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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萧太后:害死皇后,策划废立

萧耨斤(?~1057),辽圣宗耶律隆绪皇后。耨斤是她的小名,谥号“钦哀皇后”。萧耨斤在耶律隆绪生前并未被封为皇后,但由于皇后菩萨哥没有生子,将其子木不孤视同己出、待若亲生,并被隆绪立为皇嗣,萧耨斤母以子贵了。但她却恩将仇报,不仅在圣宗隆绪驾崩后自立为皇太后,还铸成冤狱,致菩萨哥含恨自尽;在木不孤即兴宗耶律宗真未能对其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时,又反目、结党,阴谋废之而立幼子,终遭宗真软禁。耶律宗真虽又将她迎回奉养,耨斤却仍怀恨如初,其狠毒之甚,可见一斑。

萧耨斤是辽太祖皇后述律平的弟弟阿古只的五世孙。据传,耨斤本来长相十分丑陋,面色黝黑,目光像饿狼一样凶狠。但由于出身后族,辽圣宗耶律隆绪还是按传统把她娶进宫当了妃子。但隆绪从未按皇妃对待过耨斤,而只是把她派到母亲承天皇太后萧绰帐中当侍女使唤。殊不知,她却因一次偶然的机会,时来运转。一天她在给萧绰打扫床榻时,偶尔拾到一只精致奇异的金鸡,玩得入了迷,忽然萧绰进帐,她藏匿不及,慌忙吞下肚去。原来,这金鸡是一种鸡状奇药,过了几天,耨斤不但没有被坠死,反而脱胎换骨一般变得肤色白皙,光彩照人了。萧绰非常惊异,说:“你肯定能生个奇子。”就令隆绪与她同房。从此,耨斤因祸得福。开泰五年(1016)二月,耨斤果真生下了一子,取名木不孤,这是已经46岁的隆绪得到的第一个儿子,自然惊喜若狂,皇后萧菩萨哥也由衷高兴,把木不孤取来养在身边,比自己的骨肉还亲。

据说,还在耨斤年幼时,她的母亲曾做一怪梦:梦境中见一金柱直插云霄,儿子们都争先恐后往上爬,但只爬得几步就都掉了下来,此时,丑女耨斤慢腾腾走来,只消几下就爬到柱顶。如果说梦里的这根金柱的顶端象征着权力顶峰的话,那么耨斤自从惊惶失措、吞食了鸡状奇药之后的经历,就果然如梦所喻了。

隆绪封耨斤为顺圣元妃,但她毫不知足。她野心勃勃,傲慢无礼,眼巴巴望着皇后宝座。她见菩萨哥才貌双绝,不仅深得隆绪的宠爱,就连木不孤对菩萨哥也很有感情,便妒火中烧,视菩萨哥为眼中钉、肉中刺,挖空心思要取而代之。她在多次诬告、陷害菩萨哥碰壁之后,仍不甘心失败,就暗中收罗亲信,培植势力。

其实,菩萨哥亦远非等闲之辈,她的父亲萧隗因乃太后萧绰的亲弟,母亲又是与萧绰实为伉俪的大丞相韩德让之妹。若论及皇亲国戚,她比起耨斤有更为雄厚的根基,但却从未仗势欺人;加以菩萨哥心地善良,常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因之,耨斤才有可能得寸进尺,在菩萨哥身边培植死党,以伺机一逞。

宦官赵安仁本是宋朝深州乐寿(今河北献县)人,因思念故乡,离宫南逃,被捉了回来,菩萨哥要杀他,被耨斤心怀叵测地救了下来,命其窥察菩萨哥的动静。赵安仁感激涕零,以密报菩萨哥的一举一动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耨斤的兄弟们也都因耨斤一人“得道”而满门“升天”:她的弟弟萧孝穆任南京留守、兵马都总管;萧孝先官任上京留守、国舅详隐;萧孝友任左武卫大将军、检校太保,后又总领禁卫事,控制了军队。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张罗之后,终于形成了以耨斤为首的强大的政治势力,为日后专权奠定了基础。

太平十一年(1031)六月,隆绪病死,木不孤即位,改名耶律宗真,即辽兴宗。隆绪死前曾立下遗诏,册菩萨哥为皇太后,耨斤为皇太妃。并一再叮嘱木不孤不能忘恩负义,要善待养母。耨斤连忙指使赵安仁把遗诏藏匿起来,自立为太后,称“法天皇太后”,并窃过军政大权。从此萧耨斤独揽朝政,滥施淫威,进行了4年之久的残暴统治。

