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的,好像躺在云朵中,苏子睁开眼睛,眼前的是大海还是蓝天?蓝天怎么会波动呢?可是大海怎么会下雨呢?一个个小珠子落到苏子的脸上,可是为什么屁股下滚热的呢?苏子翻过身,原来下面有一口火井,里面不时有熔浆喷出,熔浆一出上面就会落下海水将其浇灭。苏子感觉手中空空的,铁链不见了!苏子赶紧立住,原来这火井的热气将海水阻挡在外,苏子寻找着黑洞却怎么也不见,交界处的海水中只见艽歌漂浮在里面,似乎后面跟着一个什么人,苏子仔细辨认,果真是熟悉的身影,苏子隔着海水结界喊道:“刑璞!快把艽歌还给我。”,艽歌摆着手口中说些什么可是苏子听不到一点声音,苏子吹出一个气泡将其推出结界,气泡很快将他们二人包裹。
刑璞借助气泡游到结界边,刑璞的脸上受了伤,衣服也划破了,苏子道:“你,你的脸,你怎么在这?”,刑璞用手敲了敲气泡,笑道:“小公主修为见长,可喜可贺啊。”,苏子道:“用不着你夸我!赶快把艽歌给我。”,刑璞透过结界探看了火井,道:“小公主不可莽撞,这南海之眼凭你之力是封不住的,有结界封印暂时不会有问题。”,苏子呵道:“住嘴,快快将他给我!”,刑璞难为道:“小公主,这结界非龙族不可进出,他进不去的。”,苏子轻轻触摸结界,她的手果真进出自由,苏子钻进气泡中去抢刑璞手中的铁链,刑璞死活不放手,竟敢动手阻挡苏子。
苏子怒道:“刑璞,你好大的胆!快放手!”,刑璞抓住苏子的手腕,道:“封住南海之眼实乃万难之事,你不要听祝家的人和那只灵的胡言乱语。”,苏子挣开刑璞的手,道:“我尽力一试,你放手。”,刑璞担忧道:“如若不成,咱们都会被南海之眼吸入,那下面乃是杀神弑鬼的焚天地狱,即便冥界使者不敢惩戒,火神祝融又岂会放过你我?”,苏子笑道:“你不要学前段时日的祝雍,那么胆小,你若是帮忙,我想我们必定成功。”,刑璞回头看看艽歌,问道:“他的怨气够吗?能够阻挡神火的攻击。”,苏子拽过铁链把艽歌拉近观察,道:“他确实挺惨,怨气一定有,不知道能否激发。”,刑璞捏住艽歌的脸道:“有冲天之怨气胜算才大,不然就会适得其反,结界破损神火就会冲向人间。”,苏子坐在气泡中陷入思考,刑璞蹲下道:“你确定祝良姜是想让你堵住南海之眼?而不是。”,还未等刑璞说完,苏子便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刑璞,道:“他从未想过夺取神火!一定,他只是想帮我。”,刑璞知道苏子的心事,安抚道:“小公主,你不必勉强去做任何事,主人和夫人不会在意你做什么大事,他们只希望你平安无事。”,苏子眼中渗着泪水,红红的,生气道:“平安?可能吗?如果是,母亲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不会。”。
苏子将艽歌捆得牢牢实实,借助气泡硬生生把艽歌拉进去,火井似乎感觉到艽歌身上的一点点怨气,原本喷出的火苗往回逃,苏子抬头问海水中的刑璞,“怎么让他的怨气加重?”,刑璞道:“小公主,我确实不知,您不妨将他拉回,咱们从长计议。”,苏子道:“不可能,我直接把他塞进去。”,“不可!”,苏子将艽歌头朝下塞入井口,艽歌被烈焰烤得嘶嚎,求爷爷告祖宗的话渐渐被火焰堵住,六丁神火沿着艽歌的灵身往上窜,刑璞紧张地盯着火井口,一直到艽歌的脚踝处就再也塞不进去,六丁神火燎着苏子的衣袖,还好海水会自动降落将火扑灭,苏子看着烧毁的衣袖道:“这里的海水一定被龙族施过法,刑璞,你说这里的海水和天仙池的海水一样吗?”。
“你快上来!”
“没事,我成功了,只不过窜出几束小火苗,你说到底一不一样。”
“你不要想着帮他,先回到海面才安全。”
“我应该给他带上去一点这里的海水,说不定对他的母亲有用。”
“公主,小心!”
艽歌竟然从火井冲了上来,无奈结界过强没有冲出去,他的双眼被六丁神火烧得通红,苏子已经被六丁神火包围,那些火焰张牙舞爪向苏子袭来,苏子吸取结界处的海水抵御六丁神火,艽歌浮在火井旁被烧得褪掉一层皮,此时只剩下一副骷髅并两个血红的眼珠子,他张来喷着火焰的嘴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来害我?!你知不知道那下面多热,烧得我有多疼!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艽歌说着扑向苏子,苏子一个浪头打灭艽歌头上的火焰,可是很快又着起来,苏子被四面夹击,刑璞运用毕生法力也冲不进来。
“快上来!他们无法通过结界!”
