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个院子的小道上,再看看周围的房子,王寒觉得自己到了某部电影里,眼前的景象竟如胶片般凝固。月光下的一树一影,像被摔碎的记忆,又像支离破碎的故事。
王寒一个人在院子里走着,这些在疯人院里生活的景象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脑中上演。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荒诞却又真实得可怕。这是一个可怕而诡异的故事,而不幸的是自己正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一。
“哎……”王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想在被抓进来的前一天还在为将要到来的截稿期限而犯愁,却谁知道就突然出现了两个穿的像黑客帝国一样的人将自己强行绑到来了这里。一瞬间,原本需要考虑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生活的重压、父母的压力,与女朋友的约会……所有的一切都在踏进来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你们在干什么?你一定又哭了……”王寒抬头望着月亮,眼前仿佛看到一张哭得泪流满面的女孩的脸。“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因为我伤心了。我一直都让你难过……”
月光下王寒的背影显得份外消瘦,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的脸,种在路边的芭蕉轻轻地摇曳着……
一个月前。
日光灯的白光有些不稳地微微颤动着,就像此时坐在父母对面的王寒的心一样。
“现在你想打算怎么样?”父亲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你现在也毕业两个月了,人家都忙着找工作,你怎么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不务正业,不去找工作?”
“我想做我自己的事情。”王寒回答。
“你想靠写文章赚钱?太天真了你!”父亲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你知道想靠写东西赚钱有多难么?就你那点水平,更不不行的!”
“至少,我想试试……”
“你别试了!根本没用的!你现在这是在浪费时间!你赶快去给我找工作去!”父亲用严厉的口吻说。
王寒不语。
“哎呀!要么这样!听我说说……”一旁的母亲见一触即发的气氛,立刻出来打圆场,“你呐,先出去找工作,文章呢你也同时写起来。找了工作,下班回家也可以写的呀!不影像的!”
“这怎么可以!”父亲听完突然放下烟大声说。
“有什么不可以?”母亲反问。
“一边工作一边写东西,这肯定要影响工作的!”父亲的指关节敲敲桌子,“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我出去走走……”王寒眼见又要吵起来的父母,心烦意乱,开了门走入了夜色。
霓虹灯发出的光,俗遍整条街。劣质化妆品,烤肉,香烟,汽车尾气组成的红尘气息渐渐升腾。城市上空的夜被染得一片俗艳。
城市开始进入一天内的第二个沸点,夜生活的开端。
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路面上,行人身上都被各色灯光的渲染得光怪陆离。
王寒来到一家咖啡店坐下,一个人点了一杯哥伦比亚清咖,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时,一杯贵妇人端上王寒的桌子。
“咦?”
王寒疑惑滴转过头看来人。这是一个看起来颇有风度中年人,戴着一副无边眼镜,一身BOSS,大方而礼貌的微笑。
“一个人?”中年人微笑地问。
王寒点点头。
“不介意吧?”
“当然不。”王寒回答,他总是这样不会拒绝别人。
“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一个人喝咖啡,而且还喝这么苦的咖啡。”中年人看了看王寒,说。
“啊,我比较喜欢这个口味。”王寒看着坐在对面的中年人往贵妇人里丢了两个乳球。“我对甜食并不感兴趣。”
“呵呵,是这样啊。”中年喝了一口,又说,“你是干什么的?”
“勉强算个自由撰稿人吧。”王寒耸了耸肩膀。
“噢,这很好啊!作家!”中年人笑笑,“和我的职业很相近呢。”
“是吗?您是……”
“噢,我研究人们的行为和心灵世界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有点类似于哲学的范畴……”中年人用汤匙伴了伴咖啡。
“呵呵……”王寒干笑着,心如乱麻的他现在并不想说话。
对面的中年人见他不接话,仔细地观察了会儿王寒,又开口:“是不是最近有遇到什么摧折什么的?”
王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里暗叹心理学家果然厉害。
“人不可以停下脚步啊,哪怕遇到了不可跨越的阻挡,也不要停下。否则你的人生就到尽头了。”中年人见王寒不说话,自己开始说起来。
“尽头?”
“对,尽头。”中年人推了推眼镜架,“其实,这个社会上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尽头。他们停下了追求的脚步,停滞不前地反复做着那些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而另一些人,他们的追求本身也变成了尽头。”
‘你以为你是九把刀啊……‘王寒心理默默地说。面前的中年人显然看多了九把刀的《楼下的房客》,竟然把那段经典的“尽头”理论搬出来了。
“当然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身不由己地走到尽头。”中年人露出奇怪的笑容,“你呢?”
“啊……是……”王寒匆忙收回心思回答说。
“呵呵,你会打破你人生的尽头的。”中年人笑着喝完被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离去。
“奇怪的人……”
夜半路边的霓虹灯下是这样的刺眼,明晃晃的,闪成一片。王寒厌恶地别过头去,选择了一条无人的小路。
这时,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王寒的面前。
“你好。”
“你好,你是……?”王寒从没见过面前的男人。
“嗯。很好。”男人像是没听到王寒的问话一样,自言自语。
“请你跟我走一趟。”男人说。
“为什么?你是谁?”
“那就对不起了。”
男人向前一跨一下子来到王寒面前,王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一下撞到了什么人。王寒惊疑不定地回首一瞥,背后站着的是和面前的男人一模一样打扮的人。
“唔……”身后的男人一下子拿毛巾捂住了王寒的嘴巴。
‘死定了’
王寒当时这样想。
……
“哎……要早一点出去啊……”王寒好不容易从回忆的深处转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院子的围墙边,头顶就是架设的监视器。
“唉……怎么办呢……”王寒无奈地看了看脑袋上的监视器,摇了摇头离开
突然,还没走几步的王寒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围墙,又立刻跑到护理区前院的围墙那里,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
“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