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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围棋的角度上讲,董姗姗吃了人家一颗黑子,不算赢了一小步,倒像是失去了对局势的把控。同样的,她发现了棱悦的漏洞,也不算是取得突破,反倒是进入了更加深不可测的漩涡,一个机器人更熟悉而普通人陌生的二进制世界。
然而董姗姗并不是要读懂每一个数字,而是要找到源代码。而她手里拿着一把密钥———“01”。
几年前,真正的棱悦编写了一段子程序,他为了纪念自己,于是将解开程序的钥匙用他的名字来嵌入,“01”是这个钥匙,同时也是现在控制着棱悦身体的这个复杂程序的童年。它从“01”开始,在云端成长为一个智能体,又乘机反过来控制制造它的主人的大脑。
董姗姗在棱悦的影像世界中不断的拼合数据,起初很慢,完全更不上数字洪流的街拍。慢慢的她在迷宫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已经快到手脚的重影都模糊了。接着她就像超人一样快速地在迷宫中移动,突然她找到通道,迷宫的墙上此时多了许多用数字“01”组成的箭头,董姗姗马上跟着尖头蜿蜒曲折地穿梭,试图冲出迷宫。
棱悦见状,立马让迷宫的通道迅速移动并扭曲,但是墙上的箭头依然指引着正确的路线。棱悦万万没想到董姗姗居然也能达到如此之高的运行速度,这道坎眼看就要被攻陷了。
现实中的棱悦额头冒着汗,他看了看董姗姗,她的脸煞白,精神极为憔悴,微微脱水,好像长时间缺乏睡眠的症状。
于是棱悦说:“你是怎么提升速度的?”
董姗姗微微睁开疲惫的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的读心术在你那边获得数据,我的头脑在维次元分析着浩如烟海的二进制海洋”
“维次元!”棱悦这才意识到维次元的时差可以提升人类的思维速度,只是董姗姗居然能做到在两个世界中传递信息,她的心和头脑可以独立运行。
“在这三十分钟里,我在维次元经历了痛苦的一个月,讲所以数字抄录下来,一点一点用肉眼找出“01”,如果不借助点付小灵教授的技巧,真是会被累死”董姗姗有气无力地自嘲到。
棱悦知道仅还差一步,董姗姗就能冲破棱悦的心理迷宫,但是棱悦留了最后一手。
他在墙上投射出一副影像,足以阻挡董姗姗的步伐。
棱悦说:“重头至尾都是你在获得我的内心信息,这回要让你看看你自己的内心”
“你怎么可能获得我的内心?”
三天之内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从另一个读心术者那里,买到了他对你内心的解读”
董姗姗很惊讶,另一个读心术者,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人拥有她相同的能力,她只能将信将疑。
但是她看到了墙上的视频:男人和女人在吵架,一边扔东西,一边各自指责对方,语言中尽是挖苦讽刺,说彼此的不是,种种缺点和陋习。然后女的大喊一声——离婚——男人冲过去,就是一巴掌。接着画面中飘出一段段弹幕,这些都是他们各自的内心独白,每一个字都刺痛着董姗姗。
董姗姗的眼睛包裹着泪水却不能克制地死盯着屏幕,虽然这些画面在她梦里时常翻拍重演,像没完没了的煽情电视剧,但是此刻的她早已痛心疾首,半跪在地,备受煎熬且泣不成声。她原本就疲惫脆弱的内心在这种打击面前瑟瑟发抖,五脏内腹都在滴血。
棱悦的影像呈现在屏幕前边说:“这就是你的父母,之后你从他们的对话了听到一个消息,她们离婚,而你,将被一个陌生人领养,他们谁都不要你......”
“够了”董姗姗本想大声喊出这个词,但是出来的效果确实低沉无力。
“这是——你的——漏——洞”
董姗姗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用手扶着墙面,走到拐角处,那里就是出口了。但是脚步沉重地拖着,仿佛每一步都要耗费周身的力气,花上半天的时间。然后脖子刺痛,头几乎抬不起来,只能让额头顶着墙壁慢走。
棱悦知道,再让她走多几步,就得轮到自己的内心被窥视了,那里包含着棱悦主人的心理世界,也包括自己的全部信息。
可是董姗姗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倒下了,她时而咪开眼睛,避免让自己睡过去。
不行了,她望着迷宫之上的天空,天空之上的阳光,她知道要想再走过去已经是奢望了,但是董姗姗还剩下最后一招。
“棱悦,你赢了,我要送你一句话,用我刚学会的二进制语言书写”董姗姗说。
棱悦说:“倒不如你用棋盘里的黑白棋子代替'0'和'1',把你的话摆出来”
董姗姗被这个创意逗乐了。
“我动不得了,还是我说,你'写'吧”
董姗姗吃力地逐字逐句地将付小灵教给她的二进制数字串念出来:“011001101......”。
她在脑海里幻想着和小灵同时在念诵,她要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告别闺蜜。并且一边念一边流着泪,回忆起小灵对她掏心掏肺地好,无微不至的帮助,她感觉下辈子无以偿还。现在他要走了,且将这句二进制作为自己的祭文,也做棱悦的祭文吧。
棱悦把她的话摆在棋盘上了,他感觉内容没有任何问题,是个极为普通的编码。
董姗姗用最后一口力气,将思绪从棱悦心里回到自己身上,她面对着棋盘,面对着棱悦,伸手将其中两颗黑子提起。
棱悦看到,被提起的部位为禁着点,构成活棋。整个布局从对角线依次读取就变成了另一段编码。
棱悦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看到了一段病毒,而编码早已经在自己程序中植入。
这时棱悦做了一个动作,他掏出手机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那里有链接云端的芯片和CPU。董姗姗将手伸进自己口袋,准备掏出拘束喷雾,但是疲弱的手刚拿出来喷雾,就听到身边一声枪响,一个身影从董姗姗旁边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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