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王府回来,已是黄昏时分。于子清让轿夫停下轿子,说自己想走一走。
夕阳下,太阳的余晖将天边的浮云染成一片绯红,美不胜收。眼前的无数宫殿黄色琉璃瓦在斜阳下熠熠生辉,金碧辉煌,令人目眩。院中的楼台亭阁在古树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仿佛一个害羞的少女。于子清漫步在蜿蜒的走廊里,随手划过一根根红漆大柱子,思绪飘得很远。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盛世辉煌的大唐?这些人和物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吗?
“公主,您是要去兰清宫还是绮云宫?”玉奴轻声问。
于子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兰清宫在左边,绮云宫在右边。她说:“回我的住处。”
她随着玉奴向右边走去,说实话,自从醒过来,就一直在杨妃的兰清宫,还真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天暗了下来,皇宫里渐渐掌起了灯笼。就在于子清摸黑走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带着两个宫女挑着灯笼停在了她的面前。
“奴才参见公主。”说着三人跪了下去。
于子清脸一热,急忙说:“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回到古代,她最不习惯的就是这些人动不动就要下跪。
小太监起身说:“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公主殿下。”
于子清一愣,低声问玉奴:“不是回我的住处吗?怎么到这里了?”
玉奴低声回道:“公主您忘了?您一直都住在绮云宫啊,就是近几日才到兰清宫的。”
于子清“哦”了一声,忽然间不想去绮云宫,毕竟她和长孙皇后不熟。“去承庆殿,我想见父皇。”她说。
“这,不好吧。”玉奴面露难色:“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我要去承庆殿。”于子清坚定地说。
小太监犹豫地说:“皇后娘娘吩咐奴才们在此等候了好几日了……”
于子清对他说:“你先回去,我看望过父皇后就来见母后。”
小太监对身边的两个小宫女说:“青儿、翠儿,快扶公主去承庆殿。”
两个宫女伸手就要扶她,于子清闪到一边说:“不用了,玉奴陪我去就行了。”说着就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灯笼。
“万万使不得啊,公主殿下。”小太监想伸手取过灯笼,又不敢冒犯公主。
“还是让奴婢来吧。”玉奴从于子清的手中接过了灯笼。
“哎,这个紫清公主还真是金枝玉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于子清想。她刚一迈步,那两个宫女就跟了上来。
“你们这是?”于子清问。
“送公主去承庆殿啊。”小太监道。
“我说不用了,我有腿有脚,自己能走。”于子清有点不耐烦。
两个宫女僵在了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太监细着嗓子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公主让路?”
终于没有人跟着了,于子清惬意地甩着胳膊,好奇的四处张望。皇宫真大啊,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间一模一样的房子,总算在一排宫殿前停下了脚步。玉奴说:“公主,承庆殿到了。”
于子清看见殿内灯火通明,殿外站着十多个士兵,全身武装,一动不动,木雕似的,便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呵呵,要见李世民了,还真有点紧张。她吩咐玉奴先回绮云宫,自己轻轻地踏上了台阶,走到紧闭的门前,刚要伸手开门,却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了:“皇上正在和大臣议事,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是十七公主。”于子清理直气壮地说,想必以前的紫清公主就是这幅德性。
“何人在外喧哗?”殿内一个声音威严地问。
“回禀陛下,是十七公主。”守门的士兵说。
片刻,门开了,李世民笑着走出来说:“是紫清啊,这么晩了找父皇,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父皇吗?”于子清笑着说。
“当然可以了,呵呵。”李世民慈祥地拉着女儿的手走进殿内。
殿中坐着三个人,都有四十多岁。一位中等身材,微微发福,圆圆的脸上闪烁着慈祥的光芒。另一位个子很高,比较清瘦,三缕长须,相貌高雅。还有一位相貌平平,唯有一双眼睛犀利无比,似乎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见女儿不说话,李世民朗朗笑道:“哈哈,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七公主,见了朕的三位肱骨大臣,竟然成了哑巴了?”
胖胖的那位大臣站起身笑道:“怕是我等这幅尊容吓着了公主。”
其余两人也站起身来,留着长须的人说:“几年不见,紫清公主已经这么大了。”
剩下的那个人说:“这么晩了,公主来此何干?”
不知为什么,于子清一见他就来气,不由地说:“我找父皇,国舅大人,有何不妥吗?”
