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心满意足地吃完了一碗豆花,本想起身离去,可是想想又坐了回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豆腐难得吃一回!伙计,再来一碗!lily学着跑堂小孩地大嗓门也来了一嗓子。
“好吃哈?巴适撒?”小孩看着lily意犹未尽地样子笑道。
“黑巴适!”lily伸出大拇指在小孩眼前晃晃,小孩一脸得意地离开了。
lily追随小孩地身影,看着他跑到灶台边,蹲在地上洗碗地妈妈挪动屁股让开,小孩挤进狭小地空间里用手肘捅了捅父亲示意让一让好从大锅里盛豆花出来,正在炒菜地父亲看这四下无人偷偷地从正在炒菜地锅子里捞出一大块肉,吹了吹塞进儿子嘴里。
看到这里lily“扑哧”地笑了出来。
儿子出来后把叼在嘴里地半块肉又塞进了洗碗地妈妈嘴里。
小孩一转身看到lily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爽朗地朝她笑了一下,倒使得lily不好意思起来。
看着嫩嫩地堆得想小山一样地豆花,lily出神了。
看着这温馨地一家,lily觉得自己有点感伤,她想起自己还在西藏的父母,想起军区大院里的小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享受亲情地温暖。她想:那么拼命赚钱干嘛呢?还不是想和家里人好好地在一起,可是钱越多时间越少,看客户地脸多,看妈妈地脸上。回去之后把爸妈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突然一颗小石子从天上掉进了小山一样地豆花里,小山顿时碎得一塌糊涂。lily从出神中醒豁过来,疑惑地望向横梁。木质地横梁上掉下许多灰尘,lily赶紧收回眼睛。周围的人也是大惑不解纷纷端着饭碗朝屋顶望去。
lily从小平衡感不好,此时觉得非常地头晕,似乎天也在转地也在转,她正要起身突听“哄”地一下,一根木梁从房顶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一桌人上,木质地小饭店剧烈摇晃起来。
一切只不过十几秒地时间,由于lily长期居住北京,属于地震带活动区域,她立刻反映过来:
地震了!
地震了!lily一声大叫就往外冲。众人反映过来纷纷也往外挤。本来就不宽敞地小街上到处都是慌乱地人群。
lily觉得脚底下地地面正在抖动,自己连走路也走不稳了,突然听见几声巨响,街道两边一些房屋开始倒塌。lily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四处都是求救哭喊地声音。lily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回头一看,顿时眼泪流了出来。
由于没有避震经验,饭店老板和老板娘在众人逃离地时候,舍不得自己那一点维生的厨具,正在收拾东西时,房屋突然整个倒塌下来将他们压在下面。房屋倒塌的瞬间,小孩正在把桌椅抬到外面幸运地逃过一劫。小孩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压在砖头和横梁之后,哭喊着扑叫上去,可怜父亲被横梁砸到头脑已经没有了呼吸,再看母亲也是有出气无进去,眼睛里冒出了鲜血。
由于刚才看到了这一家人的和睦天伦,lily转身逆着人流冲到小孩面前托起他,哭喊到:“快走!”
小孩哪里会听lily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挖开母亲身上的砖头,lily无法只好跟着一起挖。这时将死母亲的手突然用力地抓住lily,她哀求地看了lily一眼,转过头双眼圆睁地对自己的儿子说:“快点跟嬢嬢(阿姨)走!”说完睁着眼睛断了气。
小孩哭着将父母的遗体抱在手里不撒手。lily觉得自己刚才被死去地母亲一抓,正是这位母亲在生死地关头对于自己儿子性命的一种无奈的交付。你放心,有我lily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你儿子出事!
lily抹去自己地泪水,发现四周地房子不是倒塌就是要倒不倒地样子,死伤无数群众。幸好饭店已经倒塌,算是给自己和小孩找到一个已经没有建筑物地空地。lily马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已经是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lily用尽全力拉起蹲在地上地小孩,看到小孩已经精神恍惚,她忍着泪水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小孩脸上地惊恐逐渐代替了惊慌。
“你叫什么名字?”
“罗。。。成功。。。。”
“跟我走!我叫张莉莉!”
lily拉着罗成功便走。走了两步,罗成功一把甩开lily的手大吼道:“不!物品不走!我要我爸妈!”说完扑倒在父母身边紧紧地抓住父母已经冰凉地手。
lily走过去,一把抓起他,眼泪夺眶而出:“白痴啊你!你爸妈要你平平安安不能出一点事!她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
“妈啊!”罗成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懂得父母地爱,他明白在此时此刻活着才是对死去地父母最大地安慰。他跪倒在地,重重地向父母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等他起来,脸上的稚气被一种誓死的抉择所取代。他对lily说:“我们快走!”
lily和罗成功一边躲避着从山上落下来地大石头,一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开阔地地方跑。lily担心着还在山上地小八和宣宣地安危,看着地上地巨大裂痕和倒塌的房子,想着一瞬间就死了这么多人,lily有一种:“为什么我还活着的想法?”lily赶紧摇了摇头将这悲观的念头甩掉,她拉着已经疲惫了的罗成功跟随着避难的人群。
巴蜀之地,千年以来风调雨顺,又远离地震带,从未有过破坏力如此巨大的灾难。加之地形陡峭许多城镇多是依山而建或者建在山下,平地少而建筑群密集。老百姓们哪里料到这顷刻之间家破人亡?
哀我四川,举国之殇。
lily想着小八和宣宣带着罗成功往山上跑,迎面来的是逃下来的居民们,lily拉着一个人问上面情况怎么样,那人甩开lily的手,边逃边说:“房子都倒了!你们不要上去了,石头在往下掉会垮的!”
lily望着已经道路尽毁树木倾倒的上山小路,看着身边眼累默默流淌的小孩,想起他死去母亲的托付。lily权衡之后咬着牙拉着罗成功跑开。
小八,宣宣,我现在没有办法救你们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等我把小朋友送到安全地地方,我,一定回来找你们!你们一定要没事啊!
以前lily的口头禅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现在她觉得自己傻透了,与天地相比,自己连一颗微尘也不不上,在伟大的人在自然面前也是蝼蚁一只。
lily脸上到处都是泪水,可是她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流泪了。恐惧和勇气占据了她的全身。
就在她的前面,一块滚落地巨石压在了一对父子身上,lily强压着恐惧拉着再度受到刺激尖叫的罗成功从死者身边走过。
lily想,要是在多走几步,死的就是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ps:湖南真是一个好地方!多谢路卡和思思地款待!我爱你们!
写这一章心情太沉重了,那时我打不通家里的电话也打不通父母的手机。看到网络上的消息,想到自己家就是建在半山腰上,要是塌了一个活的都不会有就一阵阵地绝望。“天斗地斗人斗”是我的头口禅,可是当时我想的是“如果家里人都死了,我就不要活了。”因为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