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也许”没有抱过女人睡觉,害羞是情有可原的,她一个二十来岁快结婚的老女人吃嫩草有啥害羞的啊?在心底鄙视一下自己后,玉环又开始欣赏自己的老公,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一手搂着她腰一手被她枕着,眉目间清秀含情,还略带青涩的羞意,亵衣领口大大敞开露出粉嫩细腻的身躯。玉环好想擦擦口水,这不是惹她犯罪么?强烈压抑住心中的邪念,她咽了咽口水,换上一副笑容,“你才像猪!不早了是吗,还是起来要做什么重要的仪式?”
他微笑:“的确是不早了,我们还要祭拜天地神灵,还要结发,今天要做的事还很多。”
“对哦,还要进宫拜见皇……父皇母妃是吗?”
“不用,只要去拜谒宁王<1>即可。”
她疑惑道:“为什么不进宫?新媳妇不是要见公婆的吗?”
李瑁轻抚她的秀发,缓缓道:“皇家和民间不同,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儿媳,没有父皇召见的谕旨我们是不能随便进宫谒见的。”
“啊?”
“父皇首先是君,其次才是父,君臣之间就是这样的。”他笑道。
玉环皱眉,手指缠住他的长发:“我以前看电视都是皇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皇宫里随便走动,自己的家进进出出还要什么谕旨。”
“电视?”李瑁眼中两个大问号。
“额……是我们老家一种特殊的皮影戏,哈哈。”玉环心虚地笑道,没有电视的毒害,古代人都是多么正直单纯啊。
“那我有机会要看看电视,到底是多有趣。”
玉环继续“哈哈”地呆笑,您要看电视?电还没发现呢,看啥?有了电这里也没电视机啊,要不您跟我穿越一回?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发现再聊下去都要到中午了,李瑁连忙唤侍女来梳洗更衣,轻轻在玉环额头上一吻就匆匆起身了。
不多时几个侍女拥着一个女官进了寝室,李瑁叫了一声“青云、珍珠”,两个娇俏可人的侍女便上前行了礼,一人端着铜盆一人托着铜盘,铜盘里放着两只紫金高脚杯。李瑁先漱了口,又转身对玉环笑道,“以后这两个丫头就跟着你了,专门侍候你。”
玉环只从帘帐里伸出个头来看着,叫青云的落落大方,认真严肃,叫珍珠的满脸是笑,婀娜多姿。她稍微喜欢沉稳点的,于是就只要了青云,说我还有如意呢,两个侍女正好,珍珠你自己留着吧。
青云又对玉环行了礼,服侍她漱口更衣,这时站在一旁的女官上前请了安,便向床榻走去,一会掀掀被子,一会摸摸床单。审视了半天,女官脸上多有不悦,扯了床单叠成一团就要离去。玉环见了觉得奇怪,干什么呢啊,难道是在验红?
验红?昨天又没洞房哪来的红,月事倒可能红成一片。于是她咳嗽道,“我的床单。”
女官堆上虚伪的笑容:“王妃娘娘有何事?”
何事?就凭你到寿王的床上偷床单,不,抢床单你就是死罪!玉环脑中闪现无数电视剧台词,但是又不能拿虚假的台词去吓人,只得泛上自己认为最美丽的笑容,道:“你拿我床单做什么?”
旁边替她梳头的青云低声提醒:“验红,娘娘。”
我知道是验红啊小姐,可没有红她怎么验,难道要在鉴定报告上写“寿王妃新婚之夜未落红,监定完毕”,这不摆明了阴她吗。自己解释会越描越黑,于是只好使出看家本领。
“瑁郎。”
李瑁恰巧更完衣走了回来,一瞅当前的局势就立即明白了,挥手对女官道:“昨日王妃不适,未行房事,快回去禀报吧。”女官听后又露出欣喜之色,行了礼离去。
我的床单呀,我那云锦龙凤金绣线的床单呀。
玉环心里痛哭,却抬头瞧李瑁,嘿,脸还红着呢。整了整衣领,装作漫不经心道:“禀报?给谁禀报?”
“母妃呀。”他红着脸扶起玉环,“她肯定气坏了。”
“什么,这个事也要和母妃报告?这是我们俩的私事,她气什么?”玉环低呼。早听说皇帝的床第之事要专门记载,没听说皇子的私生活也要向上报告的,这哪有隐私权哪有人权啊。
“这是规矩,我们不仅是夫妻,更是父皇的子民。宫里定的规矩我们就要遵守呀。”他轻轻点她的鼻尖,“好了先用膳吧,都不知道这是早膳还是午膳了。”
玉环被他拖着走,半途如意前来请安,她差点没认出来这个丫头,本来青衣白袍的换成寿王府统一的肉桂色襦衫,那份清丽突然减了几分。青云和如意站在一起,一个俏丽一个沉静,倒也相得益彰。
用膳时整个大餐桌就坐着他们小夫妻两人,隔着几尺远的距离吃饭让她挺难过的,那张俊脸一下离自己好远她很不习惯,可不习惯的还在后头。侍女们不断的端着大小不一的盘子像变戏法般变出了一桌子菜,如意一边给她挟着菜一边低声道,小姐这个好吃那个不错,你要多吃点。
玉环几乎每样菜都尝了一遍,觉得云母粥甜糯爽口于是多吃了一盅,如意又捧上一盘精致的小糕点,玉环见那糕就铜钱般大小,晶莹剔透,糕面上撒了桂花芝麻,看起来就特别有食欲。她挑了一个就扔进嘴巴,含糊不清地问道这是什么点心啊?
