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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行

自从皇上来过丞相府后,林正南对林月婉的管教一天比一天严格,读书识字的时间延长了两个时辰不说,林夫人还从外面请了一个在宫里呆过十几年的宫女教她学习宫中礼仪,顺便给她讲讲宫里的规矩和后宫嫔妃。

虽然宫女按照林夫人的要求,给林月婉言传身授,但是也免不了提到宫中的一些事,并添油加醋一番,每每让林月婉听得既羡慕又害怕,既憧憬又担心,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待在家里好,然后一脸单纯的望着娘,“娘,我不要当太子妃,我要在家陪着你。”

林夫人蹲下来,轻声责骂道:“不要乱说,皇上叫你当太子妃,你就是太子妃,太子妃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

“可是,娘……”

“好了,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就又要罚你了。”

每到这时,林月婉都撅着小嘴,从眼角看着娘,然后被拖到书房去。

林月婉厌倦了这种生活,可是没有谁知道,她觉得五岁的孩子就要有五岁孩子应该有的生活,而不是整日读书,学礼仪,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她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望着池塘里的荷尖的蜻蜓,红秀和青梅都跟他说,京城很小很小,京城外面有无数个京城。抬起头,外面的月亮也和丞相府的一样圆吗?真想出去看一看。

可能老天爷真的听见她的愿望了吧,忽然有一天,娘对她说,要带她上山进香,林月婉高兴得一夜没有睡着,终于有机会出去看一看了。

林月婉和娘坐在轿子里,一晃一晃的,她时不时掀起轿帘,从缝隙中往外望去。

京城很繁华,到处都是行人,四周小贩叫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几层楼高的酒楼里传来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还有一处叫“青艳阁”的地方,站满了红妆艳粉的姑娘,穿着红红绿绿的衣裳,每个人都春风满面的笑着,让林月婉好生羡慕。

“娘,这是什么地方,看样子很好玩。”

林夫人侧了一下头,跟着她的眼神望去,忽然扭过头来,把轿帘放下,“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说完,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娘一点都不高兴呢?林月婉想着,瘪了瘪嘴,那些女子在那里那么快乐,凭什么我就不可以去,总有一天,我要去那个地方好好玩一下。想到这里,她从娘的怀里挣脱了开去。

轿子在路上行了一个多时辰,林月婉观望了轿外一个时辰。红秀说得对,外面真的好大。她见到了好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

在林夫人的喊声中,轿子在山门前停了下来,红秀和青梅扶着夫人下了轿,吩咐下人在山门前候着,四人便提着香火进去了。

林月婉不知道进香为何物,看着娘接过青梅递给她燃着的香火,然后插在香炉上,她扭扭捏捏的也要,娘对她说,上香之后许个愿,这样愿望就能实现。

她跪在菩萨面前,娘怎么做她也怎么做,最后她心里默默许了一个愿望:希望能好好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但是这个愿望,她不知道菩萨有没有听见。

下山好像比上山快得多,没过多久,轿子就进城了,看时间还早,林夫人破例让林月婉在京城里逛一会儿,叫下人抬着轿子先回去了。

林夫人牵着她在街上走着,红秀和青梅都在后面跟着。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林月婉挣脱开娘的手,在大街上跑来跑去。走到一处胭脂摊前,她拿起胭脂来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满脸疑惑,卖胭脂的大娘见她如此好奇,笑道:“这是姑娘们用的胭脂,擦在脸上可好看了。”林月婉眨了眨眼睛,抬头望了望身边的娘,“娘,怎么婉儿没有见你用过。”林夫人笑了笑,“娘老了,不用这些了,等婉儿长大了,娘再给你买。”林月婉听她这么说,这才放下胭脂,恋恋不舍的走了。

转过街角,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远远一看,一群人围在那里,林月婉拉着娘着衣襟,硬要过去看,起初林夫人不让,说是人多容易有危险,后来在她的再三请求下,这才答应过去看一眼,但是只能看一眼,林月婉高兴得不停点头。

林夫人牵着她走了过去,但是她的个子太小了,看不见,无奈林夫人只有把她抱起来,才能看得见一些。

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原来是来这里卖艺的,中间两个男子穿着朴实,一个很彪悍,另一个却很文静,旁边还有一个女子,面容上斯斯文文,不过从她脸上却看得出一些刚毅,三人在人群围成的圈里,舞棍弄棒,好生厉害,乐得周围连声喝彩,拍手叫好。

林月婉从来没有见过街头卖艺,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功夫,脸上不时露出惊奇的笑容,越来越觉得这外面的世界要比府内精彩得多。她看着这些男男女女,不知不觉竟然看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三个人身上,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林月婉抱着娘的头,转头一看,一个衣着褴褛的小男孩被人从一间酒楼里推了出来,看样子,是个乞丐。

男孩被推出来后,一群男人也跟着出来,嘴里叫骂着,走到他身前,时不时给他一脚,男孩弓着背,护着肚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抬起头,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从他的眼神里,能分明看出不满与愤怒。

林月婉望着那个男孩,视线再也没有他,众人对他的拳打脚踢,他似乎都不看在眼里。在悲痛过后,脸上竟然浮出一丝微笑,像是在谩骂周围的人。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这个男孩,或者他做了什么错事,或者是那群人无理取闹,林月婉看着,心里有了一些悲哀。她原想叫娘过去看看,这个时候却从酒楼里出来了一个女子。

她走到男孩跟前,挥了挥手帕,从眼下扫着他,脸上一股不削与嘲笑,她说了些什么,林月婉没有听见,但是在她一番话后,众人拍了拍手,向他扫了一眼,回到酒楼里了。

女子望着众人的散去,悄悄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扔在男孩身边,像四周看了看,也跟进酒楼了。

男孩子握着银子,吃力地爬了起来,捂着肚子,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他走到离林月婉不远的地方,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酒楼,又一步步走进一个小巷去了。

看着这一切,林月婉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忽然听见娘的声音,她转过头来,抱着娘的脖子,轻声道:“娘,我们回家吧。”

林夫人笑了笑,抱着她走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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