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清晨,透亮的阳光照进休息室,少熊、子皓两个仍东倒西歪的躺在椅子里,姚教授挽着婕教授走了进来来,他一只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瓶。
少熊头一个张开了眼睛,迎了上去,把暖瓶接过来,用放松的口吻说,“万幸,等会儿一到上班时间,就转到普通病房去。”
姚教授婕教授都松了一口气,婕教授在度过前一个雷雨夜之后,神志又恢复了过来,只是行动还是迟缓,周子皓走了上来,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她用宽慰慈爱的眼神看着这个青年。
姚教授指着保温瓶说,“你们先垫一下肚子。”
少熊打开,不等洗手抓起来就狼吞虎咽起来,又拿到周子皓跟前,子皓吃起来却颇为斯文,姚教授带来的是包子煎饼等早点,还热乎着。
姚教授看着疲倦了一整晚的两人,“现在这里就交给我,等吃过,你们就忙去。”
少熊一边咀嚼一边回应,“上班也没那么早,就等挪到了普通病房后再走。”
早八点,护士将项教授推了出来,他已经完全清醒,虚弱但是乐观地看着众人。
“项老头啊——”姚教授带着笑意迫不及待就喊了出来。
临海区警署的一个会议室内,伊莲娜汇集了组里所有五六个成员正在讨论。老蔡已收集该辖区内这一时段的所有监控录像,但只有一个接近于描述相近的车辆。老蔡指了指前方墙上的屏幕,“从这张看,它确实似乎是蓝色。我们已知会下去,关注所有城内或是出城的这款轿车。”
“如果是蓝色,与我们一直要追踪的倒是一致。”
“也许它不是蓝色,是黑色呢,目击者也看错了。”
“他不会看错,他非常确定,他是个建筑师,对形态和颜色都很敏感,我昨晚已经见过他,他是通过轿车某个位置上的反光确定的。”伊莲娜拿过桌上的几张速写,“这就是他的速写,他受过很好的美术训练,他是那个被撞的项教授的学生,他当时就在车祸现场。”
老蔡把监控视频又播放了一遍,水汽很大,夜黑,画面不清晰,只有车模糊的黑色身影,那车最后在某个摄像头捕获不到的地方消失了。
“一,在第一个路口,这辆车出现了,与案发时间、地点符合;二,就在接下来的这个街区,这辆车消失了,没有再出现;三,这个街区之间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车,它有可能还隐藏在这片街区里,但在这个交叉口是有监控的。”伊莲娜昨夜离去时已将现场周围的道路探索了数遍。
看来似乎很简单,范围已缩小到路边路边两个街区,但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我们还曾经认为它是辆高科技的无人驾驶车,既然它是这么能耐,也许它能变化颜色也不一定,它真的能飞也不定,倒不排除仍是同一辆车的可能性。”
听似匪夷所思,但也没有人完全的把它当作玩笑。
接下来,老蔡与拉姆首先在突然消失所在社区内逐一细致追查,但结果就如树林中曾经出现过的那次一样,不翼而飞。其次,肇事车也有可能已逃离出城,于是对所有出城的该款车进行追踪;再次,扩展到城内所有的该款车,根据该时段、该地段出现的情况,进行逐一排查,几天下来,依然没有收获。
与此同时,他们逐一研究二十年来城中的车祸记录,在每年数千起事故其中包括数百起死亡事故中,有一个非常醒目的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死者尚逸,两年前的六月十六日,雷雨夜,晚十点,肇事者逃逸,至今尚未结案。
当这个案卷提到伊莲娜跟前,她并没有过多惊讶,却有点忧伤忽闪而过,这正是她要老蔡他们搜罗这些案卷的起由之一。
“他就是尚真的父亲,那辆车出现在树林之中很可能与她有关。”她显出格外的不安,“还有没有其他的?”
老蔡指着其余的资料说,“暂时还没有,窦飞的母亲,十五年前就已去世,原因是癌症。胖强父母离异,跟父亲生活,母亲不在本岛,依然健在。威尔与容容的双亲也都在上都城,他们都很好。”
拉姆看着疑虑中的伊莲娜谨慎地说,“根据昨夜的袭击,我们是否可以推测,它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一次谋杀行为,它的行动时间很可能就是暴雨夜。”
伊莲娜猛地心内震颤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拉姆,神情让老蔡和拉姆都有些诧异,接着,伊莲娜顿了顿说,“我们要对青宁一家实施保护。”
几个少年没有尊照约定,没几天,他们又相约来到了林中,继续打牌游戏为乐,伊莲娜与少熊的大车来到林中,站在林边看了很久,伊莲娜头扬了一下,告诉少熊那个高高的就是窦飞。接着她大喊了一声,将正在逗趣的几个人惊醒,招手叫了他们过来。在高大的少熊面前,他们不约而同低调了很多。
少熊瞟了他们一眼,“你们肯定不知道,这个林子每到夏天,每隔一年都会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都是未满十八的青少年,去年安稳了一年,前年是我亲自在这儿给三个孩子收的尸,今年也许就快到了,明白吗?这就是我们时常到这儿巡逻的原因,你们非要来玩也没理由阻止你们,可你们一定要有足够自卫的本领。”
少熊说得超脱、淡然,就好像他们死了他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但起到的效果反而比苦口婆心的劝说要好,每个少年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畏惧。但伊莲娜还是扭过脸狠瞪了他一下。
他们照样将他们送了回去,最后伊莲娜将青宁交给了少熊,独自开车走了。
走进了居住区,少熊看着前方,“嗯”了一声,带着一点安慰、讥刺地问,“好女孩喜欢上坏男孩是什么感受?”青宁仍旧默默无声,少熊叹了一口气,“我也算是个警察吧,你就相信相信我。”又是同情、嘲弄。但青宁是一个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女孩,只相信少数几个人,拒绝陌生人。少熊转了过来,放弃原有的讥刺、嘲弄的神态,“我有个伙伴,他名字也有个青字,青天的青,翰林院的翰,青翰。”
“他姓什么?”青宁终于开口。
少熊笑了笑,“反正不姓尚。”
“我弟弟叫青平。”
少熊套近乎的话题奏效了,少熊点头快乐地问,“多大?”
“十岁。”
“啊,让我瞧瞧?”少熊真的很有兴趣。
“那不行。”
“那等下我跟你妈说说,不定就让了。”
青宁的妈妈,少熊想酒吧里晚上见过的那位应该就是了。青宁停在了楼下,不愿意少熊上来见她妈妈。少熊装作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要帮我做点事。”
“做什么?”青宁爽快地问。
“把你的歌录下来给我,你知道我想听哪首?”然后,少熊狡猾地瞥着她。
青宁微微一笑,她对唱歌有自信,她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少熊看出她自己的手机就存着,就把自己的手机也拿了出来,不一会就收了过来,他刚想试听,笑了一笑,停住了。
青宁也笑了一笑,为另一个人这么看好自己的歌声,竟然放弃了原则。
少熊又认真地看定她,特别希望他接下的话能引起小姑娘的重视,“你很了不起,可你一定要认识到,你很柔弱,你得学会规避危险,你知道吗?”他使劲地朝青宁点了下头。警察的过度担心引起了青宁的紧张,她有点害怕地点点头。少熊也意识到了,轻轻笑了一笑,又放松地说,“去吧。”
这个女孩是那么柔弱宁静,总让人担心她很容易受到伤害,其实她很懂事,唯一不乖的地方,就是跟小飞他们几个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会想着写歌。她眼里看着众人,心里想着自己,默默实践着那一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