众人一愣,胖乎乎的大臣乐呵呵地说:“公主天资过人,未曾见过辅机,便知道他是国舅。”
于子清一笑,说:“我还知道你是谁。”
“呵呵,那你说说我是谁?”胖大臣说。
“你是房玄龄。”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位清瘦的大臣捋着胡须问。
“你是杜如晦。”
“紫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从来没见过他们啊。”李世民惊喜地问,对女儿精准的判断欢喜不已。
于子清想了一下,说:“谁不知道父皇最欣赏的大臣就是他们三位了。早就听说‘房谋杜断’了,既然房大人善于谋略,想必他的性格肯定比较温和,说话办事不急不躁,只有这样,考虑问题才能全面,不走极端。而杜大人长于判断,那么这个人性格肯定沉静,话语必定不多。而长孙国舅更好辨认,他做事向来狠辣,那么他的目光自然阴狠,笑容必然很少。”
于子清话音一落,长孙无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干笑道:“十七公主果然聪慧过人。不过陛下,臣等今晚有要事相商,公主殿下在此,恐怕……”
李世民摆摆手说:“辅机过虑了,紫清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大碍。你们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说。”
三人坐了下来,李世民拉着女儿坐在了他的身旁。开始于子清还有些别扭,渐渐的也就放松下来。没什么大不了,他是我的父皇嘛。
长孙无忌说:“臣以为还是应该狠狠地攻打麴文泰,让他知道我朝的厉害,这样才能永保边疆的安宁。”
房玄龄缓缓地说:“臣以为还是应该‘先礼后兵’。麴文泰多次阻止西域诸国向我朝进贡,这是他失德在先。陛下可召见他的大臣阿史那矩,与他商议……”
“商议什么?对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就要给予狠狠地打击,以我朝神威震慑西域诸国。”长孙无忌打断房玄龄说。
房玄龄不温不火地说:“辅机莫要着急,等我把话说完。麴文泰如果不听劝告,仍一意孤行,再出兵也不迟。如果他能悔悟,岂不避免一场战争?”
于子清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在脑海里苦苦搜寻也找不见“麴文泰”三个字。
长孙无忌大笑道:“玄龄你怎么越老越胆怯了?想当初,我大唐江山初定,就敢与颉利大战于襄城。更何况现在国库充盈,兵强马壮,岂惧他区区高昌王?”
于子清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说高昌。据她所知,唐军打败高昌后在那里设立了安西都护府,派兵镇守,保证与西域联系的通道畅通无阻。莫非历史上记载的就是这一回?
房玄龄说:“辅机所言不错,我朝现在并不惧怕高昌。只不过高昌地处边远,用兵需穿越沙漠,恐难取胜,即使取胜也不易固守。不如先礼后兵,不行的话再动兵也不迟。”
杜如晦抚着长须说:“玄龄所言不错,先礼后兵,以德服人。陛下可先召见阿史那矩,让他传话与麴文泰。要是不起作用,再出兵也不迟。”
李世民深思片刻说:“克明所言即是。辅机你草拟圣谕,召阿史那矩入朝。”
“臣领旨。”长孙无忌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李世民站起身来说。
“臣等告退。”三人站起身,拜别李世民。
三人走后,李世民回到翘头几案前,翻阅着奏章问女儿:“这么晚来找父皇,真的没事?”
于子清凑到几旁说:“真的没事,就是想来看看您。”她随手捡起一本奏折,打开一看,满是弯弯扭扭的字,认不得几个。
“你不怪父皇了?”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问。
“怪什么啊?”于子清不清楚他在指什么。
“把你们母女分开,把你的母妃囚禁在冷宫。”李世民看着女儿说。
“哦,您说的是这些啊。我不怪您,您是爱母妃的。要怪也只能怪母妃不够勇敢,她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了。我想她也是爱您的,没有爱,何来的恨?”于子清说。
李世民没想到女儿是这样想的,不由感叹道:“父皇是真心爱你母妃的,在朕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朕原以为能给她幸福,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惜朕忘了,她曾经是建成的妃子,她无法走出这道门槛。”
“我知道,所以您把对母妃的爱转移到我的身上,您想让我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对不对?”于子清说。
李世民搂着女儿说:“对,父皇就是想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你不像你的那些哥哥,为了权利而钩心斗角。你可以像风一样,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整个大唐江山都是你的玩物。”
“真的吗?那我想要一座宅院,就像吴王府那样,您会给我吗?”于子清问。的确,她很想有一个自己的住处,和那些妃嫔住在一起,她真的很不习惯。
“这可新鲜了,历代的公主在出嫁之前都是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的啊。”李世民挑挑眉头说。
“可是我的母妃已经去世了啊。”
“你一直都住在绮云宫,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住?”
“哼,父皇您骗我,您说整个大唐江山都是我的,却连一座宅院都舍不得给我。”于子清假装生气,推开李世民说。
“好好好,父皇赏你一座宅院还不成吗?以后你就住在陶然馆,那里曾是你母妃住的地方。”李世民说。
“谢谢父皇。”于子清喜笑颜开的跳起来,说着就往外走。
李世民叫住她问:“你干什么去?”
于子清说:“回陶然馆啊,您不是把那里赏给我了吗?”
