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福寿堂的门口,因狂奔而气喘不止的我在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后,呼吸才总算顺畅起来。我不由有些懊恼,看来这段时间的确是过得太舒适了点,想当年跑个3000米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葭怡小姐,老爷让你进去。”早已先我一步进去通传的一个白面小太监从堂中一路小跑到我面前弯腰道。
“恩,好的,多谢,还请公公引路。”我又深呼了一口气,再次调整了一下心跳,微笑道。
“葭怡小姐客气,请跟小的来。”言罢,便转身在前领我向堂中走去。
我想着绿珠在我出来前反复叮咛的规矩,轻步缓摇地跟着这位小公公进了福寿堂,一进门,便看见端坐在堂前正前方的替身老爸,旁边还坐一个衣着打扮雍荣华贵、头发高高盘起、正冷眼瞪着我的妇人。估计这位就是那林陶氏了吧。
我边走边用余光瞄了一下两边,只见左、右两边各坐了四个人,一男三女。月玲正坐在左边末端的位子上,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满眼鼓励的看着我,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上的林枫则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移回目光、目不斜视地到了堂正中央,一本正经地朝着替身老爸、便宜老妈盈盈拜道,“小女葭怡,拜见父亲、母亲。”
“起吧,你就是夫君新认的义女?我们怎敢担您的大礼,很有架子嘛,不三请四请还请不来你。”林陶氏不阴不阳地开口道。
我一懵,正不知如何回话,坐在一旁的林枫便站了起来,边行礼边替我解释道,“大娘,怡儿肯定是有什么意外才耽搁了,绝对不是故意的,还请……”
林枫话还未完,林陶氏便立刻拍案而起,大声吼道,“放肆,我在同林葭怡讲话,何时轮到你插嘴教训我了?怡儿怡儿的,叫得还很亲热嘛。”
林枫还欲再言,一旁沉默不语的林丞相突然抬手,制止了林枫接下来的话,又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才不急不缓道,“好了,不要吵了,这事儿是怡儿不对,但念在怡儿初来,对我们家地形可能还不太熟悉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至于枫儿,以后你大娘在同人讲话的时候,不许再插嘴,知道吗?”
“孩儿知道了。”林枫行礼道。
“爹,林枫触怒娘亲,实乃大不孝,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啊,这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嘛,要是老是这么算了,咱家还不得乱套啊。”坐在右边首位的那个男的忽然跳了出来,气急败坏道,两眼竟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我微微抬头望去,这才看清了此人的相貌,只见其面部惨白无光,体宽身虚,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经常不务正业、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二世祖。这位就是林枫的大哥林宇?怪不得替身老爸宠爱林枫,就算林枫有时候也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但如果与这位仁兄相比的话,实在是天壤之别。
“宇儿!为父不跟你算帐你就想翻天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外公家干的那些个破事!”林丞相厉声道。
林宇顿时噤若寒蝉,杵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堂里一时陷入了极度寂静之中。许久,就在林宇紧张得额头开始见汗时,林丞相才又开口对我道,“怡儿,你先到城郊林府别院去住段时间,等回来了再行祭祖、入祠堂,如何?”
恩?叫我暂时走人?为什么?难道替身老爸怕老婆?虽然想不通,但我还是赶紧一福道,“谨尊父亲之命。”
林枫接道,“父亲,怡儿一个人住那儿不安全,可否允许我一同前去小住?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这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我自会派侍卫前去,你这段时间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没我的同意,哪儿也不准去。”林丞相毫无余地地斩铁截钉道。
“那……敢问父亲,一段时间是多久?”林枫看了我一眼,咬着牙坚持问道。
“一年,”林丞相也扫了我一眼,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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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园,收拾停当,看着还红着两个眼睛的月玲,我心头一酸,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柔声安慰道,“好啦,姐姐又不是不回来了,阿枫哥哥不是也说了,姐姐只是去别院住一年就回来,不要再难过咯,这样好了,如果玲玲乖的话,姐姐回来,就把《一千零一夜》一次给你讲完,好不好?”
也许是天生没有安慰人的天赋,我话音刚落,月玲的双眼瞬间又蒙上了一层水雾,拉着我的手晃道,“不好不好,姐姐,我去求父亲,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不好,”站在窗台边一直发着呆的林枫突然走过来插口道,“玲玲乖,姐姐走了,不是还有哥哥嘛,别闹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快回去吧,不然哥哥不喜欢你了。”
“哼,哥哥最坏了,我好讨厌哥哥。”月玲哭着向林枫喊完,转身踮起脚来,在我的左脸颊亲了一下,便抹着泪跑出了我的房间。
“你干嘛?不是还没人来催嘛,干嘛这么急着让玲玲走?”我不满地瞪了林枫一眼。
“快刀斩乱麻,你再哄下去,她只会更伤心的,还不如让她快点回屋睡上一觉,早点适应,就好了。”林枫苦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你们的记忆里是个睡上一觉就忘掉了的角色?”情绪低落的我满含火yao味地开口质问道。
“不,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哎,其实,叫她先回房还有另一个理由的。”林枫见我误会,连忙解释道。
“什么理由?”我语气不善。
“你走之前,总得给我留点单独告别时间吧,为什么没人安慰我呢?虽然我没有像玲玲哭得那么伤心,但我也很难过啊。没看我一个人在窗边摆着你说过的那个什么珀斯(pose)那么久,结果,你们俩竟没人睬我。”林枫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
“扑哧”,我一声笑了出来,屋内充斥的忧伤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我坏坏地笑道,“好啦,不要装伤月悲秋了,知道林大帅哥是为了逗我开心,都说了,我一年就回来了,我这么大个人,不会有事的啦。你也不要难过咯,如果阿枫乖的话,小妹回来,就把《一千零一夜》也一次给你讲完,好不好?”
看到我的笑容,林枫终于也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却又仿佛带着一丝挥抹不去的心酸。“这样啊,那怡儿,除了那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我也想像玲玲一样要一样东西。”
“什么?你尽管说吧,我能给的一定给,就当我们下次见面的见面礼。”我笑着大方道。
林枫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一般。
“小姐,王总管过来通知,马车都备好了。”楼下绿珠的声音传了上来。
“怎么了,快说呀,要什么,再不说我就要走了。”我有些急道,这次只能带高强一个人走,我还没跟绿珠她们好好话别一下呢。
林枫完全不理会我的急躁,反而冲我奸笑了一下,阳光照在他洁白的牙齿上,反射的光竟有些晃眼。正当我还未回过神的那刻,他突然弯下腰来,在我的右脸颊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便大步从我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房间。
没过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的林枫那嚣张地大笑声。
我呆立在原地,懵了……
直到绿珠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才醒悟过来,抱着两大包先前上楼整理好的书,气冲冲地奔下楼,将包往停在楼外用于运东西到府门口的其中一辆推车上一甩,不由分说地一一将都红着眼睛的绿珠等人熊抱过来,不等她们说话,就朗声道,“各位保重,我肯定会回来的,等我。”言罢,便学着林枫那样,强忍着不回头,大步离开了这个伴我度过了我这一世最快乐无忧的三个月生活的慕云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