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了他，她知道。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所以能说的只是对不起。
“如果你是来道歉的，那就不用特地来说了，因为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无力的扯了扯嘴角，严司别开头转动着自己的轮椅，想转身。
“阿司，我们能聊聊吗？”
叫住他，慕夏不想一直这个样子，有些话她想和他说清楚！
“聊什么？以什么身份？”
停住动作，严司抬头重新看着她，语气冷淡的让慕夏心头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对不起……”启了启唇除了道歉，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凝视她这番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了一切的孩子般的模样，苦涩在胸口溢出来。脸上那冷漠也已经被无奈打败。她除了道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他呢？面对她，似乎除了原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夏，你明知道我最受不了女生孩子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苦着脸他充满无奈的说。“我不是……”紧张的解释，让他迷恋的眼眸慌慌张张的像极了孩子。摇摇头，他道：“好了，进来说吧，我可不想被人看到，我在欺负女孩子。”
被他说的哑然，愣愣看着他转身回去，慕夏挣扎了一下最后也无力的垂下双手。
这种感觉很纠结，明明是她决定来跟他解释，但是一进来她反而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需要我让人倒茶吗？”到沙发旁，严司按着轮椅想站起来挪个位子。
“不要。”上前，慕夏自然的扶住了他的胳膊，也摇了摇头。
看着她的表情，严司再次叹气。
“我原谅你了。”
“……”抬眼，慕夏赶紧看着他。
他一脸无奈的站着，甚至有点无语。
虽然知道她心里难受是内疚，但是别他一说原谅她就如释负重一样好吗？毕竟她这样做，有多伤他心啊！
“呃……对不起。”
重新低头，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原谅。
翻翻白牙，算了算了，她就是他的死穴，没有其他了。
抬手温柔的手掌覆盖在她头顶，然后揉乱了服帖的短发：“我不想再听你说这句话了！”
抬抬眼，慕夏尽是愧疚模样。
“唉……”他真是该拿她怎么办呢？“好了，好了，我真的原谅你了。你说吧，我听你说。”
“那我说，你好好听，不能生气。”
得，这叫啥啊！明明心那么痛，可是他却一点都没办法生她的气。
点头，“嗯。”严司坐下来。
轻轻吸气，慕夏说：“阿司，我不知道你和褚家有着怎么样的恩怨，也不知道你的过去，因为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话带着些许指责的意味，严司也知道瞒着她没和她说这些是自己的错，所以沉默着没有反驳。慕夏接着说：“但我相信你这样做，一定是有着很大的原因，或许这些是我不能体会的。但是……我也没办法看着迈旗就这样下去，不管怎么样，我没办法看着你们……袖手旁观。”
空气微微呆滞，严司凝视着她已经决绝的眼神。“所以你宁愿沦为傀儡，宁愿站出来被他们利用吗？！”心痛在眼底闪过，他在乎的岂是自己的利益而已，她这样做的缘由和结果他就看不懂吗？
“我……”
“你可以爱他，但是这是褚家的事，和你没关系！”稍稍激动起来，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她怎么能为了阻止他，而让自己去当他们的傀儡！
就算她再爱，也不能……
眼睫垂落，慕夏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严司生气的缘由。可她还有什么选择呢？眼睁睁的看着？袖手旁观？于情于理就算没有那么爱褚默梵，她也和褚家有着剪不断的联系。
犹是认命的闭了下眼睛，“有关系的。”轻轻的，她说。
“什么？”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严司颦眉道。
“有关系的，”提高了音量，她抬头看着他说：“我是褚家的养女，所以是有关系的。”这是逃脱不了的命运。
“……什、什么？”仿佛是出现了幻听，严司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垂眸轻轻吸了口气，慕夏的表情变得笃定：“我是褚家的养女，褚家对我……有恩。”
脑中就想是投入了一个炸弹一样，严司震惊的，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久久回不过神。
褚家的养女，这……这怎么可能！
他查过褚家，根本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养女！
“你、你……”
“一言难尽，我也不记得当年在褚家的事了，但我真的在褚家住过。”
双手颤抖的握起来，严司努力回忆着当年的事。
慕夏被送到医院后他找人查过的，可是这个女孩身上没有半点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在昏迷之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后来他也让乔羽查过，但乔羽从没说过慕夏和褚家有关系。
现在慕夏的表情并不是在说谎，她是褚家的养女，就算是没有学院关系也和褚家有着不能分割的联系。
……呵
“呵……呵呵……哈哈哈……”仰头大笑起来，严司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除了这样大笑他已经不知道该对这可笑又作弄人的命运说什么了！
褚家，褚家！原来他一直都和褚家有着关系，恨的是褚家，爱的却是褚家的养女！
“阿……阿司……”惊恐看着他突然大笑的模样，慕夏。
“夏夏，你是猴子派来让我发笑的吗？”“呃……”“你是褚家的养女，那褚默梵和你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是他的童养媳吗？”什么褚家的养女，如果是这样她和褚默梵的关系不就……可是看着慕夏微微泛红的脸色，他的心又是一沉，居然……真的是！
他无法描述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生气，愤怒，纠结更可笑！“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你没告诉我？”笑着他觉得自己很蠢，很傻，很白痴！
“我……才想起来……”弱弱的回答，那么单纯又伤的人体无完肤！
之前她失忆了，而且之前她对褚家……“对不起阿司，但我真的……我……”
“好了！不要说了！”已经够了，这样的消息已经够他吃惊，够他可笑了。
“阿司……”
“如果我让你现在退出，和星星回台湾，你会走吗？”
“……”慕夏露出为难，答案显而易见。
是了，她都来找他说这些了，又怎么会走！
“你先出去吧。”几乎是绝望的，严司说道。
“阿司，我……”
“出去。”
再也不见过去的温柔，严司无力的摇着头。他现在需要静一静，好好的静一静消化一下这些事情。
再多的语言都无法弥补她对他造成的伤害了，明明是想过来缓和的，为什么最后却是越弄越僵？
垂下眼睫，面对眼前的一切，慕夏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弥补。
这就是命运吗？一直在捉弄他们的命运。
外面的冬日寒风扑面，苍凉的阳光犹如在默哀他们的感情，冰冷的、感觉不到温度的。
“夏夏！”充满活力的声音叫住，罗洋打量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
“洋洋，你吃好了吗？”
撑起浅浅的笑容，慕夏说道。
“嗯……你去找严司了？”这里还是严司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所以话语间罗洋朝严司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眼，表情也有点复杂。
“……”慕夏无声的启了启唇，他们过去是最好的朋友，在这六年里一直陪伴在彼此左右，但为什么她和严司变成了这样，就连罗洋看严司的眼神都变了？
一阵悲哀袭上心头，慕夏越来越不知道他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了？”看到她伤感的神色，罗洋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严司和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
“不是，他什么都没说。”知道她误会了，慕夏赶紧说：“洋洋，阿司他不是坏人，他不会伤害我们。”
罗洋看着她极力为严司解释的样子，凝视片刻后轻轻叹气：“夏夏，我知道他不会伤害你，但是现在你们的立场已经不一样了。而且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算他不伤害你，你们也不可能像过去相处了。”
她的话让慕夏浑身轻颤了一下。
“夏夏，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左顾右盼。这样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你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
是……这样吗？
胸口轻轻泛着痛，慕夏看着罗洋认真的模样，原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唉……有时候真讨厌你明明做了选择，还要纠结的样子！”环抱住慕夏，罗洋带无奈说。“但是，也心疼的要死！”
无声的动着嘴唇，慕夏想感谢她的这番提醒和关心，但说再多已经多余了，她们的感情，并不需要这样的语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