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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陈桥鼙鼓动地来 身份

秦箫第二天起得很晚,经过昨晚的大悲大喜,她也的确是累了。

简单地梳洗之后,她草草吃了点东西,心里嘟哝着赵匡胤怎么还不来,她没有勇气走出屋子,只能躲在屋里等。

又过了好一阵,他终于来了。她像所有初涉爱河的女孩一样,,躲避着他的目光,比平时更显得拘谨。

他递给她一个包袱,柔声说道:“我从未给女人买过衣服,又不好求别人,这是我走了好几家店铺才买来的,我先出去,你试试看。”

她红着脸接过来,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想到昨晚跟他那样亲密,她羞得要钻进地缝里。

他们算什么?从上下级到兄弟,再到情人,身份的转变太过迅速奇妙,让她不知如何面对,也许他也是如此吧。不过,这一步一旦跨出就难以回头了,还是硬着头皮走下去吧。

赵匡胤不愧是个细心的人,他为她挑选了外衣、内衣和鞋子,甚至还有必要的装饰,衣服的质地和式样都很好,看得出是经过了精挑细选。

穿衣服的时候,她兴奋得心跳流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有多久了,她一直在欺骗和谎言中度日,看到店铺里那些美丽的服装和精致的首饰她是那么向往,很虚荣地想象自己穿戴上后该是怎样的秀丽迷人。

今天,她终于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女孩秦箫,这怎能不让她欣喜激动!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很满意,乌黑的青丝梳着并不复杂的发髻,点缀着几朵小花,淡紫色的衣裙将她衬得美丽端庄,眉目间流露出的是不染尘世的灵秀。

她推开门站在晨曦之中,看着院中的他,他回过身来,看着被晨光笼上一层金色的她,目光中满是惊艳,欣赏,还有柔情。

“喜欢吗?”她明知故问。

他走过来,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让她又是一阵震颤,红云浮上了粉面。

“你,很美!”他想不出更贴切的词形容她的美丽,只能用眼神传达自己的爱意。

她调皮地笑着,对自己制造出的效果很满意,“赵将军,您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秦箫,她很喜欢您买的这身衣服,她想对您说声谢谢!”

他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上,让她感受他的激动和火热,重温昨晚的甜蜜。

“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我,让我关心你,保护你,好吗?”此时,他只想到了这句话。

“好的。”秦箫痛快地回答,并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怎样的承诺,因为她此时完全沉浸在愿望实现的兴奋中,又做回女孩了,真好!

“大哥,匡义他们那儿怎么办?”她想起了一个现实问题,她要面对众人的惊讶和反复的疑问,这让她头疼。

“叫匡胤!”他抚mo着她的青丝,脸上全是爱怜。

她猛地想起了那个宋小姐,心头泛起了醋意,“别的女人叫过的名字我才不稀罕,我就叫大哥,这是我的专属,以后不许你让别的女人叫你大哥,匡胤嘛,随便她们叫去!”

他看出她的醋意,心里颇为得意,这说明这个丫头在乎他,心里有他。“好的,我就做你的大哥,我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只喜欢你一个。

“你还没说他们那里怎么办呢?”秦箫追问,这是一个大问题。

赵匡胤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个问题也让他头疼。“我想先跟匡义谈谈,不想让他太吃惊,中午时,我们再请则平老曹他们一起吃顿饭,把事情说明白就行了。”

她点头,看来只好如此,尴尬归尴尬,该面对的必须面对。“你先替我把赵大哥喊来吧,我想亲自和他说。”她最先想到了赵普。

“好,你等着,我去找他。”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又一次欣赏她清丽的容颜,才松开紧握着的手,离开了院子。

她忐忑不安地在屋里等着赵普,想着该说些什么,对于给自己那么多帮助和照顾的他,她早就以亲人相待了。

外面传来谨慎的敲门声,他来了,她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进来吧,大哥。”

门开了,赵普走了进来,当他看到一身女装的秦箫时,脸色现出少有的震惊,“小箫?”他呆立在门口。

秦箫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她含笑走过去将他拽进屋,动作亲密而顽皮。

“大哥,是我,秦箫!我穿上了女装,变回了自己,怎么样,漂亮吗?”她生硬地在他眼前转了个圈。

“很漂亮!可是,为什么?”他难得的糊涂。

“我,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你可是我的亲大哥,不许说我!”

“我怎会怪你?说吧,小箫!”他有些急躁。

于是秦箫就吞吞吐吐地、半遮半掩地、颠三倒四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主要说的是赵匡胤对她有意冷淡和疏远,让她心生委屈和恨意,而经过昨晚他的告白,她原谅了他,他们“重归于好”,事实上是更好了。

所以她决定不离开了,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她主动提出要恢复女装,赵匡胤同意了,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大哥,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对我像亲哥哥一般好,我很感激你、在乎你,所以我最想得到你的理解和原谅,昨晚我不太懂事,你能不生我的气吗?”

