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拍拍楚白的背,寒声道:“想来柳姑娘毒伤刚醒来,我们都能谅解,烦请姑娘想想清楚,再好生说话!”
“楚兄,你!”柳东耀见楚澜语气不好,自然也要护着自家人,只是他心中还想着招揽楚澜,因此急着问柳香雪:“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香雪哭道:“我亲眼见的,还能有错儿,他既然来过,总有人看到了吧,偌大个东院,难不成都是死人!”
众人面面相觑,柳东耀忙命人去问昨早在东院当值的下人和守卫,看看是否有人见过楚白。
消息传到武林盟主耳里,知道柳家那边有了些眉目,还在调查他们自己带过来的人,生怕柳东耀将这事儿无声无息埋了,到时候众矢之的就成了渎职的武林盟主,所以两个武林盟主一商量,干脆集合了府中仆役到东院去,最好闹得人尽皆知,武林盟方能撇个干净。
洞天府里的客人见除了轮班的守卫竟然所有伺候的人都往东院去了,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定然是有一场大大的好戏看了,于是便也跟着到东院去了。
东院的客人自不必说,进出是没有限制的,可是西院的客人是不能随便进入东院的,武林世家家底厚,仇人不少,真有点儿什么事儿谁也不想担这个责任,没料今日守卫就像没开眼一样,什么人都进了东院。
聚晴小榭外早站满了人,洞天府的仆役们恭谨地立着,问道昨日早上谁在东院当值,又有谁到过东院,便有一批仆役站了出来,有传话的,有打扫的,也有聚晴小榭附近其他院子里当值的,然后又问有没有见过一位着白衣十四五岁的小公子,个儿不高,人很是单薄,并不会武功。
众人有的肯定的摇摇头,有的说记不住了,还有个说道:“奴婢们并不是日日都在东院的,也不知道哪些贵宾住在里面,各位主子侍卫大哥们是认得的,其余人出入东院都得有凭证,是不是请这位小公子出来见见,奴婢们不敢乱说。”
柳香雪平日进出没人敢拦,所以不知道进出东院原来这般严格,东院里住着的客人绝大部分也都不知道这么个事儿,这会儿乍听到,都称赞武林盟想得周到,倒觉得柳家古怪了,生生怀疑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少年——他们中有些人是见过跟在楚澜身边的楚白的。
柳家兄妹听着也懵了,柳东耀狠狠瞪了柳香雪一眼,没说什么。
柳香雪一阵发怔过后,一咬牙说道:“哥哥莫非不信我,我是亲见的,往日我可曾骗过你,”又对楚家兄弟说,“楚大哥若是觉得我冤枉了他,尽可让他出去一试,便知我说的真假了。”
“你!”楚澜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刻打杀了她,楚白忙拦住他,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朱玉堂拉住了月湖,免得他太过冲动。
楚白心中一直很纠结,在这样一场闹剧中自己究竟该表达出怎样的想法,是一幅柔弱委屈受尽天下气一声不吭泪流满面精彩时喷出一口心血让所有人同情,还是义正言辞拍案而起然后据理反击说得对手对月长叹对镜落泪对花吐血呢?
最后想想,还是刚柔并济来得妙。
在众人看来,本身比出不得随意出入东院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证明楚白的无辜了,想柳香雪受伤刚醒,所以众人体谅他,你看,连月湖楚澜都没说什么,楚白也并没有对她冷嘲热讽,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不料柳香雪还是不饶人,惹怒了月湖楚澜不说,众人表情各异,连柳东耀都黑了脸,他不是不愿意相信自家妹子,可武林盟主就在旁边,这样的质疑与其说是在职责楚白,不如说是在说武林盟主治下不严,有偷漏之事。
两位武林盟主毕竟执掌南北武林多年,脸上没露出来,心中极为不喜,这也太不依不饶了吧,藏剑山庄虽然名头大,但是这两年也不再一家独大,武林盟主之所以如此尽心尽力,一来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去了众人的疑心,二来给藏剑山庄面子,在江湖中,总是有相交的。因此两位盟主对望一眼,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看他们如何办。
楚白向前一步,伤心道:“你无端责怪于我也就罢了,我和你之前的矛盾大家都有错,让你出出气又何妨,为何再三如此,你要说昨天早上,我就说说,昨天哥哥让人带我在这洞天府内逛逛,就是那个名叫黄富贵的小厮,后来走到莲园时,因客人太多,管家派人来寻,我就让他离去了,然后我也回屋了,因着一个人的缘故,走得略快些,哪知道刚回屋不久,黄富贵听了吩咐来请我,那时我心中别扭,不愿与你再相交,因此故意磨蹭,这时候朱大哥就来了。”
朱玉堂点点头,楚白冲他歉然一笑,才道:“后来听说你离开了,我才和朱大哥到了前厅,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你,可是又没证据,你倒说说,我怎么害你,怎么有工夫去害你?”
两位武林盟主听而不闻,柳东耀只好尴尬地让人去把相关之人叫到屏风外侯着,他亲自问话。
楚白让黄富贵引路逛园子,这是许多仆役都看到的,后来前厅忙乱,除了守卫几乎的仆役都在那儿忙碌,所以没人注意到他何时回去的,但是黄富贵掐着点儿在屋外寻到他却是不争的事实,更兼朱玉堂作证,这事儿也就清了。
楚白不会武功,所以没有人怀疑他,有人注意到这时间也太巧了吧,却想到柳香雪一贯不认错,却自己跑到席上来说要当众向楚白赔礼道歉,想想世家子弟,礼仪教导都不差,只是武林中人也不是特别注重这方面,虽奇怪一个女子作此行为,但念她娇惯,并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说什么,如今看来,莫不是故意而为,楚白若是稍微慢些,那就怎么也说不清了。
柳东耀的脸都黑了,尴尬地向楚家兄弟作揖赔罪,又向武林盟主告罪,谁知柳香雪又大叫道:“万一他会武功呢,他一直都装出不会武功的样子,可我是亲眼见到的啊,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