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南巡?明天就到?皇上?正德皇上?宁可觉得自己的脑子乱透了,似乎自己这次进京是因为皇上下了旨意,但是,为什么有此旨意却是不甚了了的,此时又碰上了皇上南巡,也不知的特特的寻了过来,还是偶然呢?只是不知此时到了何处,当初离开杭州时走的是大运河,若是按照时日算来,如今是该到扬州了,或许不过是个偶然吧,皇帝本就喜欢南巡。
“笨蛋,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宁可心里嘀咕着,突然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倒是吓了宁可一跳,“苓汀?”宁可弱弱了问了句,声音低低的,尽量不让别人听见,刘子敬、严子规可还在外头呆着呢。“哼,不用说出来,心里想着就行了。”宁可吐了吐舌头,便在心里念叨着,“苓汀,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哼,你的事,跟我无关。”
“啊,怎么这样子,可可事就是你的事啊,我们你现在住在可可的身体里啊。”
“哼,是我的身体,只是我目前能力不够,不然肯定叫你魂飞魄散。”
“好啦好啦,那既然现在还是我的身体,你就帮帮忙咯~”
“……”如果神魂可以流汗的话,估计苓汀现在就是一头的冷汗,“等他来了再做处置。”
“嗯。”宁可重重的点了点头,很开心的笑了,“那么,我去唤刘子敬他们,就用你的口气哦,呵呵。”
“哼……”
时间的流逝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总是万年如一日的流淌着,故而孔老夫子才会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宁可只觉得弹指一挥间,扬州城便格外的热闹起来了。
正德皇帝也是乘了船经京杭大运河而下,想那运河也算不得窄了,平时便由着那南来北往的商人士子纵横驰骋,总也不至于堵塞了河道,只如今正德皇帝南巡,那运河却几乎断了流,只见那近千艘官船一路的首尾相接,旌旗招展,把个运河堵得水泄不通,更有那三千六百名河兵,分了六班,轮流的拉着御船前行,其余的纤夫更是数不胜数,只把个运河两岸站了个密密麻麻的一长串,不见首尾。这且罢了,更有那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三个精锐营,在前开道,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虎贲左卫的上十二卫军士拱卫左右,又有那侍卫禁军、勋位散骑舍人贴身侍卫,活活的将个正德皇帝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在那水路十里以内却是看不见任何的闲杂人等,普通百姓。
宁可却是又刘子敬、严子规一行人护卫着上了御船,虽说明朝的京军到了正德皇帝这一代上比之边军便有了极大的不如,但亏了孝宗皇帝养精蓄锐,这一路行来,宁可仍觉得威风凌凌,寒气迫人,更兼那刀戟林立,泛着冷冽的寒光,更是令得宁可的心里七上八下。反倒是苓汀有若如鱼得水,心情大佳,一路的点评过来,无非是说些神机营的枪炮何等威武,三千营的骑兵何等威武,五军营的军容又是何等雄壮,再往后便是上十二卫,只是这十二卫在苓汀的眼里便要差了些许,倒是在宁可解释了锦衣卫的性质后,惹得苓汀啧啧赞叹了两声,如此机构,足以勘察天下,执掌一国之刑罚。再往后便是侍卫禁军、勋位散骑舍人,想那侍卫禁军的军士皆是通过千挑万选之后经严格训练而入选的身材健壮、武艺不凡的将士,其武力之高比之锦衣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足,而勋位散骑舍人俱都选自公、侯、伯、都督、指挥诸人的嫡次子,无一不是贵族子弟,风度翩翩,仪表出众,俱都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美貌男子。只是苓汀似乎对那美貌男子不甚感兴趣,倒是不住的对着那些侍卫禁军点评,譬如此人的外家功夫只怕已经到了内练筋骨的地步,此人的内家功夫更是已经到了气透体表的境界,更有那几位千夫长已是接近了武圣的水平,怕是只要再前进一步,就是那等肉身成圣的人物了。如此军容,便是苓汀也是看得暗暗咋舌。
张厉走在最前,却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大有与周围军士溶为一体之感;刘子敬、严子规两人走在最后,落后宁可一步,也是聚精会神,毫无半点平日里的嬉皮无赖模样,三人呈品字形将宁可护卫在正中间,正走过侍卫禁军,便有一个太监迎了出来,正是马永成。刘子敬见了忙上前一步,施了一礼,“马公公辛苦,怎么能劳您出迎呢。”
马永成微微一笑,带着尖尖的嗓音说道,“刘公公留守京师,皇上身边也没个体己人,只好让咱家出来了。小刘公公一路可辛苦?”
