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事,提前传上来,还好昨天的没传--不然还真赶不出来一章
纳兰说道白素贞眼泪儿滚成了珍珠,自己也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就有泪水盈盈,更显得剪水双眉格外的妩媚。王阳明看得心里一荡,情不自禁就伸手替她抹去眼泪,纳兰俏脸微红,王阳明也是怔怔的看着那抹了泪珠儿的手指发呆,双指搓了搓,觉得格外的滑腻些,也不知是因为泪珠儿还是那淡淡的脂粉。两个人都低了头,一时间气氛略略的有些尴尬。
纳兰只管低着头看着蒲团,脸却是已经红到了耳根子上,王阳明也自觉冒昧,干咳了两声,突然说道,“守仁也曾读过史书,便是乡野野史也略知一二。那许逊是在西晋时做的官,算到如今,已近一千两百年了。此等鬼怪之说,却是不见史书记载的,纵有那一两处记录的,也是语焉不详。纳兰今日却说得如此清楚,莫非是杜撰吗?”纳兰听他怀疑,本待驳他,只是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头也不抬,只是讷讷的说,“守仁不信,却也没有办法。”
王阳明见气氛实在尴尬,只得又说道,“纳兰不是说有画卷一轴,笔记一份吗?若是纳兰知道在哪,我便信了。”“这倒不难。”纳兰点了点头,起身往后殿厢房走去,一脚已跨出了殿门,停了停,另一脚跟着跨了出去,过不须臾,又探出头来,弱弱的说,“你……你也跟来吧。”说完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远去。王阳明俊脸微红,想了想,便大步奔了过去,生恐跟丢了人。
王阳明赶到时,纳兰正捧着一轴画卷发呆,淡淡的月光洒进来,如霞帔般披在纳兰的肩上,便如出水芙蓉般惹人爱怜,王阳明一时不觉也看得呆了。两人一人在屋内对画入神,一人在屋外更是如痴如醉。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有一阵风吹来,吹得门户“吱”的一声,惊得两人都是全身一颤,王阳明不自禁朝纳兰瞄去,却发现纳兰也正用眼角余光看着自己,两人不觉又都红了脸。
纳兰低了头,怯怯的说,“这便是那幅画了。”王阳明心里激动,也不记得问她,为什么那画会到了她的手上,只想立马走上前去,握住纳兰的手,好好的看一看。哪知道这一迈步,却发现站得久了,脚早已麻了,只是略动动,就坐在了地上。纳兰也顾不得矜持,忙忙的夹了画,便跑出来搀扶,两人四手一握,都是不由自主的身子软了几分,过得一会,却又更加了些力气,王阳明更是生怕纳兰抽回手去,反倒力气用大了些,握得纳兰低低的喊了声疼。王阳明见她娇羞无限,忍不住就伸手挽住了她的肩头,纳兰顺势就靠了过去。两人这般拥坐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一层银霜,心里已经是激动欣喜了。
如此又过了许久,纳兰轻轻一推王阳明胸口,嗔了声“讨厌”,王阳明一笑,也不放开她,只是说,“那画究竟画了些什么?”纳兰于是将画轴慢慢铺开,起先只在左边空白处见了一行字,飞扬跋扈,气势非常,题的正是“霜矛雪剑刀兵起,将军俏影黄沙里。厮杀帷幄统千骑,谁说巾帼不得意!”王阳明看了一遍,复又念了一遍,叹道,“诗倒罢了,只是诗里女子,莫不是木兰再世?”纳兰笑了笑,便再卷开一点,却恰恰好露出一个马头,更有一柄枪头狰狞威武。“这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莫非是的卢马不成?我对兵器知之甚少,倒不知这枪有何不凡,只是若不是好枪,却委屈了的卢马。”纳兰手一顺,将那画轴一卷到底,霎时间整幅画便生动丰满起来,王阳明整个心神都被那画所夺。不为别的,只为马上那位丽人将军。若论容貌,这位将军比之纳兰还要逊了几筹,只是这位将军纵马提枪,腰佩宝剑,神彩飞扬,眉目顾盼兮生辉,宝剑轻吟兮云起,便纵有再多男子也当看轻了。也是那画师功夫了得,将那美人一身傲气画得不让须眉,当真称得上入木三分,栩栩如生。只是一眼,王阳明就觉全部感情都被唤起,想来定是因为那位画师在此画上投入了全部的心血,纵是千年之后的今日,仍是叫人心情激荡不已。“若是我做成此画,必呕血三斗而亡!”王阳明一声感叹,却引得纳兰说出一句话来,“这画师确实呕血三斗而亡了。”
人间世事无常,纳兰还未说到那画师究竟因何画了此画,又为何会如此用心以至心力交瘁,便有人闯进了道观来,前殿里已是喧哗成了一片。纳兰脸色微变,王阳明笑着安慰道,“无妨的,且让我去看看先。”