“真是个急性子,那里好几年没人住了,明日朕吩咐人去打扫一下,你再搬进去。今晚就先住到这吧。”李世民笑着说。
“这里?”于子清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桌椅就是书,哪来的床啊。
李世民指了指书架旁的一道窄门说:“里面有卧榻,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父皇还有奏章要看。”说着便拿起一本奏折凑到烛台下看起来。
于子清走过去说:“我还是陪陪父皇吧。”她跪到李世民的身后说:“我给您捏捏肩吧。”说着就给他捏起来。一下,两下…….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当他们看到昏睡不醒的自己时,会是什么心情。
“好了,按了这么久,你的手也困了吧,歇会吧。”李世民伸出左手拍拍右肩上的小手说。
于子清放下手坐到几案一侧,问:“您每晚都要看这么多奏章吗?”
李世民一边在奏折上写着朱批,一边说:“这些已经算少的了。”
“哎,做皇帝真累。”于子清感叹道。
“哈哈,你以为呢?全天下的事都要由朕一个人安排,稍一懈怠,就会生出乱子啊。”李世民拿起另一本奏折说。
“为什么不让太子来帮您?”
“哼,太子——”李世民欲言又止。
于子清见他不想说,便没再追问。大殿里一片寂静。时间一点点过去,桌上高高的奏折一点点矮了下去。李世民依旧奋笔疾书,于子清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倒在几案上睡着了。
等于子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软榻上,身上盖着明黄色的锦被。她坐起身来,见床头上放着一本书,翻开一看,竟是《史记》,帝王纪传那部分翻得很旧。她下了卧榻,从外面进来一个宫女说:“公主醒了?奴婢服侍公主殿下梳洗。”说着便上前帮她穿好衣裙。
于子清问:“父皇呢?”
宫女回道:“皇上已经上早朝了。”
于子清没有言语,心底涌起一丝感动,这样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却要背负弑兄杀弟的罪名。
梳洗完毕,于子清便让宫女带她去绮云宫。毕竟紫清公主在那里住了十三年,要走了,也该向长孙皇后道声别。
这是她第一次来绮云宫,很明显,这里的建筑比兰清宫豪华。满园的牡丹,金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大门柱,描龙雕凤的门楹,无一不显示着主人身份的尊贵。
刚踏进大门,长孙皇后已经迎了出来,她拉住于子清的手说:“母后正念叨你呢,你就来了。来来来,早膳刚好端上,一起用餐吧。”说着便拉着她向东边的一个屋子走去,进门便是一张仕女屏风,绕过屏风,是一张紫檀圆形桌,上面放着四菜一汤。
长孙皇后拉着于子清坐到自己身边,笑着说:“吃吧,想必你早饿了。”
于子清见四菜一汤极为简单,都是一些普通的菜,和那精美的象牙筷,剔透的青花瓷碟子很不相称。
长孙皇后见她不动筷子,问:“怎么了?不合口味?我叫下人重新做。”
“不用,不用,挺好的。”于子清夹起一块豆腐送进嘴里,香滑酥嫩,回味无穷。暗道:“这皇家的菜,即使一块豆腐,用的作料花费的银子,可能抵得上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长孙皇后见她不言,笑道:“怎么样?还合口味吧?”
“很好很好,味道妙极了。”于子清喝了一口汤接着说:“母后,我是来和您道别的,父皇把陶然馆赐给我了,今天就搬过去。”
长孙皇后说:“你一人住多有不便,还是住在绮云宫吧,这么多年了,你都习惯了。”
于子清用丝帕擦擦嘴说:“多谢母后十三年的养育之恩,紫清大了,想单独居住。”
长孙皇后黯然神伤,叹口气说:“哎,你们一个个大了,都要离开母后了。这空荡荡的宫殿,母后住着发慌啊。”
于子清急忙说:“母后不必难过,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长孙皇后抹抹眼睛,笑着说:“女儿长大了终究要嫁人的,那时候想见你一面就难了。现在你只是搬到陶然馆住,母后伤什么心啊。”她吩咐旁边的宫女说:“去把田心叫来。”
“甜心?”于子清暗想,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吧。
一会儿,一个宦官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以后你就跟着紫清公主。”长孙皇后说。
“是,皇后娘娘。”这个叫田心的宦官站起身来,弯着身子,低着头对于子清说:“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于子清大失所望,原来是个宦官啊,还叫“甜心”这么女孩气的名字。她说:“抬起头来,不必多礼。”
当他抬起头时,于子清惊住了:竟有这么好看的太监,他的皮肤很光洁,眉毛很浓密,眼睛很乌亮,嘴唇很红润,大概有十四五岁。“真是可惜了,明明是个美少年,偏偏做了太监。”她在心底惋惜道,随即对他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长孙皇后说:“这个新来的小太监甚是乖巧,办事也干脆利落,母后就送给你了。”
于子清也不推辞,说:“多谢母后,紫清就收下了。”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不好意思地说:“母后,能不能把玉奴也赐给我?”
