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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冰释前嫌,共同对敌

金国进攻南宋受阻,不得不暂时采取迂回策略,设立伪齐政权;送汉奸秦桧回国;同时一直没有停止小规模的进攻。在战乱中崛起的韩世忠,明白眼前的安宁只是暂时的,他仍然注重训练军队,团结其他将领。

在复杂的政治军事斗争中,难免与其他将领发生龃龉与冲突。韩世忠对于一些“宿敌”采取宽厚谦让的态度,从而增强了抗金的力量。

绍兴三年(1133年)四月,朝廷考虑到京口(今镇江)是舳舻交会的江流险要之处,江淮南北的冲要之地,驻军此地便于对江北用兵,因此,把淮南东路宣抚使司移驻镇江,与刘光世的江东宣抚使司互相对调。韩世忠的军队到镇江的府城之下,一些奸细(可能是金或伪齐所派)混入城中,焚烧府库。这些奸细为刘光世所擒获,都说是韩世忠所派遣。于是刘光世上诉朝廷,要求严肃处理。

韩世忠一生光明磊落,不可能做这种阴险无赖之事。但韩世忠与刘光世确实存在矛盾。特别是刘的部下王德,曾擅杀韩的爱将陈彦章,结怨更深。

王德为消除这一矛盾,对刘光世说:“韩公这次来,主要是与我王德有嫌隙,我要亲身去迎接他,解释清楚,消除旧怨。”王德的下属都认为不可以,说:“去见韩公,必有不测之事发生,不能去。如一定要去。请派骑从卫护。”但王德深信韩公的为人,没有听从劝说,单独一人骑了马来见韩世忠、即将到达韩军时,下了马,步行后伫立在路旁。

有人向韩世忠报告,王德来了。韩世忠开始时并不相信,一会儿,王德迎谒,高声说:“我深知擅杀陈彦章之罪,特地在您马前请死!”韩世忠赶快说:“知道您是条好汉,一些纤介小事不要放在心中。我们双方都不要介意。”说罢,叫人设下酒席,痛饮尽欢而别。从此,恩仇全泯。韩世忠襟怀宽广,气宇宏大,从此例可见一斑。

绍兴三年六月二十四日,刘光世要带兵从镇江到建康,当时身为淮南节度使的韩世忠屯驻在镇江登云门。与韩存有积怨的刘光世怕他阻扼自己的军队、截留兵众,改向白鹭店出发,并对韩世忠严加防备。

南宋各支军队缺乏严密组织,有互招官兵的现象。这次韩世忠有可能招了刘光世的一些士兵。而刘光世却上奏朝廷说,韩世忠劫掠其部甲士六十余人,而且说:“韩世忠身为大将,当国家多事之秋,正应该谨慎从事,共济大事。而韩世忠不遵循法纪,强夺我的战兵,引起冲突。如果不是我严厉约束部下,必定造成两军相斗,给皇上带来忧虑。”因此要求严办。

高宗得奏报后,命人进行和解,皇上还以东汉开国大将贾复与寇恂和解的故事作为比喻,让他们言归于好。但矛盾并未解决。八月廿八日,殿中侍御使常同上奏说:“陛下在这艰难的当口,应把注意力放在将帅身上。现在有一些将帅不能协心同谋,共济国事,造成矛盾。这都是由于那些幕府中谋议的官员用谎言来激怒主帅的缘故。这些人参赞无方,从道理上讲应予罢免。”常同要求撤销谋议之官,实际是针对刘光世与韩世忠而言,要他们加强团结,共同对敌。常同并要求分清是非,明正典刑,以示国家的权威。否则,双方不思协力报国,一旦有急,岂肯相援?

九月初四,参知政事、同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的孟庾从行在回到镇江。韩世忠与刘光世为这事交相争论,但作为上级的孟庾也无法做出决断,只能向朝廷上诉了。朝中连宰相吕颐浩也分不清谁是谁非,下不了结论。有人指责颐浩姑息将帅,不能申张国威,因而成了他被罢免宰相职务的“罪行”之一。

高宗当然明白还要靠这两位大将为他保驾护航,谁都不能少,因此作了多次调停。他私下对韩世忠说:“身为大将,国家利害所系。汉朝的贾复与寇恂为了私愤,几乎要交兵相战,汉光武帝为之排解,一句话就使他们结友而去。您与光世不睦,舆论都认为国家缺乏驾驭之术,我很感到惭愧。”韩世忠听了连忙磕头说:“我怎敢不接受诏令呢,今后碰到光世,我一定负荆谢罪。”

绍兴四年(1134)五月十二日,韩世忠由扬州入朝,要求将刘光世的兄弟刘光弼调入韩部充当统制官,这是为了与刘光世加强联络,沟通感情。

高宗认为这件事的条件还没有成熟,因光世的兄弟光烈,与世忠弟世良都有带御器械的职衔,同处一朝;不久之前,光烈想召见世良,而遭到世良的严拒。高宗指出,这事目前还有不便之处,恐怕不但不能冰释前嫌,还会引起刘光世的怀疑。

为了进一步解决韩世忠与刘光世的矛盾,在绍兴五年正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他们来行在后陛辞的那天,高宗作了调停,取得很好的效果。当时陪侍在皇帝侧旁的有:尚书右仆射赵鼎、知枢密院事张浚、参知政事沈与求与签书枢密院事胡松年。

皇上命令刘光世等登上大殿,告谕说:“我从渡江南来,立志恢复中原,考虑的是足食足兵的大计,此事日夜都在心头。凡是所收财赋,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都是用在养兵了。因此近年以来,士兵经过训练变得精强,而器械亦很犀利,比起过去,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去年冬天,终于打退敌人,使敌人逃回去了。这是过去从来没有的。敌人南侵,诸位名将都在御敌的行列中。敌人有吞噬江浙之志,依靠诸位并力抗敌,终于粉碎了敌人的奸谋,使敌人失利而去,我对这事表示嘉勉。但是中原还没有恢复,二圣没有回来,我心中觉得内疚。你们应该努力。”

刘光世说:“臣下这些人蒙受国家的厚恩,怎敢不效死为国?”赵鼎插话说:“我听降宋的程师回说,逆臣刘豫欺骗金人说,光世与世忠年来有怨。到了淮水流域,金人所听到的与刘豫所说的不同,士气就受挫了。”

皇上说:“有人告诉我,光世与世忠双方有嫌隙,怨意没有冰释。有志节的人应当以义气互相激励,先讲国家的急难,然后才讲私仇。小小的龃龉,何必较真?古时东汉寇恂杀了贾复的部将,贾复认为是耻辱,怨恨很深。光武帝说:天下还没有安定;两虎怎能私下斗争。今天我替你们排解。于是寇、贾两人并坐在一起,极其欢洽,共车同出,结成友谊而去。光世与世忠纵然有睚眦小怨,今天我替你们作一调解,应该放下以前的怨恨,结欢如当初一样。”

韩世忠与刘光世听了,感动啜泣而再一次下拜说:“我们过去在言语上有相背的地方,至于对待国家大事,不敢分彼此。今天已相好,没有其他想法了。现在有烦于君父的叮嘱,我们惶恐而没有容身之地。怎么敢不听皇上的话呢?”皇上说:“将相和,是国家之福!”赵鼎等都表示祝贺。皇上命令内侍拿出金制的盘、尊给世忠、光世与张俊三人,让他们喝酒干杯。所用酒器,都送给了他们。并规定刘光世与张俊的夫人也与韩世忠夫人一样给予“内中俸”的待遇,表示一视同仁。从此,韩、刘之间消除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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