是太子李承乾了。
果然,长孙皇后闻言训斥道:“乾儿,休得放肆。母后怎么教导你的,站要如松,你瞧瞧你,松松垮垮,哪有一点做太子的样儿?哪有一点做兄长的样儿?”
李承乾规规矩矩地站好,一脸谦逊,待长孙皇后转过头去,他便恶狠狠地瞪了李恪一眼,眼中尽是杀机。
杨妃急忙吩咐下人搬几把椅子过来,请三位皇子坐下。
长孙皇后笑着说:“让妹妹见笑了,都是小时候我对他太娇惯了,现在想约束都来不及了。”
杨妃陪笑道:“哪里哪里,太子一表人才,气宇不凡。都是恪儿不懂规矩,惹太子心烦。”
于子清怕她俩还要没完没了地谦让下去,急忙说:“躺的太久了,我想坐起来。”
“来来来,母后扶你起来。”长孙皇后伸手扶于子清坐起来,眼中满是关爱之情。
于子清瞥见杨妃刚要伸出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这时,那个穿湖蓝色锦袍的小小少年走上前来,怯怯地问:“紫清妹妹,你感觉好些了吗?”
还有这么小的“哥哥”?于子清忍住狂笑,扮着鬼脸说:“我好多了,谢谢小弟弟的关心。”
湖蓝色少年脸一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好可爱的小孩!于子清很想伸手去捏捏他那红扑扑的脸蛋,最终还是忍住了。
长孙皇后宠爱地抚着他的头笑着对杨妃说:“治儿比紫清大一个月,你看现在紫清还想给他当姐姐了,哈哈。”
治儿?莫非他就是晋王李治?将来的太子?未来的国君?想到这里,于子清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这个小小少年。他纤瘦的身板似乎不经风吹,狭长的双目,精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好似抹了口红,一张柔美的面孔,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漂亮女孩。
“十七妹当然想当姐姐了,谁让她有这么多的哥哥?”一个笑意融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于子清看去,是那个扮相很儒雅的男子,看来他就是魏王泰了。难怪他带人编纂了《括地志》,果然有儒生风范。哎,可惜他的命不好,最终被贬为庶人。
长孙皇后笑着说:“有你们这么多哥哥宠着,不好吗?”
李承乾忽然冒出一句:“只怕紫清妹妹的眼中只有她三哥一人。”
于子清明显感到气氛顿时变得凝重。李恪正欲张嘴,被杨妃用目光止住了,李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长孙皇后的脸变得阴沉起来。而太子像没有觉察到什么似的,翘着腿玩弄自己的指甲。
“谁说紫清妹妹眼中只有三哥一个人?她的眼里还有我。对不对啊,紫清妹妹?”李治认真地问。
于子清不知道这个小孩是真的是这么天真无邪,还是很深的心机用很幼嫩的方式表现出来,不过不能不佩服他的这个的问题问的恰到好处。她急忙回答:“当然了,我的眼中还有九哥、四哥、母后、父皇、杨妃。”
“你的眼中为什么没有大哥呢?”李治接着问。
“是太子的眼中没有我们。”于子清说。
李治走到李承乾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李承乾不耐烦地说:“你盯着我干什么?”
“大哥,我刚才发现,我在看你的时候,也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了我。也就是说,你想让别人的眼睛中有你的影子,你首先得用心看别人。”李治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
李泰抚掌道:“没想到九弟这么小的年纪就能领悟这么高深的哲理,四哥真佩服你!”
长孙皇后的脸色稍稍缓解,说:“治儿说的对,你想让别人心中有你,你首先得心中有别人。”
李承乾拍拍李治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没发现啊,我这个小弟竟然开始长牙了。”
于子清不知道这个无赖太子又会冒出什么话来,便说:“我累了,想休息。”
长孙皇后立即明白于子清是什么意思,笑着对杨妃说:“我看紫清好多了,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以后还要妹妹多费心照料她,等哪日紫清想回绮云宫住了,我再来接她。”
“皇后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紫清公主。”杨妃说。
“那就不打扰紫清休息了,我们走了。”长孙皇后说。
治和李泰对于子清说:“妹妹好好养病,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于子清点点头。
杨妃对李恪说:“恪儿,还不送送皇后娘娘?”
李恪不情愿地挪动步伐,随着母亲送长孙皇后四人到门口。
快要走出去了,太子忽然转过身来,对李恪说:“吴王,你是不是该回你的吴王府住了?你老守在十七妹身边,不怕有人说闲话?”
“你给我闭嘴!”长孙皇后喝道:“恪儿在他母妃身边,能有什么闲话?回去后我定要罚你抄写《清心录》。”她回过头来,满怀歉意地对杨妃说:“乾儿一时胡言乱语,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杨妃笑着说:“太子所言即是,皇后请不要责罚太子。”
长孙皇后说:“送到这里就行了,妹妹请回吧。”
杨妃道:“皇后娘娘走好。”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于子清听到杨妃在门外对李恪低声说:“明日你就回吴王府住,紫清有我照顾,你放心就是。”
“不行,我要守着她,一直到她痊愈。”李恪坚定地说。
“太子对你已经有了成见,你只有自掩光芒,才能保全性命。紫清住在这里,你父皇必来探视。你若不回吴王府去只怕会引起更大的猜忌。”杨妃的声音中充满悲伤。
“母妃,”压抑已久的愤懑,此刻突然爆发,李恪激动地说:“我为什么要自掩光芒?本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高位本该能者居之。文韬武略,太子他哪一样比得上我?我为什么要甘居太子之下?受他的恶气?”
“恪儿,你给我闭嘴!”杨妃厉声喝道:“知不知道,你这种想法很危险,迟早有一天,它会把你烧得尸骨无存。是,太子什么都比不上你,可是有一点,不能改变,他是嫡长子。而你不仅是庶出,而且还是前朝皇帝的外孙。你想想,仔细想想,有谁会让一个有着前朝血统的人来继承皇位?”说到这里,杨妃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一直都活在愧疚中,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孩子。
“母妃,难道就这么认命了吗?”李恪跪在了地上,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恪儿!”杨妃流着泪把儿子拥在怀中:“听话,这就是命,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母妃不求你能当太子,母妃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听话,明天就回吴王府。”
“母妃,您真的忍心让一匹千里马永远的窝在马厩里,让别人牵去拉车推磨?”
“一匹活马好过一匹死马。恪儿,如果你不收起你那疯狂的想法,母妃情愿死在你的面前,我不愿意看见你那悲惨的下场。”杨妃跪在了李恪的面前。
“母妃,您快起来,您起来啊。”李恪站起身要扶母亲起来。
杨妃纹丝不动,说:“你不收起你那疯狂的想法,母妃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说着便抽下了头上的玉簪,持在胸前。
“好,我答应您。”李恪跪在了母亲的面前,悲痛地说:“我答应您,从此以后只做一颗小草,只做一只麻雀,只做一头驴子。母妃,您千万不能自寻短见。”
“恪儿。”玉簪掉在了地上,碎成几节,杨妃搂着儿子痛哭流涕:“我可怜的孩子。”
“母妃,我明天就回吴王府。”这几个字,李恪说地很平稳,可是他的心中,似有万把钢刀在扎。
于子清悄悄地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无声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