长孙皇后笑道:“这个自然,她本是你的贴身丫鬟,不用说也要随你过去。”
“母后,您真是太好了。”于子清楼主长孙皇后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孩子。”长孙皇后笑道:“永远都长不大。”
于子清说:“我还要去辞别其他娘娘,这就告别辞了。”
长孙皇后吩咐下人把紫清公主留在这里的衣物用品送到陶然馆去,又送了一些首饰书籍。
长孙皇后送她到大门口,无限惆怅地说:“你也走了,今后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于子清安慰她说:“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走出绮云宫好远,于子清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长孙皇后依旧站在宫门旁,明紫色的长裙在风中摇曳,说不出的孤独寂寞。
于子清心中一痛:她也是个可怜人。亲手把自己心爱的男人送给其他女人分享,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为了一个贤后的美名,她过着不是女人过的日子。哎,名声真的那么重要吗?
于子清让田心先回陶然馆,组织下人打扫宫殿,自己带着玉奴去兰清宫。
到了兰清宫,杨妃正在佛堂念经,于子清没让下人叫她。而是自己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杨妃很专注,没有觉察到来人。
这间佛堂很小,正面的墙上挂着佛祖的圣像,佛像下面的墙上镶着一个佛龛,里面是一尊金色的佛像。佛龛下面是张枣红色的桌子,中间摆着一个铜香炉,炉内香烟袅袅。铜炉两侧摆着瓜果贡品。桌子下面的地上有三个蒲团,中间的蒲团上跪着杨妃。她着一身素衣,双眸微闭,双掌合在胸前,右手中挂着一串黄色的念珠。她嘴唇蠕动,像是在诵读经文,又像在默默祈祷。阳光透过纱窗,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
于子清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心想:“这样的佳人不该属于人间。”
良久,杨妃合着的双手放在了地上,虔诚地拜了三拜。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回过头,看见公主站在身后,一愣,随即微笑道:“紫清公主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等了好长时间了吧?”
于子清摇摇头说:“没多久,我也是刚来。”
杨妃说:“到前堂说话吧,这里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于子清说:“我来是向您辞别的,我要到陶然馆去住。”
“陶然馆?”杨妃自语道:“应该是个好地方,听说宫中最美的地方就是陶然馆了。”
“咦?您没去过吗?”于子清感到奇怪。
“没几个人去过,那是你母妃住的时候,皇上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后来你母妃搬出来了,皇上就把那里封了,不让任何人进入。”杨妃说。
“这样啊,以后您有空就来那里玩啊。”于子清说。
“我一定去。”杨妃说。她让下人送一些礼品到陶然馆去,于子清欣然接受。
因为掂记自己的新居,于子清在杨妃这里呆了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陶然馆,田心早已带领下人把每间屋子打扫的干净。看见公主回来了,田心迎上来说:“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晋王殿下、魏王殿下、如妃娘娘、杨妃娘娘、慧妃娘娘、玉贵人、兰贵人......”
“好了好了,你想说什么?”这么多人名听得于子清头疼,她打断田心问。
“他们都送来了贺礼。”田心急忙说。
“哦。”于子清心里说:“他们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随即问:“吴王来了吗?”
“还没有。”田心说。
于子清闻言,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
田心偷偷看了一眼公主,试探地问:“公主殿下,奴才带您四处看看?”
“也好。”于子清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住处有多大。
田心领着于子清四处走动,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是客厅,那里是卧室,那边是书房,那排屋子是下人住的,而那些屋子是专门留给客人住的。转了一圈,于子清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一个小小的花园,也没有什么异景。杨妃是不是说错了?这里连兰清宫都比不上,怎么可能是全皇宫最美的地方?
于子清有些泄气地来到书房,田心很乖巧的端上茶,于子清抿了一口,环顾自己的新书房。嗯,还不错。左边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右边的墙上是一个紫檀木做成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架的左下方是一个晶莹的青瓷大花瓶,瓶内插着一些卷轴。书架的前面是一个翘头长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正对的墙上是一副壁画,画着几株古梅,苍劲古朴,疏枝清瘦。上面的几朵怒放的红梅显示出志坚不摧,冰清玉洁之美。难道这就是陶然馆最美的风景?于子清泄气不已。
玉奴忽然说:“哎,这朵梅花真奇怪,花心怎么是黑色的?”
“我来看看。”于子清走过去,仔细一看,果然那多梅花的花心是黑色的,而且还凸出墙面,像个按钮,她不由的伸手去按。
“哗——”墙上出现了一道门,一股花香迎面扑来。
“啊!”三人欣喜的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