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谕曰:『孙永清奏:「据署东兰州知州黄图禀报:该州安插福建台湾案内股头郑管、陈廷二名于本年八月间与流犯周亚卿同逃,现在分饬侦拏」等语。此事大奇,已明降谕旨将知州、吏目等革职拏问并将该管各上司分别议处矣。台湾股头皆系从贼匪徒,即应正法之犯;因其遵示投出,贷以一死、从宽安插,原属格外加恩。乃该犯等到配后不思感激悛改,胆敢结伴同逃;及经兵役追拏,复敢持篙拒捕,实属目无法纪!虽据奏被兵役打落水中,但现在尸身未获,安知非赴水潜逃,窜回原籍!着传谕孙永清分饬地方文武悬赏侦拏,务期弋获;不得因该犯被打落水,即以为业经身死,致滋疏纵。并着伍拉纳、徐嗣曾严饬所属,于该犯等原籍地方一体严密查拏,毋任潜匿。至该犯等由粤西窜回福建,必经由广东地方;着传谕福康安、郭世勋密饬各属于水陆关隘地方分投查察,一遇该犯过境,立即盘获严办示惩,勿使兔脱漏网』。
二十四日(丙午),谕曰:『伍拉纳奏:「审拟邵武营备弁滥扣兵饷」一案,内称办理台湾军务时运送军装、请领饷银及公用路费等项,该营革备余朝佐、革弁林云照擅于公费内滥行支用,将各兵月饷摊扣归补;虽系因公使用、尚无入己情事,但以例不准销之项滥扣兵饷,即与侵盗钱粮无异。请将余朝佐、林云照问拟杖流,从重发往新疆充当苦差。已革参将张潮、守备查城不即究办,亦应与余朝佐等同罪,从重发往新疆效力赎罪。字识符章、官嵩、宁元镐不行禀阻,问拟杖徒」等语。余朝佐等支用公费、摊扣兵饷,如有藉端浮冒、分肥染指情事,自当从重治罪。今既审明所扣月饷俱系因公实用,并未入己。况办理台湾军务之时,所需路费及修补号帽等项均关急用,若待详请给发,转致迟误;即各营例支夫脚,亦不无随时加贴。革备余朝佐等当军兴之际通融办理,实与擅扣兵饷、侵冒入己者迥异;伍拉纳所拟罪名,实属过当。守备余朝佐、千总林云照及未经查出之参将张潮、守备查城业经革职,已足蔽辜;俱着免其治罪。字识符章等听从本官办理,尚无不合;所拟杖徒之罪,亦着宽免。朕办理庶务,权衡至当,不稍存畸重畸轻之见;闽省营伍废弛,绿营官弁如有玩纵营私之事,无不从严究办,以示惩创。今此案事属因公,既审无别项情弊,自应量予从宽;不使稍有屈抑,以昭允当』。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四十三。
十二月二十四日(乙亥),大学士公阿桂等议奏:『闽浙总督觉罗伍拉纳等奏称:内地客民领照赴台湾,责令行保船户开报姓名、籍贯、年貌、住址并往台湾作何生业,呈报该管厅员查验,立即给照放行,移明台湾各厅验放入口。其出口之处,仍令守口员弁查验放行。如有给照迟延、验放留难等事,即将该员弁严行参处。人照不符,照私渡例治罪。又,官渡商船由厦门至鹿耳门,每名许收番银三圆;由南台至八里岔、蚶江至鹿仔港,每名许收番银二圆,不准多索。仍饬专管各汛口员弁、兵役每日将所泊商、渔等船查验字号、船牌,按旬列报;一有无照船只,即行根究。如兵役等拏护偷渡之犯,即将船只贷物一并赏给,以示鼓励。其沿海有底无盖小船,俱令验烙编号;止许就近拨载,不得远出,以防弊混』。得旨:『依议。此事有治人、无治法,亦祗可如该督等所奏办理。但沿海小港查禁既严,凡有搭载前往台湾民人,非由正口无从径渡;恐不特胥吏、兵役等从中多索钱文,即守口文武员弁亦难保无从中染指。是私渡之弊或可禁绝,而勒掯卖放之端即由此起。总在该省督、抚及台湾镇、道等督饬守口文武员弁实力稽查,随时严察;若查出胥吏、兵役人等婪索私放,即行严办示惩,不得视为具文,久而生懈。自此立定章程之后,再有多索搭载船租饭食银两、故意留难及得赃卖放、私越海口诸弊,惟该督、抚、镇、道等是问;不仅将守口员弁从重治罪已也』。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四十五。
乾隆五十五年
