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固然好像花儿一样,只是来得太突然,一惊一乍差距又稍微大了些,也让人有点承受不了。
钱大富身体上每一个细胞都乐的简直要引吭高歌了,白嫩细滑的肥肉颤啊颤的,他这紧张得浑身直哆嗦,眼见都快走火入魔,却偏偏‘哼哼哈哈’地一个正经字儿也吐不出来。
龙颜受不了他那一副乐得都快发羊癫疯的模样,闷哼一声,扭头望了窗外,淡然道:“横竖不过一介丫鬟,也用不着下聘礼摆排场了,人我吩咐内院准备准备,明天黄昏时分给你送过去,其他事宜你自行安排,只是一点,纳妾做姨娘便罢了,我龙颜房里出去的姑娘,怎么着也丢不起这个人。”
钱大富哪敢啊,忙不迭跪地上连磕一连串响头,朝拜贺礼,三呼万岁。
从大堂出去的时候,感觉脚下都有些飘飘然********的味儿。
就这当口,便是要他叫龙颜一声‘亲爹’,只怕这厮也能拉得下老脸叫得出口的。
钱大富去是去了,回过头这可急坏了米果果。
怎滴就这样与了他呢?虽说蓉儿不是她房里的姑娘,可说到底果果在私底下同她那两名‘即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私人秘书’还商量研究了一阵呢,既然大家都公认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怎滴这做了‘牛粪’的钱大富还没等自己开口呢,那平日里看上去挺聪明的龙颜大人合着怎么就主动把蓉儿这么朵‘鲜花’给插上去了?
这么多年来贴身侍奉,那小姑娘怎么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他也真狠的心这份心!
“你那是什么眼神?”米果果是个有啥心事都跟透了明似的写脸上的娃,龙颜回首一瞧,当即将她那副焦急愤懑的心思看了个通透,垂首轻笑一声,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说完,又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头,俯身过去,与果果‘如此这般’地低声咬了会耳朵,听得那丫头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小手,欢喜笑道:“果然是当过土匪的主(那‘狼外婆’可不就是当过‘土匪’的么?),这明里暗里杀人放火的主意,也就你最擅长啦!”
“……”她这算是在夸他么?嗯~好吧,姑且就当她是在夸他吧。
“不过呀,这么做好像也太委屈蓉儿姑娘了~”米果果咬着手指,低着脑袋一转眼珠,学着龙颜的模样,一眨眼的功夫,又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嘻嘻笑着同他一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将整个事件完整地推敲了一遍,敲定分工之后,相视一笑,如约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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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事先与龙颜敲定了分工,可毕竟这事儿真要做起来,米果果觉得还是有些亏了良心,想归想,真的临到头了,又有些下不去那个手。
惴惴不安地回到寝殿,路过小绒寝殿的时候,她稍稍迟疑了一下,又一头扎了进去。
心理压力有点大,一个人承受很痛苦,她想揣度一下他的想法。
不出所料,小绒正半倚着床头,双手捧着本厚厚的兵书战策埋头苦读,见果果进了屋,这才笑容可掬地抬起头来,随手将书籍搁置床头。
自有小丫鬟奉上茶盏,米果果低头一瞧,里面进橙黄清澈的一泓,不是茶水而是果汁。
小绒从容笑道:“我知你嫌弃干涩味儿重了,素不惯饮茶,便叫她们往后见了你便以果汁侍奉。”
不知怎地,他那么轻松惬意的一句话,此刻含笑道来,却有着让果果打心底仔细品味出温柔体恤的味道来。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整个事件经过对他和盘托出,这会儿却又好像找到了可以极其信任的靠山一般,恨不得立刻将心底的苦闷对他倾情发泄出来才好呢。
屏退了左右,她坐在小绒的床前,将前前后后发生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件与他娓娓道来,就连与龙颜协议好的计谋,也一字不差全掏心窝子地说了出来,又垂首踌躇道:“我怕是太狠心了些,正十分为难呢。”
“怎么会呢?”小绒一声不吭地听果果说完,伸手按在她一双彼此不安地绞揉在一块的小手上,温柔地笑道:“不要害怕,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用再犹豫了。”
他没有与她搬出一番大道理评头论足,只不过三言两语,给予她鼓励,无形中反而有一种让人心能渐渐平和稳定下来的力量,果果清醒过来,好奇道:“你这个年纪,会与人说出这种话真是很奇怪呢。”
“我平时便经常在心里拿这些话这么对自己说的,”小绒的手指不经意地滑进果果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好像挠痒痒一样:“坚韧、勇敢、清醒、执著、努力不懈,经常告诉自己这些,渐渐就对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清晰地有所认知,即使一开始十分害怕,也很容易克服过去了。”
“哇~”米果果条件反射地双手握住小绒的‘柔夷’,感慨道:“伟人啊伟人啊,小绒你真是心智坚强的好孩子,坚持下去,往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呢!”