艽歌听到头上还有声音传来,甩出缠在身上的赤色铁链打向刑璞,刑璞被吓得向后躲,铁链将结界鞭出裂痕,“公主小心,他已是火神的赤焰灵,快逃上来。”,苏子与六丁神火纠缠得渐渐失去力气,道:“你走吧!刑璞,我即便是死了化作灵魂也不会向父亲告状,你可以放心。”,刑璞运气使劲儿地用拳头凿着结界,“你太傻了!对于你爹我要有交待,于我,你更重要!”,苏子听到刑璞大胆的言语震惊得被一簇火焰打中肩头,“你大胆!连我的话也不听!不要说些废话!快走。”,刑璞双手变成“血馒头”,喊道:“苏子,别怕!我来救你,你是我的!你不能死!”,苏子酝酿出一个大的气泡冲向结界,艽歌的铁链穿透气泡拴住苏子的脚,刑璞刚刚触碰到苏子的指尖就眼见着苏子被拉了回去,苏子双掌朝天,两股海水如蛟龙般缠绕,火红的铁链发出呲啦的声音,苏子挣断铁链,“你害我,我要你跟我一样做鬼!”,艽歌整个骷髅架子搂住苏子,苏子被六丁神火烧得终于忍不住叫出声音,“母亲!!!……”,刑璞用尽毕生法力终于打开一条缝隙钻了进来,十几簇火焰争相逃出结界,结界很快封闭,结界内已经变成火炉,那口火井就像是釜底之薪越烧越旺,刑璞抓住艽歌拆掉艽歌的臂膀,苏子挣脱后浮在火焰中,刑璞拼尽全力将艽歌往火井中塞,六丁神火开始少量喷出。
苏子拼尽力气吸入海水浇灭了神火,苏子渐渐下沉,刑璞接住苏子,听得阵阵梵音,“……是诸众等,久远劫来,流浪生死,六道受苦,暂无休息……无间地狱,粗说如是……”,只有几句苏子听出是汉音可是却不懂是什么意思,悲从中来泪水顺着苏子的脸颊流下,刑璞将苏子脸上的秀发向后撩,道:“小公主,没事了。”,苏子揪过刑璞的衣领,道:“你竟敢对我出言不敬!你记住,我是你的主人,就和我父亲一样,对我父亲如何就应该对我如何。”,苏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晕了过去。
刑璞托住苏子将她送过结界,六丁神火灼透了苏子的身心,苏子在清醒与混沌的中间,听见刑璞悠悠的声音,“小公主,不要怕,我在你身边,要用无极法打开你的锁龙印,只有这样你才能不药而愈,别……怕……”。
苏子感觉在海上漂泊了很久,浪花将苏子拍醒,是第一缕阳光洒下,苏子伸手去抓阳光,“没事了,苏子。”,是祝良姜的声音,苏子向声音的方向扑去,是那个熟悉而又温暖的胸膛,祝良姜双手擎住船桨,怀中的女孩儿发出嘤嘤的哭声,“怎么了?苏子。”,苏子垂下一只手敲敲船底,道:“你找到我们的船了?”,祝良姜道:“不只是船,就连陆也白头道长的道袍都在,真是奇怪,它们竟然在原地没有被海水卷走。”,苏子抱得越发紧了,道:“是啊,怪事真多。”。
苏子倚靠在祝良姜后背,把手放进水中,道:“真是可惜,式微姑娘送的玉面冰皮和手绳都不见了。”,祝良姜安慰道:“式微姑娘不会怪你的,只是刑兄怕是要少了一份思念。”,苏子笑道:“那还不好,你三姐就会放心多了。”,祝良姜停住划桨,道:“不知姐姐怎么样了。”,苏子道:“她能怎样,难不成对刑莪术会思念成疾,那也不用怕,有姜姐姐在还怕什么。”,祝良姜继续向前划着,南海着实平静了许多,苏子竟然不再晕船。
苏子趴在祝良姜的背上,道:“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祝良姜笑道:“什么事,好像很严重?”,苏子道:“南海之眼的海水也许能救你的母亲,只是我昏倒,没来得及为你取些上来。”,祝良姜笑道:“我知道你在下面极其凶险,南海中心大火弥漫,幸亏我躲在船底,不然那几条灭火的青龙还不把我当作元凶抓住,我相信,你的父母必定会以你为傲。”。
“也许吧。”
“你还有别的重要的事对我说吗?”
“没有,怎么?是南星对你说了什么吗?我在封住海眼时似乎有冥界的帮忙。”
“是冥界的藏灵,他们高唱梵音将艽歌镇住。”
“是南星说的?”
“我们在海面都听到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了。”
“希望永远都见不到他。”
“你怕他?祝雍?”
“遇到他总没好事发生。”
苏子笑道:“是啊,我是来人间游玩的,却碰不到一个真正的人。”,祝良姜指着前面的海峡道:“南星说过了前面的海峡就到东海了。”,苏子站了起来眺望远方。她马上就能见到大娘了,还能见到让敖袂生惧的祖爷爷睚眦。苏子偷偷撩开衣袖,已经有两片亮晶晶的青鳞从肉里长出来,苏子叹了口气,祝良姜问:“怎么了?你怕他们不欢迎你。”,苏子道:“大娘不会的,不好对付的是我的祖爷爷。”。
一片青青的草地上奔跑着两匹骏马,两只巨鸟在天空盘旋,“它们一定吃了不少肉,长了这么大。”,苏子躺在草地上,祝良姜抱着一兜子果子跑过来,道:“太好了,灭蒙鸟竟然能找到你我。”苏子道:“咱们进城玩玩?”,祝良姜将果子扔给苏子,道:“这些果子我也吃腻了,我请你吃真正的海味儿。”,苏子笑道:“你的钱都花光了,还是我请你吧。”,祝良姜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笑道:“还是我请你。”。
“一千两,哪来的?”
“现在就随我进城吧。”
苏子虽然疑惑,但不用再喝海水吃野果就心满意足了,二人骑马上道,哨声将灭蒙鸟也引向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