乾隆五十五年(庚戌、一七九○)春二月二十日(辛未),谕军机大臣等:『据奎林等奏:「拏获纠众劫犯案内许安一犯,审明该犯系从逆犯许俊之弟。因许俊被兵役拏获,许海邀同该犯前往抢夺,在场助势;应依例拟斩监候,秋审入于情实」等语。许俊系从逆匪犯,许安胆敢听从许海纠邀,持械帮抢,情殊可恶;自应入于秋审情实办理。本年虽系停勾之年,但该犯情节较重,未便久稽显戮。查每年秋决部文行至台湾约在十月,所有许安一犯,即着该道俟届十月之期提出正法,以惩凶顽。将此传谕奎林等并谕刑部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四十九。
三月初七日(丁亥),谕曰:『孙猛于台湾总兵任内,因迎养伊母,全家遭风飘失,所有应追陋规银两业已无力完交,原可加恩豁免;但伊弟孙刚等于接取孙猛灵柩时,由任所带回银四千五百两俱已分用,其应赔银两自应仍在孙刚等名下追赔。着照德保等所请,于孙刚等俸饷银内按年分扣』。
初八日(戊子),闽浙总督觉罗伍拉纳、福建巡抚徐嗣曾奏:『台湾、澎湖各营原额及新添戍兵计一万三千二百九十二名,先经督臣福康安以前在军营挑征作戍,倍为勤劳,酌议一律换回;嗣经奏明于内地水陆各营派定数目,分起拨换。现据提臣咨称:各起戍兵俱已就厦门点验,配渡过台』。报闻。
十一日(辛卯),谕:『据奎林、万锺杰奏:「拏获抗逃投诚股头欧捷审明正法,并拏获偷渡出海之王俨然等分别发遣及枷满杖徒」,又「拏获纠伙行劫殴毙事主之黄笋等各犯正法」等折,所办俱好。闽省积习废弛,而台湾尤甚,以致匪徒滋事,劫盗频闻;不可不大加惩创。奎林等认督办理、严拏重惩,盗风可期渐戢,甚属可嘉;前已交部议叙。奎林着赏给提督职衔、万锺杰着赏给布政使职衔,以示奖励。奎林等益当感激奋勉,督饬所属实加整顿;如因奉有恩旨遂尔意存自满,于海洋要区日久生懈,朕必将伊等治罪,不能稍为宽宥也』。
谕军机大臣等:『本日据奎林等奏称:「狮仔等社生番头目怀目怀等一十二名,均愿赴京叩祝万寿,以展悃忱」等语。该生番等畏威怀德、驯化归诚,联名吁恳祝厘,洵属好事;现经奎林等派令熟悉番情之贡生张维光带同各番目于三月内由鹿耳门配船内渡,四月内应可行抵福州省城。徐嗣曾前已派令八月来京祝嘏,即着该抚带同各番目等起身,务于七月二十日以内前赴热河瞻觐,俾与外藩蒙古同与筵宴。生番等渡海远来,沿途有大员带领行走,照料一切;较之派委员弁更为妥善也。将此由五百里传谕伍拉纳、徐嗣曾,并谕奎林、万锺杰知之』。
又谕曰:『奎林等奏「拏获纠伙行劫殴毙事主之首从各犯审明正法」一折,内称:「盗犯黄笋等纠伙行劫事主赖竹家牛只,将赖竹殴毙,首伙共有七人。现将黄笋、陈佑、陈姜、黄郎四犯拏获,审明正法;其逃犯江稀、张受昌、张马力三犯,现饬严缉」等语。盗犯纠伙行劫,殴毙事主,实属目无法纪!虽据拏获黄笋等四犯审明办理,但逸犯江稀、张受昌、张马力三犯同伙入室搜赃,将赃牛交张受昌变卖,张受昌先出番银七圆,俵分而逸;恐该犯等畏罪潜匿,或逃入内地,不可不严拏务获。着传谕伍拉纳一体严行缉捕,俟获日即行审办;毋致逸犯远扬漏网,有稽显戮。将此并谕奎林等知之』。
十四日(甲午),谕:『本年朕八旬寿辰,业经降旨将直省地丁、钱粮普行蠲免。台湾府属有应征供粟及官庄租息银两,本不在蠲免之例;第念该省各府、州、县钱粮俱已全行蠲免,台湾濒临海外,若不获一体邀恩,番黎等未免向隅。着加恩将台湾府属一厅、四县应征供粟按照内地之例分作三年轮免,其官庄租息银两亦着蠲免十分之三;以示加惠海疆至意。该部即遵谕行』。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五十。
二十九日(己酉),谕:『据奎林等奏:「邵武左营把总杨辉亮、外委彭槐管带南路营班满换回兵丁一百九名并水兵三十名至澎湖洋面,猝遇飓风,船被击沉。除水兵李进国等十七名、班兵马大雄一名遇救得生外,余俱漂流,查捞未获」等语。弁兵班满回厦在洋遭风,击沉船只,以致漂没一百余名之多,殊可悯恻!把总扬辉亮、外委彭槐,着交该部照阵亡例议恤;其漂没班兵、水兵等,着奎林等查明咨部一例赏恤』。