她紧张地观察着赵普的表情,期待着他的回答。

在她语无伦次叙述事情的时候,赵普一直看着她,女装的她别有一番韵味和妩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孟昶和耶律楚雄都对她念念不忘了。

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很快从她的话中找到了主旨,她喜欢赵匡胤,赵匡胤也喜欢她,他们之间的恨也好,恼也好,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对彼此的喜爱。

赵匡胤是碍于兄弟之情才疏远秦箫吧,可是兄弟毕竟比不了爱人,他还是做出了选择,冷静地一笑,要是自己恐怕也是如此吧。

“小箫,大哥不会怪你,你和大帅和好,我替你高兴,不过你的身份呢?难道你真的要做回徐玉箫吗?”他已经习惯替她考虑了。

“不!我是秦箫,不再有什么徐玉箫,我就是大哥你的妹妹,我们始终是一家人,除非,除非你嫌弃我,不要我了。”她使出了撒娇的老伎俩。

他苦笑:“我如何能嫌弃你?记住不论你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支持你的,我只愿你过得开心!”

“谢谢你,大哥!”秦箫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赵普这一关过得非常顺利,她打心里高兴。

他似乎颤抖了一下,移开了手,“我们去大帅那儿吧,他和匡义在等我们。”

他们一同来到了赵匡胤的住处,敲门得到允许后进了屋。

屋里是兄弟两人,他们都站在窗边,神色平静。见到他们进来,赵匡义毫不避讳地端详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感情:火热,冷漠,怨恨,惊讶。

“你们来了,过来坐。”赵匡胤的心情未必平静多少。

赵匡义拦住想要坐下的秦箫,用一贯的慵懒语气说:“瞧瞧谁来了,是我们的好兄弟,我赵匡义最佩服的小箫啊。你这样打扮可真美呀,简直是绝代佳人,紫色真的很适合你呢。小箫,告诉我,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嫂子还是妹子?”

秦箫的脸涨得通红,原来赵匡义这关才最难过,唉,自作孽呀。

她微微欠身施礼,“二哥,是我的不是,你绝顶聪明,早已发现我的破绽,我却碍于时机不对没有以实情相告,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哪里?你那么诚实可爱,样样都好,怎会有错?还是二哥我眼浊,认不出佳人呐。大哥,匡义恭喜你了,小箫聪慧美丽,你们一定会是世人羡慕的神仙佳偶呢!”他对她不依不饶,暗示在承天寺发生的故事。

赵匡胤淡淡一笑,拉着秦箫坐在自己身边,让她摆脱了窘境。

“既然匡义和则平都知道了,我的心里也轻松了。其实都是我的错误,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让小箫伤心,让你们担心,大哥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说完,他抱拳躬身冲两人深施一礼,极为诚恳。秦箫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这个男人是代自己赔罪啊。

赵普赶紧还礼,“大帅,则平愧不敢当!您说过,我们本是一家人,您对我的关照,则平铭记在心。今后唯大帅之命是从,则平愿为大帅效犬马之劳!”

赵匡义也走过来,对赵匡胤说:“大哥,从小到大你对匡义最好,您的心思匡义全懂,请你不要为匡义操心,你永远是匡义最敬重的大哥。”

“好极!大家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一会儿我们一起痛快地喝一场!”赵匡胤听了两人的回答后心情不错。

随后自然是大摆酒宴,曹彬、高怀德、石辰、苗训等人陆续赶到,当看到恢复女装的秦箫时,这些人全都无一例外地瞪大了眼睛,尤其以曹彬和高怀德为最。

“哈哈,小箫,原来你竟是这样一个美人啊,我老曹真是好运气,有这样一个美人兄弟,今天我可得多喝几杯庆贺庆贺!”曹彬爽直的谈笑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秦兄弟,不,现在该叫秦姑娘了,你可不对呀,我早就说你像女孩,你不承认,还打了我一马鞭。你看你现在这样多漂亮,你可得赶快找个人家,不然兄弟们真的要抢起来了!”

高怀德向来说话不走脑子,他又一直驻扎在城外,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幸好一旁的苗训轻轻捅了他几下,给他使了几回眼色,他才闭了嘴。

石辰一直没说话,只是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她,不知在想着什么,看来有必要和他谈谈,秦箫想到。

接下来赵匡胤替秦箫简单地做了解释,并未将真实身份说出。只说希望大家继续好好相处,众人也都心领神会没有多问什么,宴会就热热闹闹地开起来。

大家有了话题,推杯换盏喝得十分开心,不断有人给赵匡胤敬酒,秦箫真的怕他喝多了,好在他酒量很大,倒是能应付自如。

酒宴结束后,人们纷纷告辞,这时高怀德等人已经知道了她和赵匡胤的新关系,全都别有用心地看着两人发笑,弄得秦箫十分难为情。

众人走了,他送她回去,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晚风中,两人都是心情激荡,却又怯于开口,气氛暧mei而甜蜜。

来到她的门前,赵匡胤捧起她的小脸,宠爱无比地端详她的容颜,他呼出的带着酒气的气息吹到她的脸上,让她一阵沉迷,手心紧张得出了汗,心扑通通跳个不停。

“明天,我陪你上街,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好吗?”

“好。”她低声回答,“我进去了。”

“好。”他笑着点头,却并不放手。

她奇怪地看着他,正要发问,他温热的唇已经吻了上来,那种震颤和酥软又袭卷她的全身,她羞涩地挣脱,跑回了屋里,关上房门,手捂着胸口,担心那颗心会跳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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