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亮和展卓俊随祝典前来,自然看到了杨浩振他们的尸体,饶是两人均行走江湖多年,这等惨死之状,也是并不多见的……
祝典转身,走到杨浩振的尸首前站定。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祝典开口,对报信儿的叫花子说道。
报信的叫花子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六神无主,而且杨浩振已死,他却把王爷招来了……
“不是说花骨朵儿在此,她人呢?”
人命出了四条,这凉王爷却偏偏追问那个姑娘,他昨晚快活完了就连夜赶去报信儿,他哪里知道花骨朵儿去哪儿了……叫花子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说。”
报信的叫花子奇了怪了,这凉王爷的声音明明不大,可是每次这位凉王爷一开口,他就要吓得肝胆俱颤……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那个天仙模样的姑娘明明昨晚还在破草房中……”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展卓俊发起问来。
他也担心花骨朵儿的安危,可却不敢明着问祝典。凉州大牢里发生的事展卓俊和陈洪亮等人并不知情,而祝典身边的人又口风极严,自也不会外传。至于花骨朵儿出走,展卓俊和陈洪亮更加无从得知,展卓俊虽为祝典的贴身侍卫,但是自从上次在怡红院将花骨朵儿抱回,祝典没有再让展卓俊保护花骨朵儿,展卓俊也似乎刻意和花骨朵儿保持着距离,在王府时也尽量躲着不见。陈洪亮重伤初愈,本就是必应楼分舵舵主,加之鹰柳莹失踪,更是焦头烂额,故也没有发现花骨朵儿不见。
突然听闻一个叫花子来报,说花骨朵儿在凉州郊外,杨浩振要祝典亲去,两人均是大惊不小。要说花骨朵儿被杨浩振绑架,可能性实在太小,祝典动用多少人力物力保护花骨朵儿,展卓俊和陈洪亮心里是有数的,凭杨浩振的本事,要想冲破祝典布下的那道严密的护网,实乃绝无可能。可是若非如此,好端端的花骨朵儿,不待在王府,也不去凉州河行医,怎么会跑到凉州城外?和杨浩振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饶命啊……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洪亮一看,祝典又不言语,他知道他们这位少楼主的脾气,只是不知道此刻心里又压着什么事恼着呢……
陈洪亮叹了口气,开口“审问”起来。
“不要以为推说不知就能饶你一命,坦白从宽,老实交代吧。先说说你是怎么遇到花姑娘的。”
“我们……不不……小的……小的三人出城,路经此处,正好天色已晚,又要下雨,就想在草屋中歇歇脚。小的三人进去时,那天仙模样的姑娘已经在里面了。”
“屋里面可还有他人?”
“有!有的!一男三女……男的就是杨帮主……杨浩振,三个女人除了天仙姑娘还有一老一少两个,老的好像受了伤,脸色煞白煞白,还凶的很,另外那个小的……”报信的叫花子撇了一眼孙明珠的坟头……
“那个小的怎么了?”
“那个小的更奇怪,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小丫头身上只遮了块破布,衣不蔽体,而且还不能动弹……哦,对了,天仙姑娘好像也动弹不得,一直对杨帮……对那杨浩振怒目而视,好像有什么仇似的……”
“你说什么?她不能动弹?是受伤了还是被人点了穴道?你们……还有那个杨浩振,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展卓俊迫不及待的接连发问。
陈洪亮看了展卓俊一眼,心里“扑通”一下……来不及偷瞄祝典的脸色,陈洪亮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快说,你们把花姑娘怎么样了?”这样一来,让展卓俊的表现不会看起来那么突兀,那么不合情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啊!我们没人对天仙姑娘有任何不敬之举,看都没敢看几眼……王爷明察啊……”报信的叫花子怕祝典不信,紧接着又说道:“那杨浩振说天仙姑娘是王爷的女人,被王爷下了一种毒,好像叫什么‘蚀骨穿肠散’,这毒厉害的很,除了王爷,别个男人都碰天仙姑娘不得,否则会全身溃烂而死,惨得很!那杨浩振也对这毒忌惮三分,一直离天仙姑娘远远的……”报信的叫花子想想仍然心有余悸,杨浩振三人的尸体就在他的身边,虽然不是全身溃烂而死,可也死的极惨……
听到此处,陈洪亮看了看祝典,没敢吱声。
“蚀骨穿肠散……”祝典重复了句,表情竟有些似笑非笑。
“回王爷,蚀骨穿肠散,正是正是!王爷英明!王爷英明啊!给天仙姑娘用此毒,实在是高招,高招!”
“杨浩振用那孙家丫头的身子笼络你们,再许以重酬,让你们来给本王报信?”
见祝典终于开了口,又听说花骨朵儿没有遭人祸害,陈洪亮稍稍放下心来。
“王爷料事如神……小的愚昧……小的糊涂……才会误信那杨浩振的鬼话,才会干出这等傻事……”
陈洪亮看了看孙明珠的坟头,又看了看这个猥琐肮脏的叫花子,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事情。
“难道你们……你们不会……那孙家丫头……”陈洪亮憋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的就是一时糊涂……请王爷饶命……小的当了一辈子叫花子,哪里见过女人的身子……可是那杨浩振就当着我们几个的面,扒光了那小丫头的衣服……还说如果能把你引来,就能拿到‘蚀骨穿肠散’的解药,到时候……总之,我们一时把持不住,就着了他的道……小的知罪,请王爷饶命啊……”
正在哀求饶命,报信的叫花子突然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气,“冷气……对了,对了,这冷气……昨夜在屋里也有这股冷气……”
报信的叫花子转头看了看杨浩振三人的尸体,突然惊恐万分。
三个人的身子好像都被冻过,被鬣狗撕咬下来的残肢上还有冰碴的痕迹,尤其是杨浩振,只见他的尸首周身上下呈现青白之色,一双眼睛尤为骇人,好像被冻住之后又慢慢化开,眼白和眼仁混在一起,像烂在眼窝里一样……
眼前的王爷,昨天王爷的女人,不同寻常的冷气,惨不忍睹的尸首……
“啊……”
短促的一声惨叫,报信的乞丐犹如一个冰坨,直勾勾的倒在了地上……
“少楼主……难道是花姑娘将这几个人……”陈洪亮简直感到难以置信,凭她对花骨朵儿的了解,花骨朵儿决计下不来这样的狠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有黑衣人回来禀报。
“王爷,东南两个方向发现两条足印,但是都断了,难以追踪。”
“给本王继续找,把人给本王找回来。”
展卓俊听祝典话里带着几分恼几分狠,没敢再多言语,可是陈洪亮没有展卓俊的顾虑,开口问道,“少楼主,花姑娘既然已经脱险,难道不应该回王府么?”
“哼,水浅舟大,本王区区府邸留她不下……”要说刚才是因为展卓俊对祝典和花骨朵儿的事过敏,现在可是连陈洪亮都听出不对劲来……
“少楼主……你和花姑娘这是怎么了……都说男女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合,连舌头还有碰到牙齿的时候呢……”
陈洪亮正要絮絮叨叨的再劝几句,祝典却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
“你个老光棍知道些什么……”
然后便转身往回走去……
留陈洪亮在身后吹鼻子瞪眼,展卓俊想笑又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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