对耨斤来说,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除掉菩萨哥。她与党羽们罗织罪名,诬陷菩萨哥与其弟企图谋反,另立新帝。于是,迅即铸成冤狱,菩萨哥的两个兄弟和亲近被斩。继而,萧耨斤又派人去刺杀被囚于上京的菩萨哥,菩萨哥不堪凌辱,含恨自尽而亡。被牵连的还有囚禁处的卫侍100余口;40多名贵族大臣,也都被杀,家产籍没。眼中钉一除,耨斤更加大胆放手,中书令萧朴上书为菩萨哥诉冤,她一声令下,将其逐出朝廷。辽圣宗隆绪的丧期未满,她就令宗真给她上尊号称:“法天应运仁德章圣皇太后”,生日定为应圣节,并追封其曾祖为兰陵郡王,父亲为齐国王。萧耨斤还将早已因她而手握军政大权的弟弟们也都封为王,分任北、南面长官,凡有政事她都与兄弟们聚首商议,合伙谋私弄权。尽管如此,耨斤还觉得不足以炫耀其权势,竟然让毛克和等40多位奴仆也当上了团练、防御、观察、节度使之类的高官,一时间,南京(今北京城外宛平)一带的地痞无赖纷纷投身到她家为奴,以求有朝一日,时来运转,荣获高官厚禄。于是,朝廷内外布满了耨斤的党羽,且全都趾高气扬,狐假虎威,出入宫禁,为所欲为。耨斤的姐姐秦国夫人早年丧夫守寡,难耐寂寞,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耨斤见长沙王谢家奴长得魁伟俊俏,就杀死其妃把姐姐嫁给了他;耨斤的妹妹晋国夫人看中了一表人才的户部使耿元吉,耨斤就杀死耿的妻子,强迫他娶自己的妹妹。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耨斤几乎将萧绰、隆绪时长期推行的封建化改革措施全部废弃,统治集团内部矛盾,也再度紧张起来。

契丹族有尊崇女性的习俗,母权在社会生活中拥有相当的影响,这是从母系氏族留下来的遗风,像述律平、萧绰都能居内临朝,出征挂帅,菩萨哥也曾参决朝政,所以宗真对耨斤的专权开始时并没有抵触情绪。然而,当萧耨斤的权力欲无限膨胀,甚至把宗真的一举一动都置于自己控制之下的时候,母子间的矛盾就逐渐变得尖锐了。某日,宗真把自己用的酒樽赠给琵琶工孟五哥,耨斤知道后,下令鞭打孟五哥。宗真怀疑是内品官高庆郎告密,就派人杀了高庆郎,耨斤竟把宗真派的人捉住交付司法官审问,还要宗真前去对证。宗真愤然道:“我贵为天子,难道还要和囚犯一同受审吗?”她无言以对了。耨斤是怕耶律宗真羽翼丰满,变得难以驾驭。但宗真毕竟是皇帝,总有一天要临朝亲政的,耨斤深感岌岌可危,就与萧孝先兄弟合谋,企图废掉宗真,另立自己的小儿子耶律重元。一次,耨斤有意当着宗真的面,向宋朝使者王拱辰问起宋太祖和宋太宗的关系,王拱辰答:“是兄弟。”耨斤高声赞叹:“善哉,何其义啊!”宗真毫不示弱,也弦外有音地问起宋太宗和宋真宗的关系,王拱辰说:“是父子。”宗真同样高声赞叹:“善哉,何其礼啊!”随后,宗真又私下对王拱辰说:“我有个弟弟,将来若他真的当国,南朝只怕不会高枕无忧啦。”自此,耨斤和宗真之间的矛盾日趋表面化,废宗真、立重元已成为耨斤的当务之急,实可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剩下的只是个时机问题了。对此,宗真亦了如指掌。母子之情,早就都置之脑后。

年已18的宗真自然不甘心被废,于是,暗中策划先发制人,夺回权力;一批遭受耨斤集团压制欺辱的皇族大臣都支持他,就连耨斤的亲信赵安仁、耶律喜孙也被他设计拉拢过来,二人为了洗刷自己,将功折罪,积极向宗真出谋划策,反戈一击,充当了打击萧耨斤的急先锋。重熙三年五月(1034),耨斤和宗真到沿柳湖行宫消暑度夏,耨斤的亲信多半留在中京,宗真见时机成熟,先找借口扣押了萧孝先,逼他招供废立的阴谋。接着派200名亲兵包围了行宫。宗真策马立于行宫东二里的小山上督战,耶律喜孙带人直闯耨斤的卧帐,杀死她身边的数十名内侍。霎时间,一队骑兵剑拔弩张地押着一辆黄布囚车,离开避暑行宫朝庆州(今内蒙古巴林右旗索卜尔嘎苏柏塔子古城)七括官方向疾驰而去。车上载着的便是4年前把萧菩萨哥囚禁于上京现在又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耶律宗真以同样的手段软禁起来的、曾经嚣张一时的萧耨斤。宗真收回被耨斤掌握的符玺,然后回师中京,分兵捕获耨斤的兄弟亲信,或处死,或流放,耨斤集团就这样被一网打尽了。5年之后,一次宗真在请人讲解《报恩经》时,很受感动,耨斤虽曾阴谋害死养母,策划废立,着实可恶,但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就在中京门外单独修建了一处住所,重熙八年(1039)七月,宗真将年近七旬的耨斤迎回奉养,但萧耨斤却仍耿耿于怀,毫无悔意。于是,母子之间积怨益深,互相提防,不仅平时难得晤面,即使偶尔一起出行,也要隔着十几里远。重熙二十四年(1055),宗真辞世的时候,耨斤依然健在,却一点悲痛的样子都没有。

宗真的儿子耶律洪基即位,是为道宗,尊其祖母耨斤为太皇太后,照例欢庆应圣节,向耨斤祝寿,并大宴群臣。清宁三年(1057)十二月,耨斤病危,洪基还赦免中京500里内的囚犯,为她消灾祈福。不几天,耨斤死去,谥号钦哀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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