谁知道这一去便没有再回头,原来却是岳丈在婚宴上找不到女婿,派了家丁官差来寻,王阳明普一步入偏殿,便有人看见了,大喊道,“姑爷在这里!姑爷在这里!”众人一通呐喊,拥了王阳明便跑,王阳明便是想回头都难。第二日再去铁柱宫,问遍所有道士,却是没有人知晓宫里居然有个道姑借宿。这一别就是十年,本以为此事就如南柯一梦,永世不能再见纳兰一面了,却不料居然八年前居然有得再见纳兰。这一次,却也是因了那幅画。也就是那次,认识了钱掌柜,还有一个神秘的少年。
王阳明只是看着月井出神,如今月头早已倾斜,月井汇聚的太阴之精也渐渐减弱,纳兰的伤势恢复得也慢了些。前厅却突然乱了起来,小淡似乎很生气,他的声音甚至穿透了几重厅堂,传到了后院来。“钱老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你就说他活不久了!”在王阳明的印象里,小淡总是冷静的调侃,淡淡的面对各种问题,即使莫名其妙的跟着自己被人追杀,也没有如此的暴跳如雷过,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王阳明居然听见了擂墙的声音。王阳明恐怕再不出去,就会有官兵找来了,虽说钱掌柜的以前是做锦衣卫的,但毕竟已经临老退休了,怕是也不想招惹官府的人。而且,总是这么吵的话,会打扰到纳兰休息的吧。王阳明温柔的看了看月井里的纳兰,恢复的更好了呢,全身的皮毛都活泼了起来,“这个地方不错,等纳兰好起来了,就马上走,越早到龙场越好,到任以后,刘瑾再要出手,就得有些顾忌了。”王阳明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纳兰,想了想,终究还是把手收了回来,“若是惊动了她,恐怕不好啊。”
“怎么了?”钱掌柜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只管喝茶,小淡却好像气炸了肺一样,仍在骂个不休,只是小淡骂人的词汇实在贫乏,翻来覆去的也不过些“老不修、老王八”,钱掌柜在锦衣卫厮混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咒骂没有听过,哪里在乎小淡。王阳明终究是心里有些顾虑,走过去按住张牙舞爪的小淡,说了几句“稍安勿躁,有话慢慢说”的套话。小淡许是骂得累了,又骂了两句“老王八”也就不说了,只管拿了水来灌,这回却是看准了不是酒,方才敢喝。见小淡终于歇了,钱掌柜方才悠然开口,只第一句话就叫小淡又跳了起来,“你小子倒是醒得快,我故意给你放的烧刀子,便是寻常陌外的汉子,也禁不住几口。”小淡原还以为自己误拿了,只在心里咒怪自己不小心,如今听说是钱掌柜故意的,哪有不气得两眼冒火的?当下就要冲上去理论,亏得王阳明动作快,连忙的把他按住,一脸苦笑的对钱掌柜说,“这是怎么的?居然就这样子了?”
小淡只气呼呼的不说话,钱掌柜悠悠的喝了口茶,方才开口说道,“我不过说了句和你们同来的那个小子怕是不行了,这小家伙就跳着脚的要跟我拼命。我老钱如今虽说老了,却也不是这等毛头小子能够欺负的。”小淡听了,当下里就挣开了王阳明,直直的一拳头挥出去,眼见得去势甚急,显然的,这一拳是用了些异能的。钱掌柜却是不慌不忙,到底是老江湖了,又是锦衣卫的千户,见惯了这些异能修真,当下从从容容的取了两根筷子,一根射向小淡的拳头,一根射向小淡的咽喉。小淡的异能虽然厉害,但到底年岁还小,哪里是钱掌柜这种人老成精的对手,一拳头轰飞了筷子,咽喉前的那根却是怎么也挡不住了。小淡脸色瞬间变白,这一筷子若是戳实了,自己也就不用担心隋便的事了。王阳明也是脸色微变,毕竟小淡与他一起共过患难,也帮了极大的忙,只是王阳明却是一介书生,虽然气势迫人,到底没有什么武功。
眼见的那筷子堪堪的就要戳到小淡咽喉,钱掌柜淡淡的说了声“停”,那筷子果然停住,“吧嗒”声掉到了地上。小淡这才松了口气,全身一松,就觉得这一个呼吸间,背上居然就湿了一片。
“呼。”王阳明也是松了口气,却也觉得奇怪,钱掌柜居然练了这等神功,“老钱,你如今却是不得了了,这手功夫怕是几近于道了吧。”钱掌柜矜持的一笑,微微点头,“如今我对力量的运用,确实已经摸到了点规则的门槛。”这话王阳明听了还没有什么,小淡却是吸了一口冷气,这人的武功居然到了领悟规则的地步,再进一步,就是以武证道,由武而圣的境界了。想到族里二长老的恐怖,再想想面前的老头就是二长老那等人物,不由得胆气弱了几分。只是隋便的事却不能不问,当下也只有硬着头皮来了,“老头,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你再厉害,也大不过一个理字。如今王大人也在这里,我且问你,隋便的伤口明明已经结了痂,你为什么还要割了放血!”
“什么?”隋便一路流了多少血王阳明却是心中有数的,如今听说钱掌柜还要割开伤口放血,吃惊得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