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乐府。花木凋零，枯枝摇曳，一片箫煞景象。
幕启。太监老陈头踽踽上。
老陈头：唉！（怀中取出银两与纸包）这！（为难地）怎么办呐？
高渐离展阅着锦帛乐谱踱上。
高渐离：哦？陈伯回来了！
老陈头：嗳，嗳！先生可有吩咐？
高渐离：无有！我顺便问问，少府大人召你何事？
老陈头：没没什么！只是说高渐离：说什么？
老陈头：冬天到了，让我关心先生的冷暖。
高渐离：唉呀呀！我整天为这准备庆典的乐谱，忙得来热火朝天。哪知这严冬已然来了，还真够冷哩！
老陈头：先生！难道要生起火炉？
高渐离：不忙，你先歇会儿再说。
老陈头：好，我下去了！（心事重重地下）高渐离就座琴台，认真地按谱试唱。
高渐离：（唱）穆穆皇皇，威仪堂堂。
天下一统，国运恒昌。
小棋子：（上）先生！
高渐离：（喜极）小棋子！（搬几凳予之）快快请坐！（急切地）公主可好？
小棋子：你让我喘口气呀！好，好！
高渐离：可有信来？
小棋子：当然有啦！（取信予之）高渐离：待我看来！
（念）罗帐秋寒夜未央，春梦难圆阻宫墙。
华笺慰藉相思苦，君恩我爱天地长。
恩爱天地长！哈哈哈小棋子：先生，可有回信？
高渐离：有，有，自然是有的哟！
小棋子：那就快写吧！我不便在此久留呀！
高渐离：对，对！就写，就写！（展帛书之）（唱）感谢公主情义广，读罢华章喜若狂。
百感交集无从讲，唯愿凤驾多安康。
更祈夜短盼天亮，凤舞云霞迎朝阳。
（书毕装入信封交小棋子）烦请带回！
小棋子：好。你忙，我走啦！
小棋子刚出门来，正撞上手提火炉且持酒壶还饮的老陈头上。
小棋子：哎，老陈头！我来两口！
老陈头：不！今儿个这酒，你，你不能喝小棋子：哼，往日我不喝，你偏请我喝。今儿个，大概没钱，舍不得了吧？
老陈头：什么？你说我没，没钱？（说着从怀中掏出银子，亮给小棋子看）
小棋子：银子？！
老陈头：哼，我才不稀罕这坏东西！（举手欲丢）
小棋子：别，别！（制止，并取过代其揣入怀内）下次请我喝酒。这会儿你醉了！
老陈头：（生气高声地）我没醉！
高渐离：（闻声出）怎么啦？
小棋子：他醉了！
高渐离：你去吧！我来照顾。（搀住老陈头并顺手将火炉提入室内，扶老陈头坐下）老陈头：唉！（又喝）高渐离：陈伯，别喝了吧！
老陈头：我心里难受啊！
高渐离：我给你打杯热茶来！（去取茶）老陈头：老天爷呀！人活的怎么这么难啊！（伏案饮泣，睡去）高渐离：（取茶来）陈伯，陈伯！还说没醉，霎时间竟然睡着了！（此时，北风破窗）啊？（忙去关闭）寒风袭来，待我将火炉点燃，免得大伯感受风寒。（点燃炉火，入座琴台。凄婉的旋律徐徐响起）
高渐离：唉！
（唱）感叹人生兮，何坎坷？
祸福未卜兮，莫奈何！
我岂有幸兮，天垂怜，得遇知音兮，琴瑟谐和。（琴弦骤断）嗨！琴弦竟也断了！（正待接弦）寒风呼啸，风打窗摇。老陈头醒来，发现炉火正红，急取茶水将火熄灭。
高渐离：陈伯，你这……
老陈头：（着急）先生，你把它点燃了？
高渐离：怕你熟睡受寒。
老陈头：多长时间？
高渐离：半个多时辰。
老陈头：（捶胸顿足）哎呀！
高渐离：怎么啦？
老陈头：先生呀！
（唱）今日赵高将我唤，罪恶之事要我担。
先赏银后游说我都不干，怎奈这宫廷内等级森严。
无奈下这柴炭掺入药碱，药生烟熏人眼盲瞎致残。
怕先生遭不幸在所难免，都怪我无义人罪不容宽！（下跪）高渐离：快快起来！这究竟为了什么？
老陈头：我也不大明白，好像是说：大王怪你不该勾引公主。
高渐离：原来如此！陈伯，你既被逼参与其中，恐怕也难免受此连累！
老陈头：我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为了怕他们杀人灭口，我已在刚才喝的酒中放了哑药，今后再也不会说话了！
高渐离：陈伯！
老陈头：先生！
二人悲切拥泣，两护卫引赵高上。高渐离侧身不理。
老陈头：（恭敬地）少府大人！
赵高：（不予理睬，径直对高）高先生！
高渐离仍未转身。赵高突然发现火炉，急向老陈头。
赵高：（严厉地）时已严冬，为何不给先生点燃炉火？
老陈头：已经点过了。
赵高：（查看炉炭）为何又用水渍灭？
老陈头：我，我赵高：你说呀！
老陈头：（已成哑巴）哦啊啊！
赵高：老杂毛装哑巴呀！
高渐离：不！他确实已是哑人！
赵高：你？！
高渐离：我发现这炭火有毒，立即用水渍灭，并于他酒壶之中暗投哑药，以解害我之恨！
赵高：那你高渐离：我虽烤火半个时辰，尚还无害。
赵高：哼！这个蠢货，拉出去废了！
高渐离：且慢！他既失哑，饶他不死也罢。
赵高：怎么？你还为他讲情？
高渐离：我既不曾被害，何必如此！
老陈头：啊，啊！（激动地抢前向高渐离跪下）
高渐离：陈伯！（欲搀其起来，然已双目失明）赵高高先生，你这是怎么啦？
高渐离：（愤恨）可恨我眼前一片漆黑！
赵高：哦？（近前以手拭之）哼！（冷笑）哼哼哼哼！（向护卫指老陈头）把他押下去！
护卫甲他不是已经哑巴了吗？
赵高：哑巴还是会（手语：说话，拉下去杀！）。
二护卫走！（押老陈头下）高渐离：陈伯！
赵高：（欣喜地）高先生，咱家请你善自珍重啦！（急下）高渐离：（爆发地）天哪！
（唱）霎时眼前暗无光，昏天黑地乌茫茫。
嬴政不仁他暗箭放，连累陈伯遭祸殃。
强勉允婚本虚晃，阴谋拆散美鸳鸯。
贤德的公主呀！
承蒙挚爱永不忘！
可叹你，芳心一片付汪洋。
愿苍天，渐离不必多怜念，但求你，多多护佑她华阳好姑娘！
苍天呐！苍天！
幕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