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风看着沉睡的陈铮陷入了沉思。寒瑶打发两个小丫头去远处玩闹,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把这么珍贵的金元果给他吃?你知道它的功效不仅仅是伐毛洗髓那么简单。”
“瑶姐姐,你知道这片净土四周设了阵法,等闲进不来的。他一个凡人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
“对呀,怎么会这样,我光顾生气了,你说说看。”寒瑶恍然道。
“每个阵法的运转都有万分之一的间隙,微到几不可察,就算精通阵法的大师都不可能捉摸到,但这确实存在。这就象一扇一闪即逝的大门,阵法在这一刻是空白的,陈铮在机缘巧合之下就在这一刻踏进了大门,这种机缘着实罕见。”
“就为这个送出金元果?那你也太败家了吧?”寒瑶不满道。
战风轻轻摇头道:“你没发现他很奇怪吗?第一是他的衣着,我没见过大陆上有谁这样穿着的;第二是武器,在这种武器面前,再高的凡人高手只有死的份,甚至低阶修士都不能抵挡,我从未见过这么利害的凡人武器。第三是他这个人,明明只有十五岁,言语举止却象饱经世事的成年人。之前与他对峙,我虽稍露手段,但在他来说情形是极度危险,他却能冷静分析敌情,马上做出决断,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还有他看小冰雪的眼神,完全是长辈的溺爱眼神,你说怪不怪?”
“你可真细仔,难怪天机老头哭着喊着要收你为徒,你大哥在这点上就跟你没得比。说下去,还有呢?”
“还有他一身的血光,明显杀过不少人,却没被杀气侵蚀了心灵,可见其立身极正,所杀皆是必杀之恶徒,因而不沾因果。这本来不稀奇,少数豪侠前辈就可以做得到,但奇在他只有十五岁!”
“是啊,听你这一说我就明白了,他的年岁与行为不合,才让你注意到这么多,他是不是有宿慧的人呢?”
战风摇头道:“不是!他的灵魂很纯净,否则逃不过我这双火眼。”
寒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啐道:“呸,什么火眼!是乱瞄乱看的狗眼!”
战风一愣,随即也想到了什么,尴尬地挠头傻笑。
寒瑶嗔怪地看他一眼道:“那就算他天资聪颖,少年老成,但也不足以赠送一枚金元果!”
“如果再加上他是有大机缘大气运的人呢?“战风笑道。
“不足!你又无需沾他的光!再说,你怎么知道他有大运气?”
“我会望气术呀。天机老道要收我为徒,总要先给点小恩小惠给我吧?哈哈!”
“哼!你就得瑟吧!不足,就是不足,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寒瑶噘着嘴,摇着战风的手道。
战风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秋水般的眸子道:“如果我说他没有做为凡人的谦卑,似乎从来没有弯腰低头的习惯,这一点很象李叔叔呢?”
寒瑶惊道:“你说的是李天行?那个当年的大陆第一人!他不是死于魔战了吗?”
“是啊,殒落了……我拉他手时偷偷探查了他的体质,竟然是五行灵体,与李叔叔一样,不,甚至更好!这才是我最后决定送他金元果的原因!你知道的,五行之体极难修行,而一旦修成则威力无穷。当年李叔叔就是得了一枚金元果才摆脱废物之名。”说着眼中露出无限思念之色。
寒瑶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又想你李叔叔了?”
战风拍拍她的手笑道:“李叔绝代人杰,傲视群雄,无可抗手。若非玄功未成就匆忙奔赴魔战,他日必可成就大帝之位!他殒落五百年来,这世界少了太多精彩!唉!我小时候他还经常抱我呢,被我尿得一身骚也乐此不疲。只是父亲总不待见他。“
寒瑶咯咯一笑,又叹道:“李叔传承来自叶帝,叶帝当年对我妖族可是造下了无边杀孽,连四大神尊都死在他手上。王上不待见李叔叔也是情有可原。”
“都是几十万年前的事了,还记着呢!当年是人妖两族争霸,各为其族,也是无可奈何,但终究还是天极大陆内部的争端。后来天外魔族来袭,两族也曾合力抗魔,将魔族压制在西域不毛之地,曾留下一段佳话。如今,唉……我妖族总该心胸开阔点才好。”
“这话要让王上知道了,又讨一顿骂了。”寒瑶怜惜地理理他的金发道。
“这些天,天机老道总来找我父亲,说是西域魔云又动,恐天下将变,要我们早做准备。我想跟老道去中州修炼,有老道在没人敢把我怎样。他是有大心胸的人,在他眼里,妖族和人都是天极大陆的子民,魔门是外来人,所以才跟父亲说要我继承他的衣钵。父亲有些犹豫,但是我想去,这里有父亲和大哥在就够了。父亲总说我心思太多,不象圣金猿一脉,唉,他更欣赏大哥的。“
“哼,那是王上偏心,聪明有什么不好!你心地善良,将来成就必定在你大哥之上。“寒瑶嘟着嘴打抱不平。
“我倒没争这个心思。大哥勇猛绝纶,战力无双,确实是我圣金猿一脉最好的继承者。我和大哥的道不同,各自发展岂不是更好。”
“你,你真要走了吗?”寒瑶轻轻道,眼里满是不舍。
战风温柔地拉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无尽的情意在流转,直到两个小丫头的玩闹声接近。
转头看向沉睡的陈铮,战风一指灵光点入他的额头,道:“再送你一场大机缘,以后是龙是虫就看你自己了!“
寒瑶心中一动,惊道:“阿风!你……”
战风道:“别担心,陈铮不是坏人。李叔的传承要在他修炼到武师境,成为真正的修士后才解开里边的封印,而且能否真正得到传承还要看他的造化。若是他一生平淡,传承会在三年后自灭。如今风云将起,若能多一分助力总是好的。如若有缘,将来还会相见。”
“可是阿风,我们和他仅是初见,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一个凡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森林深处……总而言之,你这样做太草率了!“寒瑶急道。
战风看着陈铮,眼里闪着狂热,嘴角微翘道:“李叔将传承给我,就是想让我替他寻觅传人。我圣金猿一脉修不了人类的功法,陈铮可以!他们两人太象,不,简直就是一类人!这就是最好的传人啊!如果可能,我,我真想再造一个李天行!”
“阿风,你,你……哎!你受李叔影响太深了!”
“瑶姐姐,你的担心我懂。我没疯!你刚才说的问题我就算问他,他也不会说,不然早就有一大串问题先问我们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无须介怀。陈铮也没问我们的来历,交朋友我相信的是人而不是来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战风道。
良久,寒瑶轻叹一声道:“你总是这么自信!送他一程吧。荒古森林深处对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他的武器虽然奇妙,面对那些灵兽还是远远不够的!”
战风点点头,呼哨一声,一只金翅大鹏飞来,俯首听他交待几句后,用巨爪兜起沉睡中的陈铮飞向远方。