青云笑道,回王妃娘娘,这是玉露团,是一种酥糕。玉环不住的点头,好吃好吃,桂花好香!说着就把一盘都囫囵解决了。
李瑁倒是吃的细巧,看玉环风卷残云的架势就丢下筷子,忙叫青云奉茶,关切又好笑的提醒她:“慢点吃,点心吃这么多当心吃不下饭了。”
啥?还有饭?玉环咕咚咕咚将茶当白水喝,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瞪大了美目,“你不早说,我吃不下了。”
“那撤膳吧。”李瑁挥了挥手,“晚上回来再吃好吃的。”玉环盯着他看,好像他没怎么吃就不吃了?难怪那么瘦,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一副狼吞虎咽就像多少年没吃饱饭。
玉环又被扶进房间补妆整理仪容,李瑁坐在榻上饶有兴趣地看她打扮,俊面粉红,怔怔地出神。玉环问道,去宁王府参拜需要这么正式吗?
他袍衫飘飘,轻轻移到她身后,眸子里止不住的温柔,“当然啦,宁王<1>等于是我的养父,见父亲不需要正式点吗?”玉环只是给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便接着道,“我年幼时身体不好,父皇把我送予伯父抚养,直到十四岁才接回宫里。对外他是我伯父,实际上跟父亲一样亲。”
玉环整理完毕起身看着他:“你现在也是单薄得很,以后我要好好把你养肥。”
李瑁低头,眼神柔得快要融化:“不要将我当小孩子了,我是男人,我要照顾你呀。”
她心湖里荡起了涟漪,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让我碰到了呢,上天你对我也太不薄了吧。
两人又温存地说了会话,方才前往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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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皇帝长兄的府邸真的是比寿王府大许多,亭台楼阁,走廊水榭,弯弯曲曲了半天,搞得玉环头昏眼花。要不是李瑁一直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估计她早就会在宅里迷路。
妈呀,这宁王府都如此气派,那皇宫深院还不知道复杂成什么样。当下问题不是什么时候能见到宁王,而是她满头金银宝石,跟顶了个首饰箱一样到处乱走,她脖子快到极限了。
还没等她喊救命,走廊旁的小黄门大声喊道,寿王、寿王妃到!
一个年岁稍大的宦官迎了过来,满脸堆笑对李瑁二人拱手:“寿王殿下,寿王妃,王爷等候多时了,请。”说着,引二人进了正厅,玉环见室内布置多朴素古雅,紫檀木茶几茶桌,桌面角落皆设兰花,幽雅清静犹如书斋。正东瞧瞧西看看,一精神矍铄的黑袍中年男子箭步走来,李瑁连忙跪拜行礼,“见过伯父。”玉环见这架势也照样子行礼。
宁王扶二人起身,仔细地端详了玉环,对李瑁笑道:“瑁儿好福气啊。”
侍女们一一奉上茶和茶点,玉环见那糕点可爱却不好意思拿起来吃,毕竟是在长辈家嘛,就装乖巧新媳妇听二人谈话。
李瑁问了问宁王的身体情况,最近在忙什么,宁王抚须笑道;“圣上新作了《承天曲》,我正在闭门练习,准备除夕之夜拿出来献宝啊!”李瑁转过头来对她解释道:“伯父擅长吹笛,可以说是长安第一笛手,玉环你可以经常过来讨教啊。”
她点头称是,心里却汗涔涔,我连竖笛都不会吹,过来讨教不是献丑嘛!
宁王眼神在玉环身上一转,笑道:“听说寿王妃擅长舞蹈,也略通音律,不妨经常来切磋切磋,本王为你伴奏如何?”
“玉环不敢,玉环只是平日里自己跳着玩儿,乐器上并无精通,哪敢与伯父切磋。”
宁王却是一直笑:“都是自家人,瑁儿就跟我亲生儿子一般,你自然就是我儿媳,有啥不敢的。再说本王那玉笛吹的也不算差呀。”说着转头指着李瑁,“你看,我们李家有吹笛的,有作曲的,有打鼓的,有跳舞的,简直可以组个皇家乐班了嘛!”
“瑁儿不才,对乐理不甚了解,以后还请伯父多多指教玉环。”李瑁羞涩地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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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宁王:睿宗长子,本名成器(六七九-七四一)。以皇位让于玄宗,史称让皇帝,封宁王。善画马,卒年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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