“承你吉言了。”伟人倒不一定,只是……他从出生那刻起,就命中注定了不会过平凡朴实的一生。
果果笑了笑,闭上双眼,深吸口气,复睁开,然后用力握住小绒的手,双眸炯炯有神,认真道:“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小绒握了握她的手心,带着笃定的微笑鼓励道:“去吧,我支持你,记住,沉着、稳定,不要害怕。”
“嗯。”有了他这番话,果果觉得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她心里十分清楚。
既然清楚,就不用再犹豫了!
回殿换了身礼典用的正式衣裳,又解开小辫子让丫鬟替她盘了发髻,还有模有样地插了只白玉鎏金簪子,又挑选了一款庄重得体的珠花配饰,最后就连耳坠、项链、手镯、戒指等等,平素一概被其无端忽略掉的装饰品,也一股脑儿穿戴齐全。
打点妥当了,这才吩咐左右,一方面派人吩咐下去,传那在厨房打下手的‘傻妞’过来谒见,一方面又下令:叫在房里侍奉的姑娘们,无论阶级,皆在庭院里候着,她有话说。
不多时,庭院里穿红戴绿十七八名侍女,各分二阶、三阶规规矩矩站了三排,话说这正当晚膳时分,却不知苏璟兰姑娘叫她们过来却是为何?
果果站在窗前往庭院里看了看,很满意,又吩咐姜飞雪、穆小兰替她涂了指甲,只因平日里为了图个方便,她早将苏璟兰一双跟白骨精爪子似的长指甲修得平整,这会儿反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起来。
二位‘贴身小秘’便又端出一只绒锦暗花锦盒,米果果打开一看,里面尽是各式各样装潢华丽妖艳的指甲套,种类繁多,甚至还有好些款式以手指末节为着力点,即使指甲平整亦可以轻松佩戴。
以果果现代女性的性格虽不喜这玩意,可瞧着倒也好玩,便挑了三枚底色粉金,外镶玳瑁嵌珠宝蝶花指甲套戴中指并拇指、食指上面,三只手指上下舞动了两下,直晃人眼。
“看,长长的鸭子嘴巴唷~”那坏小孩调皮捣蛋地将三只指头比划出一手‘兰花指’,笑嘻嘻翘起来给二小秘看。
二人汗颜。
这两人见苏姑娘出去了一下午,直至酉时三刻(晚上六点半)才回来,一回来便板着张脸,十分反常地又要涂脂抹粉,又要披锦冠带,上下指使,与寻常那闲适浪漫、全无心机的姿态截然不同,心里面跟提着七八只水桶似的,忐忑不安,彼此眉来眼去地直琢磨:苏姑娘今儿个这可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该不是听了飞雪一翻‘谏言’生气了吧?
生气也不见这样的~下午出去的时候是面色不太好,可也不至于这份上吧?猜来猜去猜不透,便只得左右侍奉更加殷勤谨慎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直到那丫头又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鸭子嘴巴’,听那口气,仿佛又回到之前那天真无邪的姿态,让人感觉一派轻松惬意,二人闻言,倒也将绷紧了的心弦稍稍放松了几分。
却不知果果原就是看二人太过紧张,故意说句俏皮话儿哄她们开心的。
说实话,她比她们更紧张,只是……她相信小绒。
我可以,我能行,不要害怕,加油加油!
又暗自为自己鼓了劲儿,米果果这才伸手掸了掸衣襟,微笑道:“也别叫她们侯得久了,随朕下去吧。”
若说这丫头死不要脸呢,却又不尽如此。
她以‘朕’自称,已有多年。
自从中学时代深入了解到秦王嬴政统一天下的霸业,这丫头没事就爱自我YY地拽上这么一句,权作自我满足。
由此又招来同窗‘爱妃’数名,成天背着她老公与她那些同样YY犯病的女同学嘻哈打诨,久而久之,便养成这习惯了。
往日根深蒂固的毛病,一时间也改不过来,更何况属下莺莺燕燕皆姿容姣好,且无论真心实意还是另有他图的,都待她极好,她闲来无事,便暗自将其全充作‘**三千佳丽’了。
如今,那丫头脑海中正浮想联翩地YY着:朕今日借着提携‘小箐更衣’之便,稍稍打压震慑一下‘小朱美人’的心浮气躁,如此话剧,该如何具体操刀演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