三十日(庚戌),谕曰:『奎林等奏「审拟李同殴死陈诰贿买顶凶」一案,已交军机大臣会同行在法司速议具奏矣。此案李同毙命买凶各情节,业据该县唐时勋审讯得实;因审限已迫,与幕友潘鸿绪商办通报,潘鸿绪起意改作寻常斗殴、从轻完结,图避处分。该县家人翁元知此案改轻,乘机诈骗凶犯李同番银五百两。是唐时勋之擅改重案情节、几致正犯漏网,翁元之诈骗多赃、身罹重辟,皆由潘鸿绪起意改案所致。今唐时勋已在台湾枷号,满日发往新疆,充当苦差。而潘鸿绪系此案罪魁,较唐时勋情节更重,免其正法,已属从轻;若照奎林等所拟,转得于枷满之日递回原籍,不足蔽辜。且幕宾等平日高抬声价,厚得修脯;庸劣官员听其愚弄、陷于罪戾,伊等转得置身事外,实属可恶!潘鸿绪着照唐时勋之例,一并发往新疆充当苦差,以为劣幕舞文者戒。嗣后各省劣幕如有似此主使作弊,本官获罪者定案时,俱着与本官同罪,不得稍从宽减。着为令』。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五十一。
夏四月二十七日(丁丑),豁福建台湾府乾隆五十年分运厦遭风漂没兵米一百二十石。
三十日(庚辰),谕曰:『魏大斌前在台湾带兵赴嘉义接应,路遇贼匪,不能奋勇剿捕,以致官兵多有受伤;及抵嘉义后,又与柴大纪意见不合,贻误军务,革职留于军营效力赎罪。嗣经朕弃瑕录用,仍擢任总共。今兵部奏:「魏大斌于台湾水师游击任内失察守备李文彩受贿纵放私船,议以降二级调用;无级可降,请旨革任」。该员以曾经获咎之员,且此案守备李文彩受贿放船近在同城,毫无觉察,其平日居官必非实心任事可见。魏大斌着照部议革任;所有闽粤南澳镇总兵官员缺,着马龙补授』。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五十三。
五月初八日(戊子),以福建督粮道陆有仁为山东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五十四。
六月初九日(戊午),谕曰:『伍拉纳奏:「福建省四月分粮价单内开:福州府属上米每石银一两三钱至二两二分,台湾府属上米每石银一两七钱八分至二两五钱」等因。向来台湾为产米之区,一岁三熟;粮食最为充裕,价值亦甚平减。福建省内地各属俱藉台湾米石陆续内运以资接济,是台湾米价较之内地本应平贱;何以此次所开粮价,福州所属仅系二两二钱而台湾反至二两五钱?其中殊有关系。此必因前年剿办林爽文军需所用米石较多,其时价值不无昂贵;而地方官至今尚沿习旧时粮价,设令官买,必致易于冒销,故随意具报。该督亦未留心查核,仅照所报文禀依样具奏,以致所开台湾米价反贵于内地。该处自前年平定之后,一切兵民粮户皆安居乐业、耕作如故,并未抛荒田亩;则一岁所收多余米石,自必照常运往内地销售,何以该处反致短少昂贵?着传谕伍拉纳即将台湾粮价如何较内地转增及该处田亩是否尚有抛荒?或其中另有别故?查明据实覆奏。并着奎林、万锺杰将以上指出各情节,一并详晰另折具奏,毋得稍有稳饰回护』。寻伍拉纳奏:『台湾究因兵燹之后,民鲜盖藏,牛具、籽粒不无拮据;且一经收获,留贮稍多,市肆粜卖较少,粮价转昂。现早稻丰收,可期平减。至官买冒销之弊,惟有随时留心体察』。报闻。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百五十六。
二十一日(庚午),谕〔军机大臣等〕:『兵部具题「海坛镇总兵丁朝雄于署台湾水师副将任内失察天地会邪教一案议以降调,因该镇有革职留任之案无级可降,请旨革任」一本,已降旨将丁朝雄送部引见矣。丁朝雄由福建水师参将历任副将、总兵,在闽年久,于水师营务是否熟悉?平日约束兵丁、督缉巡洋诸事能否实心出力及居官如何之处?着伍拉纳秉公切实具奏,毋得稍有瞻徇。俟该员引见时,候朕再降谕旨』。寻奏:『丁朝雄历任水师,海面情形最为熟悉;至整饬营伍、缉捕洋盗均属认真』。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