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回到房间,心里有些闷闷的透不过气来。她明白封建社会阶级观念甚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可以轻易让人鱼肉。但当真的如此被对待之时,她还是有些心寒。一开始她只是把自己和安府的关系当做是雇佣关系,自己只是在做一份简单的差事而已。而今天,安二少的态度却开始让她有些看清自己身份。
除了这一层原因,也许还有一些什么其他的因素,只是她不愿意去想。
趴在桌子上,青颜用手指在桌上划着叉,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她就这样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她就可以真的做到了……
安二少立在丫鬟们住的院子前,有些犹豫不定。自己是少爷,有必要如此屈尊淤贵的向一个小丫鬟道歉吗?
不行,太没面子了。某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
抬脚要走,又想起那小丫头委屈的红着眼睛的样子,困扰地抓了抓头,他只得又转了回来。
正纠结着,绿乔大美女风姿卓越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了安二少,她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霞:“二少爷,您在这里是要……”
某少微微一笑,突然有了主意,他毫不吝惜地释放自己的男性魅力,迷惑着眼前的女子:“绿乔啊,陪爷走走吧!”
绿乔感到有些奇怪,安二少邀自己出府一游,却一不看风景二不看自己,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赶。
最近他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以往总喜欢和大家调笑,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地把一干姐妹往外推,再也不愿意让她们近身,对自己的态度也开始冷冰冰的。
可前日他却又让青颜送自己糕点,今日又单独约自己出游,分明应该是对自己有意啊!
可若是有意,为什么现在他又自顾自的一个人往前赶,把她冷落到一边呢?
实在是想不通。绿乔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即便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满足的。
她是二少的通房丫头,自十二岁起便一直陪在二少身边,女人的心和身体从来都是彼此贴近的关系。自从伺候过少爷,她的一颗心便再也收不回来。
少爷有时还是小孩子心性,自然不知道疼人,所以有时心里虽有些抱怨,却从来不会太过计较。如今他能够开始懂得珍惜和体贴自己,她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安府的规矩众多,像她们这种内院的丫头是不可轻易出府的。
如今却可以这样和少爷一起走在这大街上,她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忍住快要夺眶的泪水,绿乔的眼里满是爱意,她痴痴地看向安二少的背影。
而后者,则还是吊儿郎当的晃悠着,对身后的目光浑然不觉。
安二少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让绿乔候着,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一手提了几个药包,另一手还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
“拿着!”安二少递给绿乔,
绿乔不解,疑惑地接过包裹,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少爷,这是……”
“这个瓷瓶里的药是用来涂的,涂了以后不会留疤,还有这几包药要一天吃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还有这个,要……记住了吧!”某少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耐烦,可不管有着怎样的情绪,都不妨碍他又细心地将注意事项交代的一清二楚。
“啊?”安二少的话让绿乔越发的糊涂。
“你都没听啊?爷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好好记住啊,这个药是这样用的……”安二少不满的瞪了绿乔一眼,又把药的用法重复了一遍。
“可是……”绿乔还想发问。
“哎呀,回去你就知道了!”安二少抛下一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只丢在绿乔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失魂落魄的拎着一大包药回到府里,心情和出府的时候截然不同。二少爷就这样把她扔在了大街上,绿乔实在是想不通。
落寞地推开房门,无精打采的抬起头来,愣了很久,绿乔的眼神慢慢变得讽刺,她突然很想冷笑,呵,原来如此,她果然明白了。
颜正拿清水清洗伤口,一抬头便看见绿乔拿着药包和瓷瓶走了进来。
绿乔停在她面前,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的伤口……
“绿乔姐姐,你……怎么啦?”感觉到绿乔的情绪不对,青颜问得小心翼翼。
房间里没点灯,现在已经有些暗。绿乔不回话,她的脸藏在一片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绿乔姐……”看着一直闷不作声的绿乔,青颜有些不安。
“呵呵,呵呵……哈哈……”绿乔突然大笑出声,她笑得十分剧烈,以至于身体都不停地颤抖起来,手上的药包什么的都掉到了地上她也不管,只一个劲的捂着肚子在哪里笑。
笑到一半,绿乔猛然止住了微笑,她瞪着红红的眼睛看向青颜,狠狠一把拽住青颜的手,那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青颜伤口里。然后便又呵呵哈哈的笑了起来。
青颜有些吃痛,但又不敢挣扎,怕刺激到了眼前已经有些疯狂的人。
过了好半响,绿乔笑够了,才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水,放开了青颜有些渗血的创口。
她的声音飘渺虚无,仿佛刚才的笑已经用去了所有的力气:“没什么,就是刚才听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笑死我了,实在是太好笑了!呵呵!那药是少爷拿给你的,你先用着吧!”
说完这话,她便慢慢走到床边,一头栽在了床上,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裹住不再动弹。
青颜有些害怕,也不敢说话,只是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走出去,把房间留给了绿乔。
走出去才发现天色已黑,一轮明月已经悬挂在天边,几颗星子怜惜地眨眼看着青颜。
青颜无处可去,一个人像幽灵样的四处晃,走累了便在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
伤口更痛了,绿乔的力气很大,掐她的时候很用力。
她不怪绿乔,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发泄出来反是件好事。
她只是有些委屈。
那些情绪很复杂,二少爷的,绿乔的,太过强烈,她一时还无法承受。
这种生活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她只想安静的过活,其他的,什么都不愿去想。靠在凉亭的桌子上,青颜有些疲惫。
安大少这日心绪有些不平,那女子安静的睡颜老在眼前晃悠,让他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今天二弟有些过了,这样的性子必须要收敛。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霸王弟弟还是小孩儿心性,容不得别人碰他的东西,连椅子都肯让人睡。可他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性,说不定二少更在乎的,其实是椅子上的那个人……
推开房门,安大少提了一壶酒,悠闲地走向自己常去的那个凉亭,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那儿,清酌小酒,吹吹晚风,看看明月,想想心事。安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一般不会在附近逗留。
可是今天,安大少的嘴角浮起温柔的笑颜,似乎他的宝地来了个入侵者,而且还是个……一个第二次见到依然睡得死去活来的小糊涂鬼……
青颜本来是在发呆,可发着发着便趴在桌子上了,时间已经有些晚,她不想回去,只能呆在这个凉亭。古代良好的作息时间让她的生物钟也有了规律,一到点便是呵欠连天,只想去和周公聊天。于是,支持不住的某葱终于不负众望的倒下了……
一件青色长袍轻轻落在了青颜的肩上,某少只着单衣,也在凉亭坐下。就着眼前人的睡颜做下酒菜,他悠然的抿下一口酒。
月色有些温柔,酒香有些诱人,某葱的睡颜有些孩子气,某少的目光有些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