“小子倒是无妨,倒是宁小姐路上受了惊吓,如今不过刚刚缓过来,还不大好。”刘子敬使了个眼色,宁可开始还不甚了解,苓汀便在脑子喝了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最是这等阉货难以对付。”宁可本极聪明伶俐,上前做了个礼,“民女见过马公公。”刘子敬一面笑着给马公公打着哈哈,“小地方的女子,没有见过世面,还请公公多在皇上面前提点。”一面手底下就塞了几张银票过去。
马成荣不露半分烟火气的收了,看也不看一眼,只随意的拢进了袖子,再看宁可,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果然十分相像,只是性子不太一样,太过娇怯了。”
“皇上面前,自然拘谨了些,便是那花木兰见了皇上,还不得收敛了性子?”
“那倒也是,见了皇上,少不得得收敛收敛,哪里任得胡闹?”马成荣又和刘子闲扯了几句,说了些“刘公公近些日子还好,小刘公公此次立了大功”之类的废话,方才慢慢的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进吧,免得皇上等得久了。”
严子规暗暗啐了一口,嘀咕道,“好个阉货,自己拖延了时间,反倒叫我们赶紧些。”说得宁可“噗嗤”一笑,刘子敬回了头来瞪了一眼,宁可忙忙的抿了嘴,不敢言语。这动作倒是看得刘子敬、严子规一愣,仿似又看见了当初严州府那个羞羞怯怯的小丫头。“这女孩子怎么说变就变?只是估计还是后来那个冷冷的更讨皇上喜。”
几人随马成荣进了行宫,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暖风,略带了两分肉香、三分酒气、四分脂粉味,还有一点淡淡的果香,若大的一个大殿却是没有几个人,大殿之中正有两个女子起舞翩翩,场地两边便有一班子乐师、十几种乐器,只是这些乐师或坐或立,或依柱而吹,或危坐而奏,那两个女子也是随性而舞,毫无半点章法,偏偏又极是活泼动人,毫不滞涩。
再望前看去,便有一个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正自席地而坐,后面齐刷刷的站着一帮子人,最前的三个正是吏部尚书焦芳、太监张永、谷大用,马成荣带了几人进来,也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的小跑过去,进了那一排,再往后就是一排的侍卫弧形站开,虎视眈眈的看着几人进来。只是这般人里大部分明显都认得刘子敬、严子规,不住的挤眉弄眼。
刘子敬、严子规、宁可三人远远的就跪下了,唱了个喏,“臣刘子敬(严子规)/民女宁可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也只是“嗯”了一声,再无反应,也不知是否有听见,跪着的三人却是头也不敢抬一抬,唯恐惹得皇上不快。宁可倒是好奇心重,悄悄的抬了点头,眼睛微微上翘,只看见那少年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手里只是不停的动着。还是马成荣反映快,见三人只是跪着不敢起来,轻轻的俯在皇上耳边说了一句,皇上方才注意到三人已经进来了,挥了挥手,随意说道,“起来吧。”
三人这才敢站起来,刘子敬、严子规两人都垂手立在一边,只有宁可很是好奇皇上到底在忙些什么,只管伸长了脖子去看,奈何离得太远了,到底看不清。
“你在看什么?”皇上倒是注意到了这个探头探脑的女孩,心下里也好奇起来,一般人在自己面前都是低了头唯唯诺诺,像这个女孩般敢探头看的倒还真是少数。
宁可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皇上招了招手,说道,“你想看就过来看吧,朕准你过来。”
宁可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由得看了看左右,严子规本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此时就微微的点了点头,刘子敬也是给了个肯定的眼神,宁可心里的胆气不由得就壮了几分,只是还不甚放心,便又在心里问道,“苓汀,我可以过去吗?”
“哼,既然好奇就过去看看就是了,难道还会死啊。”苓汀总是这么没好气的说话,但宁可既然得了肯定,就抖擞了精神,快快的走了过去。
这走近了一看,却是一个九连环。这少年皇上就坐在这行宫里,在无数侍卫的拱卫下,在女官乐师的歌舞中玩着九连环!苓汀不由得就升起了一种荒唐的感觉,宁可却是觉得有趣极了。那九连环是个极难的样式,隋便也曾玩过,倒是花了些时间方才弄出来,后来宁可也拿来玩了几次,在隋便的指导下倒也记住了步骤。此时少年皇上就要玩到最后一个,只是却不小心走错了一步,宁可不由得就开口说道,“啊吖,这步不是这样玩的呢。”话吐出来了,方才觉得唐突,忙掩了嘴不言语了。
“哦?那你说说该怎么玩呢?”少年皇上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
皇上如此客气,宁可反倒觉得有些着慌了,弱弱的开口,“皇上……”
“叫我朱厚燳。”
梦见弱弱的说一句,“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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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